為何要修行?


    過去的荀玉,曾經這樣問那人,他回答:“就像魚兒遊水,鳥兒高飛,地鼠鑽洞,毛猴爬樹,…這…修士,就是要修行。”


    那你為何要修行?


    那人反問,荀玉也回答:“自然是為了長生。”


    對修真大陸的荀玉來說,知道了修行,知道了法術,知道了仙人,怎麽不去嚐試,怎麽不好奇。


    畢竟人的性命就是這樣短暫,天地卻這樣長久,一切美好的事物還不能盡收眼底,就要留下遺憾而去?


    當然,那時追求長生的荀玉,已經死了,起丹火焚身,自然留下了遺憾。


    “所以說為求長生而長生,到底與追求美好事物而長生,是不同的。”她喃喃道,收在袖子中的手掌一翻,那符詔又收回。


    荀玉暫時將這符詔收回,但她也不是迂腐。


    若真是情況危急,她還可以立刻將這符詔拿出,頃刻之間就能煉化。畢竟她已經能自由操控這符詔了,神位繼承也是簡簡單單的。


    她又將意識沉浸在道經中,查詢那符詔。


    她要看清這漆黑的氣運鎖鏈到底是做什麽的。她感覺這東西,並不像是表麵上那樣,隻能壓製氣運而已。


    看著像是專注的摸樣,但對耳邊之事,已經不在意了。


    台下的一青,此時端坐在椅子上,有兩下人在一旁,一個端茶,一個捧碟。碟子上幾顆饞涎欲滴的蜜餞,但他卻無心食用。


    “少爺的詞,自然是好的,張貼出來,也給這些魏人見識見識。”


    “那是自然,這魏國不善作詞,自然不動這詞曲的韻味,不是那律詩可比。”


    一青聽了下人的話,淡淡搖頭,裝作不屑地摸樣:“你們兩個懂得什麽,這詩詞歌賦各有各的韻味,這次能得張貼,還是荀小姐謙讓。”


    兩下人連忙道歉,這時,那張貼的詞也傳了過來。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


    兩下人一聽,急忙拍馬屁,道:“少爺可了不得,這詩可真好,比那些大家做得還好,少爺大才……”


    不見一青的臉色,慢慢變得僵硬。


    “……這是楊府荀玉做的詞,給取了個詞牌,就叫虞美人……”那誦詞的書生大聲道。


    兩個下人聽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


    等等,他們聽錯了嗎,怎麽好像這詞,是那楊府荀玉做的?


    “…我們走。”一青沉默半響,帶著兩下人掩麵離去。


    …………


    杜丹,花開時期……花敗時期……


    百合,花開時期……花敗時期……


    雛菊,花開時期……花敗時期……


    ……


    荀玉的意識不斷穿梭在這統領百花之主符詔的記憶之中,這裏麵記載的大多是花卉開放凋謝的時節,這也是百花仙子平日的工作。


    但她對這些都是忽略不看的,隻看那些記載的大事小情。


    穢氣鑒——汙穢氣運的寶物,任你氣運青紫,也要轉化黑德,上古汙潭大神的寶物。


    就是這個,荀玉睜開眼睛。


    這符詔之中,對穢氣鑒得記載出乎意料的詳細,隻因為這穢氣鑒十分厲害,上古汙譚大神死後,真正的用法就從世間消失。


    也不知百花仙子是從何處得來的,但這寶物她每次嚐試使用,都要將使用符詔護住法身,免得被汙穢之氣沾染。


    “原來如此。”這些關於穢氣鑒得記憶十分龐大,大部分是百花仙子偷取一截穢氣丟落凡間,偷偷查探效用的。


    荀玉也不用完全看過,但也知曉這穢氣鑒的功用,主要有兩個,其一就是轉化氣運為黑德。


    其二就是這穢氣鎖鏈,封鎮氣運的辦法。


    她皺著眉頭查看,符詔望氣隻能全力而發,就見著她頭頂青色山峰已經完全被封死,那穢色鎖鏈周邊還有絲絲血紅之氣。


    原本幾條漆黑的氣運,連這山峰都攀登不上的,現在也已經強行依附其中,青色山峰幾次震動,都抖落不去。


    荀玉不知為什麽的,看著山峰有幾分心疼。


    “它就是我,我就是她,是在心疼我自己麽?”


    荀玉搖頭,現在不止她自己的氣運被封鎮,連一些助力也不見,比如那柳府來的赤色鎖鏈,本來應該鎖住那漆黑氣運,現在也消失。


    再向楊府看去,楊府本來與荀玉的氣運相連,得此助力已經由紅宅轉化黃宅,點此時楊府駐地上空的土德,又退回了赤氣。


    不僅如此,一些與荀玉又交集的,都受到了牽連。


    她想著門外,離去的一青看去,本來在荀玉答應與他一同前往太黃山的時候,這一青淡黃的氣運上,有一絲青氣籠罩,但現在也無影無蹤。


    這氣運封鎮,似乎真的能暫時完全鎮壓她頭頂氣運對她的助力。


    但這又何用?


    荀玉心中思量,自然明白這百花仙子的險惡用心。


    她目光閃爍,這百花仙子隻是還沒有準備好奪回符詔的辦法,但等她齊備,自然回尋來。


    事到如今,她隻有一個辦法好做,於是將心神沉浸在道經第四頁,努力參悟。


    這時楊府,也已經得到了荀玉的詞被張貼出去的通知。


    與那通知的人想象中不一樣的是,眾人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用淡淡地語氣回應:“哦,上君又勝了嗎?”


    聽上去理所當然的摸樣。


    那人腹誹,這荀玉現在與人比的可不是詩,而是詞。不僅如此,連題目平仄都是對方想好的,要不要這樣自信?


    倒是老太君看出這人的想法,笑著道:“上君文采斐然,得勝是應有的,不過還是勞駕來通知。”她看一眼秀兒。


    秀兒理會,連忙給了那人一小包碎銀。


    那人連忙笑著接過,又說了幾句討喜的話,這才離去。


    忽然,老太君心頭一跳。


    她臉色不變,但急忙在袖子裏捏住那張破損的符詔,抬頭望氣。


    就見自家的宅子的氣運又衰減回去,又看上君,那三丈青氣竟然被穢色之氣牢牢套住。


    這氣汙穢之極,老太君看了一眼就覺頭暈眼花,剛想說些什麽,急忙放開符詔,靠在椅子上。


    心中惡心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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