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婷盼啊盼,終於到了半天個月之後,姚子粲與龍箐箐結婚的那天,也就是她與劉天啟訂婚的日子。


    自從半個月之前劉天啟見過了朱婉婷的父母,劉天啟幾乎每天都要登門拜訪。


    成箱成箱的禮物朝家裏拿,朱震霆高興的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這個人不像江閔柔那樣喜歡黃白的東西,可誰也擱不住劉天啟這樣獻殷勤,每次劉天啟一來了,朱震霆與江閔柔就笑的合不攏嘴。


    弄的劉天啟也挺尷尬的,畢竟不是他掏錢買的東西,但所有的好名聲都落到自己頭上,也難怪姚子粲會氣的天天發瘋在酒店砸東西。


    朱婉婷從在酒店那次見過姚子粲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機會碰麵,她每天掰著手指頭數,這些期盼的小動作落到江閔柔眼裏儼然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訂婚的這天,朱震霆自己攬下所有的事物,他知道劉天啟朋友多,便在飯店的酒席定了幾桌,他平時花錢摳門的很,這次難得的奢侈一回,每桌酒席的價位都在五位數往上。


    齊碩考了個好大學,現在暑假期間難得的放鬆一段時間,朱震霆見他這幾天閑得發慌,便喊他來一起幫忙。


    其實也沒啥,就是擺擺喜糖水果啥的。


    富麗堂皇的房間內,朱震霆看著桌上擺列的精巧而整齊的水果與瓜子花生,仿佛看到了女兒將來美好幸福的生活。朱震霆笑著歎口氣,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瓜,他應該沒看錯人,劉天啟這小子一定會對婷婷好的,花錢是一方麵,體貼又是另一方麵,劉天啟,他不光有錢有能力,並且真的對婷婷的照顧無微不至。


    就連端茶倒水這樣的小事,每次來朱家的時候,劉天啟會經常做,嗬,一個老董,為了討得未來的丈母娘和老丈人喜歡,也是殷勤夠可以的了。


    朱震霆不知道劉天啟完全是受姚子璨的囑托,越想心裏越美,一旁坐在椅子上正在玩兒平板電腦的齊碩,聽到房間裏有突兀的笑聲,不禁抬頭看了眼朱震霆。


    說實話,舅舅已經很久沒有笑的這樣開心了。


    齊碩忍不住揶揄他,“老舅,你瞧你,我姐隻是定個婚,又不是結婚,你就笑得跟個傻子似的。”


    朱震霆樂嗬嗬的看了眼齊碩,“你姐姐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她對她的人,這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了。”


    唉呀,可不是麽,他的小公主,小時候哪裏讓人操心過,可自從和姚子粲結了婚,簡直操不完的心,朱震霆覺得他這幾年,他這顆心都快操碎了。


    齊碩撇撇嘴,繼續低頭玩平板電腦,“喜歡我姐的人多了去了,真心對我姐的人多了去了,一個劉董而已,我倒覺著......這劉董庸俗的很。”


    齊碩說著便開始搖頭,“沒啥特色,與那些身份地位高的人差不多,都是千篇一律的樣子,斯文儒雅的外表,翩翩有禮的風度。俗,太俗了。私下裏不定什麽樣兒呢。”


    朱震霆怎麽聽著齊碩這話不順耳,簡直別扭的很,淡淡的瞥他一眼,以前這小子受到姚子粲恩惠不少,到現在姚子粲翻臉不認人,齊碩還幫著他說話。


    朱震霆的好心情立馬沒了,他覺得齊碩說這話簡直就是再給他添堵,看著齊碩重重的“哼”了一聲,“一個小孩子,你懂什麽!”


    “舅舅我不小了,我已經十八了!”齊碩立馬兒反駁道。


    “說你小就是小,不準強嘴!”朱震霆又端出長輩的架勢來訓他,齊碩見朱震霆臉色不大好,便緊緊地閉上了嘴,繼續低頭玩遊戲。


    朱震霆幹脆走到他麵前數落他,“那劉董再不濟,他也是個有風度有教養的男人!不會做出那種不可理喻的事情!你姐跟了他,是吃不了虧的!那姚子粲有什麽好,啊?一個流氓,翻起臉來就六親不認!”


