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存在七歲這年把五歲的聽秋弄丟了。


    直到現在他仍對那段日子迷迷糊糊,隻記得一片吵嚷聲,溫璿阿姨的哭聲,還有耳邊不住的歎息聲。


    聽秋是個活潑的孩子,常常跟在他後麵跑跑跳跳,有時候她走著走著,會故意把腿踢得很高,人太小了,總是哎呦一聲往後倒。


    葉存打那以後就隻好跟在後麵看護她。


    在他的印象裏,有兩種聲音如同天籟,一是母親給他唱搖籃曲的聲音,再就是聽秋銀鈴般的笑聲。


    可那咯咯的笑聲從他生命裏消失了。


    聽秋在那一年剛好換牙,她很不開心,因為一說話就要漏風。但爸爸總愛逗她笑,笑之後她立刻反應過來,唔,露餡兒了。


    最慘的是不能吃糖。家裏人嚴防死守,就怕她偷吃。聽秋撒嬌賣萌,也隻能從奶奶那兒得一塊不太甜的鬆軟點心。


    於是她隻好去求葉存,因為在記憶力,她想要的東西,那位年長兩歲的哥哥都會滿足她。


    仰頭眨巴眼睛,聽秋滿是期待地看著他。葉存剛要狠心拒絕,她一雙帶著肉窩的手就伸上來扒拉他的衣角了。


    葉存心裏警告自己一百遍,不能答應。可最後還是拉著她的手說,不能吃巧克力哦,最多隻買一些軟糖。


    這個待遇已經是大赦天下,聽秋怕他反悔,頭點得像小雞啄米。那雙水靈靈的桃花眼眯起來,成了兩個彎彎的月牙。


    葉存摸摸她的小腦袋,避開大人,帶她去了最近的一家超市。


    那天超市的人並沒有太多,這也是葉存放鬆警惕的原因之一。說是隻買軟糖,但聽秋一邊伸出小手,一邊眼睛裏帶出水汽的樣子殺傷力太大了,葉存隻能違背良心“買買買”,把超市的糖果種類包圓了。


    他心裏暗忖,或許明天,不,今天下午,夏叔叔就會上門告他狀了。可看著聽秋一臉開心的笑容,又覺得值得,爸爸責備兩句也沒什麽。


    收銀旁邊今天正在特賣麥芽糖,淺黃色的透明軟糖,含在嘴裏甜甜的,葉存不給買,聽秋從隻好把試吃送的慢慢品。


    然後就帶著她在排隊付款。


    剛來的時候超市人還不多,這時候卻排起了長隊。兩個人排了很久,選好的糖沒給錢不能吃,聽秋還想吃麥芽糖,葉存把東西放到收銀台上,她終於按捺不住,噠噠地往賣麥芽糖的那邊跑去。


    聽秋堅信,以自己的賣萌功力還能免費吃兩塊麥芽糖。


    “回來,聽秋!”,葉存正要去追,收銀已經在掃條碼了,他隻能衝著小小的背影說,“不要亂跑,我給了錢,我們就回家”。


    聽秋說好,馬不停蹄撲向麥芽糖了。


    葉存一邊不時注意聽秋那邊的情況,一邊催著收銀員。


    收銀員好脾氣地對長相清秀的小正太說:“等一下就好了,小朋友,一共一百五十塊”。


    葉存把錢拿出來,遞給收銀員,收銀員把找零還給他。


    可等他從長隊裏退出去,轉身去找聽秋,她卻不見了。


    葉存急得不行,跑過去四處張望,卻沒有聽秋的身影。


    他問近處的工作人員,那人卻說:“那個長得很萌的女孩子是嗎?被她爸爸抱走了”。


    哪來的爸爸,明明隻有他們兩個人來的!


    葉存一聽就知道聽秋被壞人抱走了,這個噩耗讓他幾乎腿軟得站不住。


    他立刻追出去,往超市另一個出口跑。可出了門,不遠處就是個岔道口,他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


    麵前的街道車水馬龍,葉存手腳冰冷地四處張望,周圍的一切快要失真。


    他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人販子抱走聽秋,肯定會第一時間脫身,那就會選擇道路相對暢通的街道。


    這樣一想,葉存往車流量最少的那條街追去。


    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前,也不管是不是紅燈,有多少急刹車的聲音響徹耳邊,也管不了那些司機破口而出的罵聲。


    葉存的反應快,聽秋被抱走的時間也不長,他很快就看見一個男人抱著聽秋,捂住她的嘴,往一個小巷子裏拐去。


    “把妹妹還給我!”,葉存怒吼道,追了進去。


    巷子裏麵停著一輛麵包車,車裏還有另外幾個人。男人把女孩兒往車裏一塞,對車裏同伴貪婪笑著,咧出一口惡心的黃牙,“這小子也不錯,要不要一起帶走”。


    葉存雖然隻有七歲,但身高卻繼承了他父親的優勢,看起來有十多歲。


    車裏的男人看了一眼,搖頭惋惜,“長得是好看,可歲數太大,已經懂事了”。


    那邊用迷藥已經把聽秋弄暈的男人喝道:“那還愣著幹什麽,等她們家大人找過來麽!”


    車外的男人正想往車裏鑽,就被撲上去的葉存抱住了大腿。


    葉存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們把聽秋帶走!


    隨著心裏的呐喊,他一口在男人的腿上,仇恨和失去聽秋的害怕都聚集在咬合的牙齒上,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劇痛從腿上傳來,男人痛得低吼,哆嗦了一下。他滿臉猙獰地扼住葉存的後脖子用力,卻沒能一下子將他扯開。


    痛楚越來越尖銳,他急不可耐地一腳把葉存踢了出去。


    “小子,我看你是活膩了”,男人捏著碩大的拳頭,目光陰狠地朝葉存逼近。


    他捏著男孩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葉存呻吟一聲,痛得皺眉,直到身體懸空,不斷蹬著兩條腿。


    男人冷笑著,給了葉存一耳光,手一甩,就把他扔到地上。


    男孩子痛得蜷縮起來,眼角被地上的石子磕破了,鮮血直流。


    他嘴裏喃喃,“把她還給我……”,已經站不起來了,葉存爬過去,抱住男人的小腿不撒手。


    不管男人怎麽踢打,滿身是傷的男孩子都不肯放開。男人暴跳如雷,早沒了耐心,從車門邊摸了一把尖刀,刀尖往下一杵,直直插進男孩子的背部。


    葉存身體一軟,兩隻手耷拉下去。


    男人終於行動自由,跳上車,揚長而去。


    轟隆一聲,驚雷爆起,多雨的夏天,總是流淚。


    ------題外話------


    哇哦,好想好想大家,群麽麽!香香要開始葉存和聽秋的故事了,前麵微虐,後麵超甜。親愛的小夥伴們在哪裏,歡迎冒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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