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石窟的外圍,清瘦的修士忍受著周圍熔岩中的高溫,仔細地將麒麟巢穴感知了數次,這才神色一動,豁然竄出了熔岩,一步踏上了溶洞中另一半的地麵。


    第二次出現在麒麟巢穴的修士,不敢耽擱片刻,幾步便來到了火晶石的近前。


    這裏可是麒麟的老巢,雖然栗天這次所求的,是這塊火晶石,可是一旦被麒麟撞見,非得將他當成偷蛋的賊人不可。


    半年前被順手帶走的麒麟蛋,或許那隻麒麟母獸根本沒有返回,也沒有察覺到後代丟失,而這次要是撞見,就算栗天早就將那麒麟蛋交給了穆劍音,也必然要承受真靈的怒火。


    心中感概的同時,栗天也沒有猶豫片刻,這個時候,時間顯得極為寶貴了起來,隻要將這塊火晶石取走,立刻離開這座火山,就算麒麟回來,也絕對尋不到他的頭上。


    對於後代的血脈,或許真靈有些特殊的方法能感知得到,可一塊火晶石,又不是麒麟蛋,就算這隻真靈暴怒,也是尋到穆家去發威,與取走火晶石的栗天可是毫無關聯。


    幾步來到了火晶石的近前,栗天豁然伸出雙手,抱住這塊大石,就想將其拔起,可是試了幾次,卻根本毫無效用。


    如同長在了地裏一般,這塊火晶石與地麵下極為堅硬的岩層相連,以栗天的肉身之力,竟然也無法將其拔出。


    神色微微一變,心念電閃之間,栗天也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這裏可是熔岩區域的深處,而這座溶洞,是一半地表,一半岩漿。


    在這種程度的岩漿侵蝕之下,還依舊存在著的岩層,其耐熱與堅硬的程度,恐怕早已超出了大型的靈脈,幾乎都能成為一種煉器的材料。


    與整座溶洞相連在一起的火晶石,也就是這座溶洞的一部分,想要靠著外力將其拔出來,幾乎是不大可能。


    既然無法拔出,那便將其切下!


    片刻之後,栗天已然打定了主意,而後祭出衍陽劍,就算靈寶還切不下來,那就動用異火將其生生煉化下來。


    趁著真靈不在,好不容易再次來到這裏的修士,就要斬出靈寶,不過當金色的長劍剛剛出現,在栗天身後的熔岩中,火光湧動之間,一道黑影竟如鬼魅般竄出了熔岩!


    突然出現的身影,在踏上了地麵之後,也正好迎來了栗天驚異的眼神,兩道同樣清冷的眼神,在這處神秘的溶洞中第一次碰撞。


    感知到出現在熔岩中的身影,栗天豁然轉頭之後,便發覺到來者竟然也是一位修士,而不是其他妖獸。


    心底的驚駭,被稍稍放緩了幾分,不過清瘦的修士依舊謹慎,這個時候,還有強者出現在這裏,其目的根本不言而喻,必定與自己相同。


    這個一身黑袍的青年,也是打著火晶石的主意!


    片刻之間,栗天已然斷定了對方的來意,而後身前的衍陽劍毫無征兆地電閃而下,就要劈斷這塊火晶石。


    天材地寶,隻要將其裝進自己的儲物袋裏,才算是真正的得到,否則,就是爭搶廝殺的開始。


    對於爭奪寶物,栗天可不是外行,不管來者是誰,自己必須先一步將火晶石到手,之後對方是敵是友,在做分辨。


    黑袍青年發覺到這處溶洞中有人之後,也是微微一怔,不過當他發覺栗天的動作,神色卻驟然一冷,揮手之間,一道黑芒已然被其祭出,直奔栗天的本體。


    出手便是殺招,黑袍青年在瞬間也猜出了對方的打算,於是直接攻擊其本體,好阻止對方收取火晶石的時機。


    出手的黑芒,帶著一股陰風,如同來自於地府的凶魂,不過卻不是鬼道的氣息,而是純正的陰氣,至陰之力!


    黑芒出現的瞬間,栗天便感知到了異樣,那是種靈寶的威壓,也是種至陰的氣息,與自己的衍陽劍正好相克。


    真陽之力,滅殺世間一切陰邪鬼魅的純陽正氣,而與其相對的,便是至陰之力,容納世間一切陰邪鬼魅的純陰寒氣。


    天下間的各種力量,有相生便有相克,就算不屬五行之中的強大力量,也必然有著克製的另一種力量。


    天道,不會允許這世間出現任何一種沒有天敵的力量,就算那神秘而強大的仙族,也有著對立的魔族牽製,何況隻是一種單一的力量呢。


    感知到了天敵之力的栗天,在瞬間便做出了應對的姿態,直接放棄了收取火晶石,將衍陽劍掉頭,迎向了對方斬來的黑芒。


    刺耳的轟鳴聲中,在栗天與那黑衣青年的中間,炸起了一團暴亂的氣息,那是陰陽之力糾纏絞殺在一處形成的空間波動,猶如一層層波紋一般,急速擴散而出,在這處神秘的溶洞裏刮起一場冷熱相間的颶風。


    黑袍的青年與白衣的修士,並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見過一麵,不過卻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在這第一次交手之中,均都使出了全力,目的,便是直接滅殺對方!