    朱震霆激動的用手指點了一下齊碩的額頭,齊碩委屈的撇撇嘴,開始為姚子粲辯解,“可他是失憶了嘛,那是意外的車禍,他也不想啊。”


    “不準頂嘴!長輩說話你就聽著!不懂事的孩子!”朱震霆氣的一張老臉都紅了,嗬斥了齊碩一句,齊碩將頭快要紮進了電腦裏。


    朱震霆看著齊碩就想打他一頓,這孩子平時靈著呢,怎麽到了姚子粲這裏就這麽笨了,到現在還念著他的好呢。


    “你知不知道,姚子粲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他看到我這個老丈人的第一句話是什麽,是說不認識我!嗬,這也就算了,你舅舅我也知道他是失憶了,連婷婷都不記得哪裏會記得我!可是呢,我隻不過叫他一聲他‘阿粲’,那個流氓竟然要讓人拔了我的舌頭!我靠他丫的!”


    齊碩驚呆了,他抬著頭盯著怒氣衝衝的朱震霆發怔,“老舅......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罵街。”


    “我這是被姚子粲給氣的!”朱震霆激動的嚷嚷了一句,聲音既宏亮又沉悶,齊碩的嚇得趕緊捂住了耳朵。


    “以前是我瞎了眼,齊碩你也知道,他跟你姐好的時候,在我麵前表現的有多乖,一口一個爸叫著,我一直認為那些傳聞他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的事情是以謠言。現在我也信了,動不動就割人舌頭,把人扔到海裏喂魚,這種人人品能好到哪裏去?”


    “簡直是個人渣!”


    朱震霆指手畫腳的,氣哄哄的坐在椅子上,他到現在都恨得牙根兒癢癢!自己端起酸梅湯倒了杯,水杯壓著下唇,朱震霆還不忘跟齊碩說兩句姚子粲的不是,拿他解氣,“前幾天我帶著小寶和你舅媽出去買菜的時候,我還看到姚子粲帶著他現任的‘未婚妻’去市場買菜呢!失憶有忘得這麽幹淨的嗎?看見了我和你媽還有小寶,連理都不代理的,下巴昂的那叫一個高,小寶看著他,他連個眼神都不給!連自己的兒子都能這樣絕情——這種畜生,離得越遠越好!”


    齊碩:“......”


    朱震霆坐在椅子上喝著冰鎮酸梅湯降火,齊碩盯著手裏的平板電腦發呆。


    這電腦,是前幾天姚子粲找人給他送去的,和平板電腦一起的,還有一把車鑰匙。


    那把車鑰匙,上麵有一個“寶馬”的標誌。


    齊碩接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非常吃驚,他前陣子忙著高考,封閉式的複習,幾乎對外界的全部事情都不聞不問,等考試結束了,他才得知姐夫和表姐離婚了。


    齊碩當初很震驚,一再的追問下,舅舅和舅媽才沒個好臉色的將這件事情和他交代清楚,姚子粲忘記了跟朱婉婷所有有關係的人和事,他們囑咐齊碩千萬不要去招惹姚子粲。


    姚子粲失憶與妻子離婚,一眼鍾情家裏的小保姆,這件事情已經傳得滿城風雨,齊碩怎麽也不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沒等到他去找姚子粲核實一下,車鑰匙和平板電腦就被人送上門來了。


    那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叫“小黑”,對方跟齊碩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他說車子和電腦是姚子粲獎勵給齊碩的考進名牌大學的禮物,並囑咐齊碩什麽也不準說出去,姚子粲根本就沒有失憶,要齊碩時時刻刻看著劉天啟和朱婉婷,阻止他們發生任何親密的舉動,還有就是多在朱震霆和江閔柔麵前多幫姚子粲說說好話。


    時時刻刻的看著朱婉婷和劉天啟,這個齊碩是做到了,可是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劉天啟從來沒有和自己的大表姐有過任何親密的行為,甚至連“坐得近”這樣的舉動都沒有過。


    可後麵的一條做起來就有些難了,齊碩嚐試過無數次要幫姚子粲說好話,可每次一提到“姚子粲”這三個字,家裏的每個人都對他沒有好臉色,就連小寶那個家夥也是,除了朱婉婷之外,朱家的每個人都對“姚子粲”深痛惡覺,江閔柔還算差一點,畢竟女人都心軟。特別是朱震霆和小寶,那祖孫倆,當外公的將外孫抱到腿上,倆人一個鼻孔出氣,說姚子粲的壞話,說得那叫一個溜。


    齊碩一想起來都頭疼,他覺得他大姐夫“裝失憶”這件事情,真他媽的蛋疼。


    齊碩想到這裏,就忍不住搖頭歎氣,他大姐夫多實在多爽快的一個人,這命咋就這麽苦,天天跟自己厭惡的女人在一起演戲不說,還要忍受著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天天在一起。


    按照姚子粲的脾氣,能忍到這份兒上,也夠難為他的了。


    朱震霆聽到齊碩的歎氣聲,忍不住回頭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胳膊肘兒往外拐!”


