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維束輕輕一笑,麵上竟浮上一抹冷意與無奈,甚至帶了一股子少有的冷厲與凜冽。


    白凝微微一怔,因為這樣的楚維束她曾經很好見過,準確的說,是他從未以這樣的姿態對待過她。


    是她……太過分了……


    是她……太過絕情了……


    是她……


    白凝無奈地吐了口氣,隻覺得一股難以控製的悲涼之感從心底緩緩滋生,明明……她已經將這決裂的一刻試想了無數次,可到了真正要麵對的時候,此刻的痛苦卻是要比她預想中的要重上許多許多。


    “好,我給你!”楚維束依舊是笑著,笑的那樣冷漠,笑的毫無溫度,他淡淡說道,“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說著,他便猛地轉身,徑直走進了黑夜之中,那步伐決絕,仿佛已然沒有了任何的回旋的餘地。


    楚維束走了,安靜的屋子頓時隻剩下了白凝一人,她看了門外的一草一木,似曾相識,又是那樣陌生,曾經她在這片地方呆了很久,臨到要真正告別,方才知道這裏的一草一木皆是那樣的讓人難以割舍。


    白凝苦笑了一聲,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待著,等待著最後的離別時刻。


    過了不一會兒,門外終於再次傳來腳步聲,楚維束麵色冷漠地走進了屋內,帶著來自黑夜的一股子凜冽之氣,走到了白凝的身側。


    男人的掌心微微一動,桌麵上已然出現了一看似名貴的盒子,是那裝著續命簪的盒子。


    白凝眼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強行逼回了眸中的淚水,然後緩緩伸手,挪至一半的時候,她的手指卻又被另一張大掌緊緊抓住。


    她能明顯感覺到來自對方手心的溫度,以及……那掌心微微傳遞而來的顫抖。


    “真的……非如此不可嗎?凝兒,隻要你放棄此物,我現在便可丟了手中的天下,隨你遠離這一切的是是非非,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帶著我們的溪兒,這樣難道不好嗎?”楚維束聲音有些顫抖,那往日裏沉著而又淡漠的聲音此刻說起話來卻莫名多了一股懇求。


    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他又是那樣有抱負的一個人,竟會為了她,而甘心放下這一切。


    白凝鼻子再度一酸,喉嚨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一般,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怕她一旦說話,她所堅持的一切都將瞬間崩塌。


    說來真是可笑,當楚維束真的願意放下手中權勢的一刻,白凝真的有那麽一瞬間是想要隨他而去的。


    可白凝終究是個理智的人,有時候人太理智,往往意味著必須冷血,必須狠心。


    白凝沒有失去最初的判斷,她清楚地知道,西沙荒漠中的那一晚不可磨滅,她知道白洛的預言不可不問,她也知道這片大陸的劫難即將來臨。


    現在……早已經不是可以談論兒女私情的時候了。


    倘若劫難來臨,她則務必遵從洛沙的遺言,務必……阻止這一切,哪怕……是為了保護她深愛的溪兒,哪怕……是為了楚維束的天下與抱負,她也必須守護住這一片土地。


    “如果這片大陸都變得滿目瘡痍,你我又如何安穩地縱情山水?”我輕輕吐了口氣,手中恍然多出了一根冰針,毫不留情地刺進了男人的大掌之中。


    這一下,她沒有留手,甚至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楚維束先是錯愕,而後很快變成了苦澀,最終眼中最後的一縷柔情也通通化成了絕望。


    “好,你走吧,出了這扇門,你我不再相幹,從此以後,你白凝與我楚相府,再無瓜葛!”


    白凝拿起盒子,神情淡淡地瞧著眼前的男人,口中淡淡道:“但願,再也不必見。”


    說完,她便起身,朝著無盡的黑夜走去。


    白凝的身影也就是那樣的筆直,那樣的堅毅,腳步不緊不慢地穿梭在走廊間,因是夜晚,下人很少,白凝一路暢通無阻,直接走到了最近的一處院牆,然後縱身一翻,便徹底消失在了相府。


    一連跑了好幾條街,白凝氣喘籲籲地站在那空蕩蕩的長街之上,呼吸聲是那樣的明顯,甚至顯得落寞。


    白凝緊了緊手中的盒子,然後掌心微微運靈,盒子便被收進了時間墜之中。


    恍然若失……


    一瞬間,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用光了一般,白凝站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之上,隻是微微一笑,竟是莫名的潸然淚下。


    痛苦猶如洪水猛獸一般,瞬間擊潰了女人全部的堅持,充蝕了她全部的思維。


    白凝沒有去客棧,而是就近去了一家酒館,擺了一桌的酒壇,從頭到尾地開始喝。


    本著喝到哪算哪的打算,白凝沒有留有餘地。


    知道桌子的對麵出現了一個身影,那身影一襲黑衣,隻是筆直地立著,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凜冽的氣息。


    白凝微微抬頭,就瞧見一個麵容俊朗的青年人,那張臉有些熟悉,似在哪見過,可此刻的白凝顯然有些最迷糊了,她想不起眼前這人是誰。


    “既然來了,便坐下飲一杯?”白凝輕笑了一聲,隨手拎起一壇子酒,扔到了那人的手中。


    那人順勢接下,然後坐下,靜靜瞧著眼前的女人,語氣有些憐憫:“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白凝微微抬眸,目光在那人的身上停留了半分,方才輕輕笑了起來,然後緩緩開口道:“金六?你是金六?”


    對麵的金六輕笑了一聲,而後掀開酒蓋子,拿起酒壇也開始喝了起來:“你要喝,我便陪你。”


    白凝笑了一下:“好,老天眷顧,喝酒都能碰上舊識。”


    兩人再度舉起酒壇,便開始喝了起來。


    酒是涼的,下了肚卻是火辣辣的,酒上心頭,卻又莫名多了幾分澀然。


    大約借酒澆愁愁更愁,便是此刻的滋味了吧。


    “白凝,真沒想到……一年前一別,竟還能在此地遇見你。”


    白凝癡癡地笑了笑:“你那幾個兄弟可好?”


    金六抱起酒壇,大灌了兩口:“老八和我都很好,至於其他人……他們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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