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廳中,清瘦的修士陷入了沉思,不久後便吩咐三寸取出銀兩,將那些丫環仆役們的工錢結清,而後全都辭退。


    召集仆人倒也不費什麽事,院落本就不大,三寸道人隻是在門口大喊了幾聲,下人們便紛紛趕來,當得知老爺要將他們辭退之後,倒全都有些不舍了起來。


    不管是丫環還是仆人,這五年來過得可比較清閑,每月能拿到的銀子又不少,除了那位時不時就得弄上一桌酒宴的後廚師傅,其他人感覺比在自家還要輕鬆。


    雖然不舍,可是東家開口,下人們便從那個不知從那冒出來,臉色慘白,道人打扮的家夥手中,領到了雙份兒的工錢,而後恭敬地向著坐在椅子上的老爺躬身一禮,便就此離去。


    等到下人們都出了院落,三寸道人將院門關閉,當他回到大廳的時候,妖修影蠶也出現在屋內。


    “公子倒是狠心,一睡不起,這幾年都快把蠶兒想出病來。”


    剛剛現出身形,妖嬈的女子便繞到栗天身後,探出一雙白嫩的小手,在對方的肩頭輕輕敲按了起來,語氣中更是一陣的埋怨,倒像是被無情人拋下的怨婦一般。


    一個控製著自己肉身做起了老爺,另一個見麵就膩上前來,這影蠶妖修與鬼仆三寸倒也是一對絕配,栗天此時也大感無奈,原本就身處魔族險地,身邊原來有個三寸就夠了,多了個嫵媚的妖修,可就有些頭疼了。


    看在自己昏迷了數年,也是被兩人照料的份上,清瘦的修士並未動怒,而是無奈地說道:“當初衝入罡風,被重創險些身死,而後陷入心魔境,多虧了你們的援手,等此處的事情了結,我們會繼續趕路。”


    栗天說罷,身後的妖修已然停下手,隨後站到一側,這位境界以至元嬰的妖修,倒也是心思細膩,對於栗天的心性,也幾乎能揣摩出大概,不好女色的修士,自己隻要不過分,對方也就毫無辦法。


    “心魔境!主子,生出心魔可不是鬧著玩的,您現在的境界可還穩固,那心魔還剩有多少?”


    三寸一聽栗天竟然在昏迷這幾年中,一直沉寂在心魔境,頓時臉色一變,急急問道,連站在一旁的妖修影蠶,也跟著擔憂了起來。


    心魔,修仙者的一大劫難,若是沒有外力所助,心魔劫,將是元嬰後期的修士,突破至化神的過程中,出現的一種最為凶險的劫難,這等無形無質,卻能將大修士的心智摧毀的心魔,也是修士們最為畏懼的一種劫數。


    “已經無妨,耗費數年,心魔境已然被我清空。”


    清瘦的修士淡淡說道,不過三寸道人與妖修影蠶聽罷,同時神態再變,而看向栗天的眼神中也開始古怪了起來,好像是看個怪物一般。


    大名鼎鼎的心魔,在修仙界可幾乎是無人不知,而一旦產生心魔,最為有效的手段便是以極品的靈丹之力將其銷毀,就像是茗竹服食的衍陽丹,就算找不到衍陽丹,修士一般也大多以其他藥力或手段代替,先是壓製住心魔的反噬,而後在想辦法一點點將其抹滅,這也是當初茗竹的做法。


    不過在修仙者中,可沒有聽說誰直接陷入心魔境不醒,就以本體神念,與心魔對拚,直到將心魔境完全清空,要知道,隨著修為的提升,修士產生的心魔也會愈發強大,數量也是成倍遞增,到了栗天這等修為,一旦出現心魔,幾乎是無窮無盡。


    將心魔完全斬殺所耗費的時間太久不說,修士們的靈魂之力也根本不夠如此不眠不休的消耗,一旦被心魔吞噬,那也就變成了活死人一個,最為穩妥的辦法,還是凝聚神識,強行衝出心魔境,之後在以本體的修為強行壓製。


    不同與常人的做法,這位主子倒也夠狠,直接將心魔境中的心魔屠戮一空,怪不得這麽多年昏迷不醒,三寸道人還以為是栗天受創太重,而封閉了本體神智,就此恢複傷勢呢。


    鬼仆與妖修幾乎同時在心底浮現出怪物兩字,這一刻他們也算是心心想通了……


    被人腹誹的修士此時可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反而對於這六年不斷屠戮的成果,有些期待了起來,將自己的情形大致解說了一遍,省得兩人擔憂,而後栗天便開始在這處大廳中閉關,鬼仆與影蠶也各自退了出去。


    體內的靈力一動,栗天此時催動出三種天極之炎,將其匯聚成一股,而後運轉神識,在體內緩緩逼出了一團古怪的氣息,無形無色,卻充滿了一種誘惑的感覺。


    將古怪的氣息全部逼出,清瘦的修士開始以本體的天極之炎,將那些帶著迷幻與誘惑的氣息逐漸煉製。


    一連過去數月,當栗天手中出現了一團淡粉色的火焰之後,清瘦的修士,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而後神色也變得滿意了起來,操控著這團淡粉色的火焰不斷變換著形態。