    齊碩:“.......”


    房間裏兩個人心思各異,這時候房門被打開了,朱婉婷領著小寶推門而入,後麵跟著江閔柔和劉天啟。


    “伯父。”劉天啟一進門就開始喊人,朱震霆笑嗬嗬的站起來迎接。


    小寶一看見齊碩就衝到他懷裏要他抱,朱婉婷打量了一眼桌上的果盤,江閔柔去檢查有沒有遺落的東西。


    朱震霆越看劉天啟越覺得滿意,由於剛才齊碩說過的一番話,朱震霆心裏忍不住開始拿劉天啟與姚子粲作比較。


    還是斯文人好,斯文人永遠都對你是一種態度,永遠尊敬你,即使翻起臉來,也不會六親不認。那種罵罵咧咧的話,他這一輩子聽姚子璨說一句算是夠了。


    還是找個穩穩當當的男人做丈夫比較好,那衝脾氣的,還是算了吧,找個脾氣好才能過好日子。


    朱震霆將劉天啟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很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嗬嗬嗬,天啟,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伯父這稱呼遲早得改啊。”


    朱婉婷聽到了,皺著眉頭朝著朱震霆嘟噥了一句:“爸,你說什麽呢,我和天啟......還.......還沒想著結婚呢,你怎麽就想到改稱呼的事情了?”


    朱震霆今天非常高興,他眉頭挑了下,照舊樂嗬嗬的拍著劉天啟的肩開起玩笑來,“不想著結婚?天啟,難道你不想早一點叫我爸嗎?”


    劉天啟下意識的反應,想要脫口而出一個字,想,可想起這個房間的監控器,姚子粲的好兄弟可能就在監控室看著這裏的一切,他吞了吞口水,那個“想”字沒有說出口。


    劉天啟笑著將目光睇到朱婉婷身上,“一切看朱小姐的意思。”


    “還一口一個朱小姐呢,”朱震霆笑眯眯的將手從劉天啟的肩膀上拿開,“這都訂婚了,你還叫的這麽客套。”


    江閔柔從後麵也樂嗬嗬的插了句嘴,“震霆,天啟是斯文人,有比婷婷年長,那些小年輕人玩兒的那一套,什麽‘親愛的’,‘小寶貝’,之類的,他玩兒不起。天啟這種人啊,不會花顏巧語,實在!”


    劉天啟禮貌地朝著朱震霆和江閔柔笑了笑,“伯父伯母說的是,我怕婷婷不樂意,所以一直叫她朱小姐。婷婷不像外邊那些女人開放,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我怕嚇到她。”


    江閔柔與朱震霆互望了一眼,還有什麽怕婷婷不樂意的?


    兩個人住酒店的事情二老都心知肚明,就是因為怕兩個人尷尬,所以沒有挑明了說,不過這稱呼確實得改改,劉天啟也是個聰明人,這一提點立馬兒就改稱呼了。


    他們不知道,劉天啟這才剛剛“婷婷”“婷婷”的叫得順口起來,他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不用看,劉天啟都知道這短信編輯的什麽內容,無非就是再敢叫“婷婷”就拔了你的舌頭,這之類的話。


    劉天啟也不想看了,今天是他和朱婉婷訂婚的日子,即使是假的,他做一城夢也好啊。替姚子粲演戲演了這麽久,他有很多時候是希望這件事情是真的,既然今天是姚子粲與龍箐箐結婚的日子,他那邊的事情今天就要解決了,等著姚子粲過來,劉天啟馬上就要從兩個人之間退出,在這最後的時間裏,讓他好好的放縱一下。


    劉天啟沒別的要求,就是跟自己喜歡了這麽多年的女孩兒,假裝定一次婚,為她戴一次自己親手挑的戒指,即使她事後扔了,他也心滿意足。


    朱震霆招呼著劉天啟坐下,小寶窩在齊碩懷裏玩兒遊戲,朱震霆臉色不佳的嗬斥了齊碩兩句,齊碩立馬放開小寶,開始陪著劉天啟說話。


    賓客邀約的不多,朱震霆並沒有邀約任何一個老友,因為之前朱婉婷和姚子粲鬧的動靜太大,以至於離婚的時候那麽被多人看笑話,這次朱震霆雖然鍾意劉天啟這個女婿,可還是留了後手,不到結婚的那一刻,他不想宣揚的那麽厲害。


