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雲姝,陸蘞的事情事關軍中大事,不可因你一人輕易決定他的去留,至少在戰爭結束之前,陸蘞不能離開軍營,軍中需要他。”白凝知道這件事情楚維束為難,索性她就代替楚維束做下這個決定,畢竟錢雲姝是個明是非的人。


    果然,錢雲姝聽白凝這麽說,卻也隻是淡淡笑了笑:“好吧,我就知道,這事兒沒法談,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忖度,我也知道想要讓陸蘞遠離這場戰爭幾乎不可能。”


    楚維束默默聽完錢雲姝的話,也不知道是因為良心發現還是什麽別的,說道:“其他我不敢保證,但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我活著一天,陸蘞就不會死,我不會將陸蘞調配到前線,在軍中,他作為軍醫這再好不過,你們也可以時常見麵,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


    錢雲姝聽完,卻是出乎意料地敞然一笑:“其實我原本也沒打算讓他離開軍營,我要的,不過就是相爺的這句話,現如今能有相爺的這句話,我也就徹底安心了。”


    聽到這裏,隻要不是傻子,在座的人也基本上都明白了,這個錢雲姝竟然是在跟楚維束玩起了套路。


    不用說了,這一招百分之百是白凝教她的,眾人再轉頭看了看一旁的坐在位子上麵不改色的白凝,心想大姐你的演技可真不是一般的好,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膽敢聯合自己的好朋友一起算計自己丈夫,這可真是絕了!


    其實白凝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這一開始錢雲姝拚了命地不讓陸蘞進到軍營,非要帶著他搞什麽浪跡天涯。白凝心想這都什麽時候了,外麵兵荒馬亂的,不被敵軍抓住就算不錯了,還搞什麽浪跡天涯?後來再一想,按照這錢雲姝的脾氣,一旦真的將陸蘞騙走了,那她跟楚維束就不好交代啊。


    無奈之下,她也隻好想出了這麽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其實說白了,這個錢雲姝無非就是害怕楚維束對之前陸蘞背叛楚府的事情懷恨在心,擔心陸蘞一旦回到軍營中去會受到楚維束的算計。


    白凝知道,這錢雲姝根本就是以她小女人的心思奪了楚維束這個不算君子的腹,故而才讓錢雲姝用這種方式,向楚維束要來這“平安福”,隻要楚維束說他不會再為難陸蘞,錢雲姝也就徹底算是放心了。


    一頓晚宴吃的差不多了,錢雲姝便也帶著碗筷什麽的回到了附近城裏的客棧。


    等到營帳之中的人基本上都散去的差不多了,楚維束方才緩緩站起身,從白凝的手中奪去了那喝了還剩半瓶的酒壇子。


    白凝愣了一下,一雙朦朧的眸子定定注視著楚維束:“這好不容易大家能聚一聚,你就再讓我喝兩杯。”


    十年了,身邊的親朋好友難得能夠聚的這麽全,白凝的心裏說不高興那是假的,但是也隻有楚維束清楚,這場晚宴對於白凝而言並不僅僅是一場聚會,這更像是一場踐行宴。


    白凝喝酒,也不是因為開心,而是因為這短暫的相聚之後的傷感。


    “凝兒,相信我,他們都會相安無事的,包括我和你,我們大家都會好好的。”楚維束緩緩將白凝手中的酒壇子舉起,對著嘴巴,一口飲盡,喝了個底朝天。


    白凝輕笑了一聲,臉上的醉意依舊存在,不過那雙原本朦朧的眸子卻是瞬間清明了不少。


    白凝緩緩站起了身,伸手勾住了男子的脖子,粉嫩的唇輕輕落在了男子的薄唇之上,涼涼的,帶著一股淡淡的酒味。


    楚維束順勢摟住了女人的腰肢,摟的很緊很緊,恨不能將其整個揉進自己的身體內。


    白凝最終是在楚維束的懷中睡著的,睡前她的口中還在緩緩念叨著一句話:“相見時難別亦難……相見時難別亦難……”


    楚維束靜靜摟著懷中那纖細的人兒,這個看上去明明是那樣的瘦弱的女人,竟是一次又一次給他帶來意外和驚喜。


    不論是十年前的以身祭神器,又或者十年後的一炮炸平一整座山,這些壯舉……他自問就算是男人也難以做到,可眼前這個女人就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的一般,一次又一次……用她那平時最是珍視的性命去拯救,去征服……


    白凝總說自己自私,說她怕死,可等到真正需要拚命的時候,這個女人卻是沒有一次退縮過。


    有時候,楚維束會覺得她傻,以他們的能力,完全可以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用陣法躲避掉這外界的一切磨難,屆時他們依然可以無憂無慮地活著,可她卻沒有這麽做。


    白凝曾經有一句話,他至今都記得,


    “每個人的性命都很寶貴,每個人的性命都隻有一次。我雖然惜命,但我也同樣珍視每個人的性命。”


    如果為了她一個人的私念,而將世間這麽多人的性命置之不理,那麽她會問心有愧,與其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那麽她寧願站出來,去直視所有的問題。


    “就是因為你的這句話,我堅持了十年,曾經我難以理解,現在我明白了,凝兒……讓我們並肩作戰吧。”楚維束靜靜端詳著懷中已然陷入沉睡的女人,手指輕輕撥動著她的墨發。


    第二天早上,白凝由於酒喝多了,醒的有點遲,好在沒有耽誤重要的事情。


    “我今天要去給邊界幾個軍營送靈能炮,順便教教他們發射的方法,今兒一天可能不一定趕得回來。”白凝進了楚維束營帳,見裏麵沒什麽外人,便直截了當地說道。


    “對方極有可能就在這兩天,就會動手,並且目標很有可能就是這附近。”楚維束說道。


    白凝默了一下,走近了幾步,瞧了一眼楚維束身前桌上放置的一張早已做滿標記的地圖。


    “相信你應該有所準備。”白凝笑了笑,說完,她也沒有再多留,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白凝離開的當晚,敵軍果然攻擊了楚維束所看守的那片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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