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楚家的地牢,平日裏除了楚維束,基本上沒有人能隨意進出,白凝之所以能夠進的這樣輕鬆,完全是因為楚維束事先交待過這裏的人,這是對白凝格外放了特權的。


    地牢的大門被打開了,白凝原地愣怔了片刻,也不知想了些什麽,腳下方才緩緩走了下去。


    沉穩而又平緩的腳步聲緩緩從上方傳了下來,白凝負手走到小路牢房的門口,對著一旁的侍衛:“將他帶出來!”


    小路坐在牢房的最裏麵,無精打采地將頭悶在膝蓋上,直到耳邊傳來白凝熟悉的說話聲,方才急急抬起了頭。


    “老……老板……”小路一見到白凝,頓覺更加的羞愧難當,一時間激動的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侍衛將小路從牢房中帶了出來,白凝卻也仍舊一副不慌不忙、不溫不火的態度。


    “你們都先下去吧。”白凝對著幾個侍衛吩咐了一聲,幾個侍衛方才走遠。


    兩人就這麽站在牢房門口,靜靜立了一會兒。


    “我記得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被錢權蒙蔽了雙眼,”白凝很是平淡,仿佛在說一件極其無所謂的小事一般,她靜默了片刻,最終長吐了口氣,“這世間的貪婪,往往能讓人喪失本心,甚至可以讓一個人變得不再是他自己,變得麵目全非。”


    小路一聽白凝的話,不禁又是落了淚,臉上滿是悔恨:“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老板……早知道我就該乖乖待在山中府宅,再也不出來的,沒想到會害了我自己,更害死了大福。”


    “這種事情,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會真的放手,我以為我已經做得足夠多,不惜鎖了你,我甚至想過鎖你一輩子,畢竟……你是我從餘安府帶出來的人,若不是跟著我來到京都,你便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總認為我對你是有部分責任的,就算不是全部,但我總歸是有錯的,可我著實是低估了你的能力,我沒想到你會從山中府宅逃出來,更沒想到你會帶著大福一起逃。”


    說到這裏,白凝忍不住倒吸了口氣,眼圈不由泛了紅,她靜默了片刻,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悲傷情緒,又開口:“我知道,你們幾人當中,你與大福的關係最是親近,你帶走他本也是出於好意,但在這件事情上,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鑄劍秘方丟了還可重新研製,但大福……那是條人命,那是多少錢財都換不回來的。”


    “老板,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夠以死抵罪,可就算我死了,大福也再也回不來了,現在我隻希望早日看到殺害大福的凶手能夠受到應有的懲罰,如此……大福泉下有知也就瞑目了,我也能了了一樁心事。”


    白凝凝目瞧著眼前的男子,伸手擦掉臉頰上的淚珠,沉默了片刻,忽又冷聲問了一句:“你此話當真?如果眼下就有一個機會,可以手刃仇人,但要你冒險為餌,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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