    今天劉天啟說會有許多朋友過來,他這個準丈人請女婿的朋友們吃頓大餐,也算是盡了一番心意。


    房間內幾個人說笑著,氣氛無比的輕鬆起來,而朱婉婷高興的原因顯然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姚子粲今天結婚,也就是說“龍四”馬上就要出現了,抓住了龍四,姚子粲就能將他假失憶的事情坦白,到時候她就能正大光明的和姚子粲在一起了,姚子粲會解釋清楚一切,他會給自己的父母賠罪,回來放低一個做父親的姿態,來求小寶原諒他。


    朱婉婷想想都激動,那叫一個美啊。


    正美著,手機震動了一下,朱婉婷看幾人談得正歡,沒人注意到自己,便偷偷拿出手機來看。


    是姚子粲發來的,那上麵沒有字,就有一個“ok”的手勢,還有一個“麽麽噠”的表情,最後麵跟著一個“心形”。


    意思很簡單,一切準備就緒,你放心;老婆親一個,我想你了。


    朱婉婷抿著唇呀,幸福的笑著,笑著,她就吃姚子粲這一套,所以不管姚子粲做了什麽事情,隻要他還是愛她的,朱婉婷都不會怪他。


    她的臭流氓呢,那麽寵她愛她,怎麽可能就失憶了呢,想想也是假的。


    朱婉婷握著手機,腦海裏想象著,姚子粲登門請罪的場景,假如自己的爸媽知道了姚子粲這是在演戲,並且劉天啟這陣子給朱家送的所有的貴重的禮物都是姚子粲買的,那父母親該是怎樣目瞪口呆的表情?


    會驚呆眼珠子麽,會張大嘴巴麽,牙齒應該會合不上吧?


    嗬嗬,朱婉婷美美的,她已經迫不及道的想要姚子粲過來了,她也是擔心他的,多想給他回條短信,回一個“麽麽噠’,或者一句“老公我想你”。


    可朱婉婷不敢,她從來不敢給姚子粲打電話發短信,萬一被龍箐箐發現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朱婉婷什麽忙也幫不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姚子粲演戲,她不去添亂,在這裏等著他過來澄清一切,還自己一個名分。


    房間內的人見朱婉婷握著手機發呆,一雙眼睛出了神,嘴角的弧度翹得高高的,都紛紛忍不住開始笑她。女人可能高興壞了,隻知道傻樂了。


    小寶從齊碩懷中跳下來,跑到朱婉婷這裏,兩隻小手抱著她一條大腿,睜著兩隻無辜的大眼睛抬頭問她,“媽媽,你笑什麽呢,這麽開心。”


    小寶見媽媽笑了,他也笑了。


    朱婉婷將他抱到腿上,親了親他的小臉兒,“因為媽媽有高興的事情啊。”


    “什麽高興的事情啊,快告訴小寶。”


    “嗬嗬......”朱震霆笑眯眯的插了話,“小寶,你馬上就要有一個新爸爸了,你高興嗎?”


    小寶本來是笑著的,當朱震霆說了這句話出來之後,小寶立馬兒蔫蔫的趴在了朱婉婷的肩頭上,小臉兒拉下來,小嘴兒一張一合的嘟噥著:“我不想要爸爸,我隻要媽媽。”爸爸,對於小寶而言,是令他失望的,壞的不能再懷的生物,想親近又不敢,他會吼你,會朝著你瞪眼,他還會凶外公外婆,它會讓媽媽傷心落淚......


    小孩子可憐勁兒的,江閔柔心疼壞了,急忙將小寶抱來自己的懷裏,小寶是個好動調皮的孩子,此刻卻不吭不響的沉著小臉兒不說話。


    江閔柔也護犢子,伸出一根手指惡狠狠的戳了一下朱震霆的手臂,“好好兒的日子,你提這個做什麽!你瞧瞧,小寶都不高興了!”