    一擊之後,洞窟中再次恢複了寧靜,而栗天也看清了對方那件靈寶的模樣,那是一口無柄的漆黑彎刀,刀身狹長略彎,刀刃卻扁平厚實,竟然與衍陽劍類似,是一種無刃之刀。


    狹長的彎刀,懸浮在黑衣青年的身前,映著對方清冷的神色,仿佛更加冰冷,一股股至陰之力,在青年的身周環繞,彌漫,將這位皇甫家的天才,顯得更加清冷與強大。


    順著對方的黑刀,栗天也看清了黑衣青年衣襟上的家族標誌,而後神色微微一動,當先說道:“皇甫世家,化神巔峰,若是我沒有猜錯,閣下應該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皇甫君臨。”


    黑衣青年聽到對方的話語後,如劍般的眉峰微微一挑,眼中露出一絲好奇,不過神色依舊清冷的問道:“素未蒙麵,看來我這小小的名號,倒也被人廣為誤傳,不過是山野村夫而已,先生見笑了。”


    來自於皇甫家族的嫡係子弟,被稱為人族化神第一人的皇甫君臨,雖然神色間極為清冷,可是語氣中卻顯露出極高的修養,對麵的修士隻有化神中期,比他低了一階,不過皇甫君臨仍舊以先生這種尊稱來稱呼對方,可見其修養之高與心性之深。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已境界高低劃分強弱,不已身份地位看待他人。


    這便是皇甫家族的家規,不過如今傳承了太過悠久的世家,又有誰能謹記這種古板的家規呢,就算表麵上謙卑,可心裏依舊帶著世家子弟那種與生自來的優越。


    而皇甫君臨卻是不然,在這位被冠以東洲天才的修士身上,顯露的隻有出自心底的謙遜與看待他人的平等。


    不管對方是世家子弟,還是貧苦的凡人,在皇甫君臨的眼中,一視同仁,沒有半分高看那些世家子,也沒有半分低看那些沒有靈根的凡人,在皇甫君臨的心裏,對方沒有高貴與卑微的區別,有的,隻有強,或弱!


    強,比自己強,弱,比自己弱。


    這位天才自從降生之後,從不去羨慕那些修為有成的強者,也不去鄙視那些天資低劣的同族,隻將自己看做是一個蹬梯之人,走自己的修行之路,不在意外物,不在意誇讚,隻在意著一步步提升本身的修為。


    天才之名,絕非易事,沒有獨特的心念與性情,就算天資再高,或許隻是曇花一現,隻有堅守本心的執念,才能開啟那條神秘而艱苦的強者之路。


    皇甫君臨的一句先生,將比自己低了一階的栗天,拉回到與自己等同的地步,等同的實力,等同的天賦,等同的心性與決然!


    一擊而已,皇甫家族的天才,便斷定了對方的實力,從而敬語相稱,不過恭敬,可不代表著避讓。


    聽到對方如此稱呼,栗天也是神色微變,對於對方的評價,也再次高出了幾分,不提對方的修為,能有如此心性與涵養的修士,絕非泛泛之輩。


    “在下栗天,邊外散修,君臨兄的名號,久聞多次,如今得見,果然名如其人。”


    君臨,君臨天下之意,清瘦的修士極少誇讚旁人,如今說出這番話語,也是發自內心。


    微微點了點頭,皇甫君臨的神色中依舊帶著清冷,不過卻不在看向對手,而是將目光定在身前的彎刀,輕語道:“此刀名為漩陰,以幽冥之中的聚魂石所煉製,傳說聚魂石,便是奈何橋上的石料。


    先生之名,君臨記下了,既然先生來此,想必也是為了火晶石,真陽與至陰,注定會有一搏,不如借此險地,領教先生的手段!”


    謙遜的話語當中,仿佛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隨著皇甫君臨的低語,身前的那柄漩陰刀,也正在逐漸攀升著強大的至陰之力,那一身黑袍,也越發冷冽了起來。


    靈寶即將出手,並未小看栗天分毫的東洲天才,早已明悟了與對方必然一戰,隻為了那塊天材地寶,火晶石。


    “衍陽劍,由萬年靈草煉製,真陽與至陰,的確該有一搏,沒想到會在這處真靈巢穴。”


    眼中的神色,漸漸回歸了清冷,栗天身前那柄無鋒的衍陽劍,也躍動起可怕的真陽之力,白衣的修士與黑袍的天才,在此時的神色,竟然極為的相似,那是一種執著,不過這種執著,或許會為兩人帶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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