    淡粉色的火焰中,並沒有任何溫度,不冷不熱,也不像兩儀毒焰那般充滿著腐蝕的氣息,這團奇異的火焰就像是一種最原始的期盼與希翼,升騰著熾烈的欲望之火。


    心魔焰,可以說是天極五炎中最為可怕的一種,這種詭異的火焰幾乎承載著心魔的全部特性,若是被其侵入身體,就算大修士也將被無數陰暗的情緒包裹,如同陷入心魔境一般,各種記憶中的期盼與絕望,將會被無限的放大與改變,如幻如夢,衝不出,便會永墜其間,被自己的心魔吞噬。


    能勾動出他人心魔的可怕火焰,看似毫無威力,卻恐怖至極,那根本就是一場可以隨意被栗天驅使的噩夢,隻要陷入片刻,在外界的本體就將迎來毀滅的攻擊。


    對戰之時,一旦有一方陷入幻境而無法自拔,其結果也可想而知。


    將四種天極之炎分別催動而出,栗天的身邊此時也詭異地遊走著四隻小巧的虎頭,赤血代表焚化,兩儀代表腐蝕,乾離代表冰封,心魔代表夢魘。


    遺失於上古,不入五行的天極之炎,如今栗天已經獲得了四種,就剩下最後一種封冥鬼焰,一旦煉化出鬼焰,天極之炎也將真正的大成,到時候其威力,恐怕不在靈寶之下。


    真正強大的道術,是可以與法寶甚至靈寶對抗的存在,也是道之一脈的精髓所在,對於記載在古籍後麵,天極之炎大成後的焚山煮海,栗天此時倒也期盼了起來。


    畢竟以前隻有兩種,現在已經集齊了四種,就差最後一種封冥鬼焰,就可是大成,一旦擁有了這等道法,也不亞於為栗天多添了一份強大的殺手鐧。


    將四種火焰緩緩收回,栗天此時不在多想,而是取出靈石,開始恢複著體內的靈力,收集最後一種天極之炎可不是當前之急,如今擺在麵前的,是那個魔族酒鬼,與對麵的古怪高山。


    再次耗費了幾天的時間,栗天將本體的靈力恢複至巔峰,這才走出大廳,喚出三寸與影蠶,決定就此探索一般那座叫做蕩魔山的古怪山峰,也是去赴一場多年前的相約。


    不管那魔族的酒鬼是什麽來曆,有何目的,這一行栗天是必然前往,不為了別的,就為那可能是為這片繁華的凡人區域,驅開了無形魔氣的古怪山峰,與魔族始終的不聞不問,他也必然要探知個究竟。


    自從踏上這片魔族的世界,除了萬裏外的海域,其他所有的地方都充滿著這種無形魔氣,而這座凡人城鎮為何沒有被魔氣籠罩,強大的魔族與修魔者又為何一直置之不理。


    是沒有發覺這處奇異的城鎮,還是在畏懼著什麽而不敢靠近?


    心中的疑惑,或許隻有登上那座散發著淡淡紅暈的山峰,才有可能揭曉,栗天也不再耽擱,留下這處宅院,帶著鬼仆與妖修,趕往城外的高山。


    走出城鎮,便是怪山的山腳,這處凡人的聚集之地倒好像直接建在了這座巨山腳下,當站在山腳,栗天仰望著山頂,神色間也開始謹慎了起來。


    非敵非友的魔族酒鬼,到底懷著什麽心念,等將他尋到,便能真相大白,就是不知迎來的會不會是另一場搏殺。


    吩咐三寸道人與妖修影蠶分別遁入聚魂瓶與身後的影子中,清瘦的修士這才開始攀登怪山,隨著逐漸的登高,栗天的心頭也開始奇怪了起來。


    在山腳下,栗天便已經放出靈識將這座山峰感知了一番,除了一縷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的發覺,那一絲微弱的靈力波動也不是活物所發,應該是來至這座山峰的本體。


    分出一縷靈識想要探入山腹,幾乎登上山頂的修士此時卻忽然停住了腳步,臉色也是一變。


    在栗天的感知中,自己元嬰期的靈識竟然根本無法探入到地麵寸許,好像被山體上那層淡淡的紅暈所阻攔。


    來自於山體的奇怪力量,阻擋了栗天的靈識,這座怪異的巨山,其本質倒像是一件大號兒的法寶,否則這世間可幾乎沒有任何山體,光憑借自身的氣息,就能擋住元嬰修士的靈識探知。


    古怪的神色並沒有持續多久,當栗天臉色一沉,準備將體內靈力催動到極致,而後再探知一番這古怪的山峰時,在不遠處山頂一塊怪石的後麵,卻突然傳來了一聲低語。


    “你醒啦,有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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