    朱婉婷望著母親懷裏的兒子,她傷心極了,自從姚子粲和她離婚以後,以前無憂無慮的小寶,竟然會喜歡灰色的卡通畫紙。


    朱婉婷找專業的早教老師研究過,喜歡灰色畫紙的孩子,內心一定是極端的,不快樂的。


    小寶和外婆在胡同裏玩的時候,時常會看到別的父親牽著孩子的手走過,小寶就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小家夥兒眼都不帶眨的。


    每次看到小寶這樣,江閔柔就難受的忍不住偷偷抹眼淚。


    從前多好的一個孩子,這麽小就有了心事。


    姚子粲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朝著小寶吼得那一嗓子,江閔柔至今都刻骨銘心。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亂認爹。


    小寶雖然小,但他聰明又機靈,他知道這話裏的意思,小孩子有骨氣,不管多麽渴望父親,但是自從那件事以後,嘴裏從來沒有喊出過“爸爸”這兩個字。


    房間裏的氣氛瞬間壓抑到了極點,江閔柔一邊哄著小寶一邊掉淚,小寶悶悶的坐在江閔柔的懷裏不說話,朱婉婷捂著嘴哭著跑出了房間,劉天啟急忙追出去。


    朱震霆坐在椅子上唉聲歎氣。


    齊碩捂著右臉,他牙疼,特別疼。


    為他大姐夫感到牙疼。


    這叫個什麽事兒啊。


    **


    另一處,海天別墅。


    臨海的別墅,景色不用說,自然是美的數不勝收。


    當初龍箐箐就是想玩一把浪漫,姚子粲帶著她選房的時候,她才挑中了這一處。


    一套別墅下來,加上這多少人擠破頭顱都買不到的黃金地段兒,一共花了三個億不到。


    比起朱婉婷,那姚子粲為朱家掏兩個億又算得了什麽。


    瞧,一棟房子就三個億,龍箐箐覺得自己將婷婷姐比下去了。


    姚子粲愛自己,已經勝過了當初愛婷婷姐。金錢就是最好的衡量。


    龍箐箐已經化好了妝,盤好了頭,偌大的臥室裏,十來個人供她使用著,恭恭敬敬的候在牆邊站著。


    龍箐箐站在窗戶前麵,望著下麵的場景忍不住笑出了聲。


    姚子粲還真夠寵她的,她剛才聽到傭人說,下麵好多人都在議論,當年姚子粲娶朱婉婷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奢華與鋪張。


    那些花兒,全部都是連夜讓人從國外運過來的,最新鮮的,最美麗的。


    紅酒,每一瓶市場價值8萬;地毯,鋪了十裏地;賓客們用的筷子和碗,都是象牙木的;台上的樂隊,姚子粲讓人花重金從國外請來的,一場演出好幾百萬。


    一共兩百桌酒席,海邊到處洋溢著浪漫喜悅的氣氛。


    賓客已經爆棚,姚子粲的好兄弟們正在下麵有條不紊的指揮著,穿著西裝的姚子粲忙著和來賓們打招呼。


    下麵的那些來賓,龍箐箐一個都不認識,不過看著姚子粲和那些人勾肩搭背的樣子,她也知道全部都是姚子粲的好友們。


    他的朋友,可真是多呀。


    龍箐箐抿唇一笑,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婚紗。


    無比的完美與華貴,她穿上這件婚紗,自我高貴的感覺從腳底竄出來,就連站著的姿勢都與以前不同。


    胸更挺了,下巴抬得更高了,有姚子粲寵著,就是這麽趾高氣昂的。


    腰間鑲嵌了五百二十一顆鑽石,裙擺點綴了一千三百一十四顆珍珠,每顆鑽石價值不菲,璀璨而耀眼,每顆珍珠色澤圓潤,大小不一。寓意我愛你一生一世。


    這一套婚紗,龍箐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他隻知道姚子粲在讓人訂做這件婚紗的時候,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龍箐箐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童話裏的公主,她美極了,假如不是有人在屋子裏,她一定要提著裙擺轉幾圈。


    做夢也能笑出來啊。


    “咚咚咚”有人敲門,龍箐箐將思緒拉回來,端莊的坐在椅子上,她今天妝容精致,出奇的好看,賓客這麽多,一定要保持形象,隻能微笑,不能大笑。


    傭人去開門,一道高大的身影閃進來之後,屋裏的傭人齊齊彎腰問好,“大少爺好。”


    姚子粲點點頭,龍箐箐一聽是姚子粲來了,心裏一喜,趕忙站起身來迎接,“你不是在下麵迎接客人嗎,怎麽跑這裏來了?”


    姚子粲似乎很高興,整個眉頭都是舒展的,他走進了龍箐箐,在她肩頭拍了下,示意她坐下,“想你了唄。”


    龍箐箐瞥了一眼屋裏的傭人,她羞澀的推了下姚子粲,“別亂說話,這還當著人呢。”


    姚子粲就惡心她這副樣子,做任何動作都要跟婷婷學,要是裝的像也就算了,偏偏做出了是那麽一副犯賤的姿態,要不是為了演戲,姚子粲真恨不得抽她一頓。


    姚子粲勾唇笑笑,龍箐箐坐在大床上,姚子粲垂眸盯著她看,眉眼處,鼻,唇,一一都不放過,盯的龍箐箐害羞的將頭垂了下去。


    姚子粲忍住吐出來的衝動,兩手撐在龍箐箐身側兩邊,朝著她輕吐口氣說道:“老子又不想結婚了。”


    龍箐箐一驚,抬起頭來詫異的望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姚子粲死死的盯著她看,屋內有片刻沉寂,半晌,在龍箐箐緊張的汗水都要從額頭上落下來的時候,姚子粲突然吐出一個字:“是。”


    龍箐箐反應過來,舒了口氣,“討厭。”


    她抬起手,試探性的,遲疑的,輕輕的在姚子粲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嚇死我了。”


    接著,龍箐箐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著姚子粲的臉色,見他依舊笑意盈盈的,龍箐箐心裏都都開花了,她以前就非常羨慕嫉妒恨婷婷姐能那樣對待姚子粲,拳打腳踢的,而姚子粲卻還頗為享受的樣子,所以她一直也想這樣做,可她不敢,現在,她終於也做到了。


    龍箐箐美啊,可姚子粲心裏恨不得捏巴死龍箐箐!哼,時候咱們再算賬!


    可嘴上還得說好話,“你今天這麽漂亮,老子恨不得將那些人的眼珠子挖下來。”


    “你是怕人太多,別人盯著我看,所以才不想結婚了是嗎?”龍箐箐希翼的眼神望著姚子粲。


    姚子粲“嗯”了一聲,眉頭一挑,挺輕佻的樣子,“今天來那麽多人,你又這麽漂亮,老子生怕你移情別戀啊。”


    龍箐箐肩頭靠在了姚子粲的肩上,“不會的,我永遠是你一個人的,誰也不可能將我帶走。”


    姚子粲心裏冷哼一聲,誰他媽的要你,滾你丫的!


    “誰敢,誰有那個膽子老子弄死他!”


    龍箐箐將頭在姚子粲肩上蹭了蹭,姚子粲的渾身的雞皮疙瘩已經起來了。


    這個女人,這兩天越來越變本加厲,總是想著辦法親近自己。


    “我就喜歡你這個霸道勁兒......”龍箐箐閉著眼睛靠在姚子粲肩頭上。


    傭人們識趣的退了出去,房門開著,屋外杵著個人,屋內的兩個人根本沒看見。


    史大飛看到這一幕,剛要氣衝衝的走進去將兩個人掰開,突然想起了一個報複粲哥的辦法,這個比直接衝過去將兩人分開更有意思。


    史大飛美了,他將手機掏出來,躲到門後麵,攝像頭悄悄的對準了兩個人。


    哼哼,小樣兒,不整死你們兩個。


    姚子粲正想著起身多躲開龍箐箐,不料龍箐箐突然抬起頭將唇湊了過去。


    姚子粲下意識的躲開,龍箐箐雙眼淚汪汪的看著他,“這都要結婚了,你還嫌棄我是嗎?”


    門後的史大飛正在錄視頻,屏幕上顯現出龍箐箐那張臉,小模樣兒裝的還挺賤,楚楚可憐的,有幾分效仿朱婉婷的意思。


    要知道,隻要朱婉婷一哭,姚子粲就受不了,要星星月亮都給,這臭娘們兒,八成又是在學朱婉婷。


    “你誤會了。”姚子粲一臉心疼的看著龍箐箐,拿起床上的紙巾為龍箐箐擦了擦眼淚。


    “那你為什麽從來不親近我?我......我穿成那樣在床上恬不知恥的勾引你,你都沒有反應,那不是嫌棄我是什麽?姚子粲,你告訴我,這都結婚了,你為什麽不肯碰我?”


    龍箐箐著急的握住姚子粲的雙手,姚子粲身形一僵,忍了忍,沒有將手抽出來,改為摟住了龍箐箐的肩膀。


    “老子是尊重你!不到新婚之夜,我怎麽能讓你沒名沒分的跟著我.....我愛你,所以小心翼翼的對待你的每一處。”姚子粲說著話,胃裏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馬上就要湧出來了。


    他沒辦法,不是自己的老婆,他做不到和人家毫無芥蒂的親密接觸。


    這個月他瘦了將近二十斤,都是被龍箐箐膩味的,每天吃的飯都要吐出來。


    有時候胃裏的東西已經湧出來,他不能當著龍箐箐的麵兒吐,自己含在嘴裏,跑到老遠的沒人看得見的地方去吐,姚子粲想想都覺得惡心。


    龍箐箐將姚子粲的手掌貼在自己臉上,破涕為笑,“我知道你以前對婷婷姐也是,喜歡她十年,從來不敢上前說一句話,一直規規矩矩的。就算是結了婚,也不勉強她......姚子粲,你是個好男人。”


    “大喜的日子,不要提那個女人。”姚子粲皺著眉頭,他這副樣子,給龍箐箐的感覺就是厭惡嫌棄朱婉婷,龍箐箐就喜歡看到他這樣,她飛速的在姚子粲的唇上落下一吻。


    “好,我不提。”


    嘔......


    姚子粲喉嚨動了一下,將胃裏反上來的東西又硬生生的咽回去,他放開女人,站起來,“我去叫化妝師給你補個妝,下麵還有客人,你自己先呆著,我去應付應付。”


    龍箐箐覺得姚子粲體貼極了,朝他擺擺手,“去吧,不用擔心我。”


    姚子粲點了下頭,兩手插兜,轉過身去,腳步未動,杵在龍箐箐麵前,背對著她,淡淡的瞥了一眼房門,道了句:“拍夠了嗎,拍夠了丫的給老子滾出去!”


    史大飛笑笑嘻嘻的從門後麵閃出來,龍箐箐心裏一驚,便問他:“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史大飛挑挑眉,將視頻發送出去,朱婉婷那邊接收成功了,這才回答龍箐箐,“從你那句‘就喜歡你這霸道勁兒’的時候,進來的。”


    龍青青臉一紅,便又緊張的問他,“那你都聽到了?”


    “不僅聽到了,我還看到了。”


    史大飛看著羞得滿麵通紅的龍箐箐“嘖嘖”搖頭,“粲哥,你是不是對小嫂子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了?兄弟我看著這新嫂子哭的時候跟我小嫂子挺像的啊?”


    姚子粲二話不說,抬起皮鞋踹了史大飛一腳,“滾你丫的!不想找抽給老子滾出去!”


    史大飛躲了下,大腿上多了個皮鞋印,他顧不得拍,笑著朝坐在床上緊張不安的龍箐箐揚了揚手機,“新嫂子?兄弟我剛才把你親粲哥的視頻錄下來了,趕明個兒好當作結婚紀念回放啊,兄弟們沒事兒的時候看一下也樂嗬樂嗬。哈哈!”


    話說完,史大飛立馬跑出去,姚子粲大步流星的追了出去,“你他媽的給我站住!”


    史大飛直朝樓道裏竄,握著手機撒丫子就跑,“我站住我就是煞筆!”


    姚子粲急眼了,也顧不得別人的眼光,這小子太他媽陰了,這視頻要是讓自己小老婆看見,那他還不天天跪搓衣板啊。


    史大飛被追到了二樓牆角的位置,後麵是窗戶,他躲都沒地方躲,將手機揚得高高的。


    姚子粲伸手去搶,史大飛又突然將手機反手拿到腰後麵,姚子粲快被氣炸了,一提膝蓋就要撞史大飛的褲襠。


    史大飛叫了一聲,一著急,雙手從後麵拿出來,握著手機捂在褲襠上。


    “粲哥你他媽的不是人!專門踢人家命根子!”


    姚子粲凶神惡煞的瞪著他,小聲喝道:“快給老子刪了!”


    史大飛笑嘻嘻的捂著褲襠弓著腰,“不刪,這麽美好又和諧,浪漫又恩愛的一幕,必須讓我小嫂子看見!”


    “臥槽!”姚子粲急眼了,手朝下一抓,就要襲擊史大飛的褲襠,史大飛卻立馬鬆開手,屁股往後麵躬了一下,躲過了姚子粲的襲擊,姚子粲抓空了,史大飛將手機交到姚子粲手上。


    “給!”


    姚子粲狠狠的瞪了一眼史大飛之後,將手機接過來,開始翻找裏麵的內容。


    找著了,直接刪除。


    刪除完畢,姚子粲冷“哼”一聲,直接將手機扔到了窗戶外頭。


    史大飛驚呆了,他瞪大了眼看著飛機從空中越過一個漂亮的弧度,不住的喃喃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當聽到手機“啪嗒”落地,史大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嗚嗚嗚......粲哥你丫的不是人!”


    史大飛開始痛苦的捶打姚子粲,幾乎整個人癱軟在了姚子粲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直接往姚子粲身上抹。


    姚子粲拉著臉,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上,史大飛整個一受氣的小媳婦,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的手機呀......我新買的手機呀。”


    姚子粲也覺得自己有點兒欺負小孩子,他瞥了一眼地上哭著的史大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下午買個新的去。”


    “我沒錢。”史大飛立馬站了起來,朝著姚子粲張手。


    姚子粲愕然地看著他,“上次不是給你五百萬了?”


    “我談戀愛呢,需要資金。”


    姚子粲懂他的意思,狠狠地在他手掌上打了一下,“老子也沒錢!”


    史大飛吃痛,“嘶”了聲,將右手收了回去,甩甩手,“丫的你騙誰啊,這世上就屬你這個王八蛋最有錢了。”


    姚子粲點了顆煙叼在嘴裏,靠著窗戶上抽了起來,雙眼盯著外麵來來往往的賓客,“老子現在手頭兒有點兒緊,光辦這個婚禮就砸了好十來個億。”


    史大飛撇撇嘴,“那我不要別的。”史大飛看了眼四周,突然在姚子粲耳邊小聲說道:“你把那臭娘們兒身上穿的那件婚紗扒下來送給兄弟就成。”


    姚子粲吸了口煙,回頭瞪他一眼,“你小子倒是精啊,專撿最貴的。”


    史大飛又靠近了姚子粲,小聲說道:“送給兄弟我是最精明的選擇,這要是讓小嫂子看見你為另外一個女人下這麽大血本兒,那還不得讓你三年吃齋念佛啊。別說吃肉了,你連油腥味兒都沾不到......”


    “你嫂子體諒我,不會生氣的。”


    “那要不咱們就試試?”


    “滾!”


    姚子粲罵了他一句,史大飛美翻了,粲哥這是答應了,這流氓吧,一碰到朱婉婷就沒了主意,見不得她傷心一丁點兒,更舍不得她生氣,得了,這件價值上億元的婚紗,是他史大飛的了。


    婚紗他不稀罕,他就稀罕那上麵的鑽石和珍珠。


    婚禮即將進行,整個海邊已經高朋滿座。


    舞台上有一位時下最火的女明星正在吹薩克斯,一旁有一位鋼琴家正在與她合奏。


    一曲結束,主持人走上來說開幕詞。


    這次主持姚子粲婚禮的,還是電台主持人李悅,央視名嘴。


    拜姚子粲所賜,上一次朱婉婷是特邀嘉賓老師,姚子粲跑去那裏相親,女嘉賓們從見了姚子粲,眼裏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所以那套節目就被姚子粲給攪黃了。


    現在的李悅隻有喝西北風的份兒,姚子粲給了他一個紅包,李悅很仗義的,二話不說再一次為姚子粲主持婚禮。


    當打開紅包看的時候,李悅一張臉驚呆了,才特麽一百塊......


    不帶這麽坑兄弟的,他給姚子粲上禮就要9999啊。


    姚子粲有話說啊,一個勁兒的說自己窮,讓兄弟們多擔待著點兒,李悅能有什麽話說,一百塊算是給自己了,姚子粲請來的樂隊和歌手們,對外說花了幾百萬,事實上鏰子兒沒給。


    姚子粲給了他一百塊,還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給別人說。


    李悅哪敢啊,他得給外人說姚子粲給了幾百萬,不能說一百塊,傳出去怎麽做人,顯得自己都掉價。


    李悅將苦水咽在肚子裏,激情亢奮的在台上主持著。


    台下的姚子粲捧著鮮花,在拱橋的另一頭,準備入場。


    這一看,穿上西裝的姚子粲還衣冠楚楚的,收起了三分浪蕩,多了幾分正經。


    正當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要有請新娘出場的時候,有下人忽然急急忙忙的從遠處跑來,嘴裏還大喊大叫著,姚子粲眯了眯眼,望過去。


    隻聽那人嘴裏喊著,“不好了!新娘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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