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器魂的無奈之語,栗天的神色忽然變幻了起來,沉吟半晌後,說道:“紋雪的身邊,的確有我的一件靈寶,當年被她搶去之後,便戴在她的頸間。”


    “此話當真!若是她脖子上真掛著你的靈寶,那麽隻要將這件玉佩借機與你的靈寶相碰,老夫便能趁機遁入其中!哈哈,掛在頸間,那個女人我看是活得不耐煩了,她不知道靈寶的威力一旦提升至高階的程度,就連大乘強者,都有可能被其擊殺麽。”


    熊王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急急說道,雖然以器魂可以暫時提升靈寶的等階,不過已經被抹去神識的衍陽劍,如果不是栗天遇到這隻器魂,又如何能威脅到合體後期的強者呢。


    命運之中,不但遍布陰冷,也存在著諸多的巧合,或許憑借著栗天那柄被人家當成了飾品的衍陽劍,他這個傀儡皇者,說不定還真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熊王的話語,令栗天也是為之一振,不過轉念之間便有些擔憂地說道:“我那件靈寶,是萬年衍陽草煉製的真陽靈寶,你身為器魂,會不會被其上的真陽氣息絞殺?”


    “真陽靈寶?這類靈寶可不多見,不過你大可放心,被煉製成器魂的魂魄,體內的陰氣已經極少,或許會被真陽之力所傷,卻不會被輕易絞殺。”


    熊王的回複,令栗天放心了下來,但是單單威脅到妖皇妃一人,可是遠遠的不夠,跟去火靈脈的合體族人決不會少,那個血煞也注定會同行,若是被他發覺到異樣,自己也根本逃不出血狸一族的手心。


    眾目睽睽之下,狸皇與皇妃反目,這出戲碼,可太令人生疑了,就算血煞是個傻子,也能猜出其中必有隱情,從而將想要跑路的栗天給攔截。


    想要借助火靈脈之行逃離,栗天必須找到一個與皇妃紋雪獨處的機會,不過這個機會看似有些渺茫,或者的話,三大妖族在分配火靈石的時候大大出手,借著混亂,哪怕不要了衍陽劍,栗天也能趁亂逃離。


    獨處與亂鬥,看起來都不是輕易能出現的事,但是栗天也絕對不願輕易放過這次出行的機會,想要逃出升天,隻有在自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之後,靜待著契機的來臨。


    打定了主意之後,栗天與熊王再次商討了許多,這才定下了以紋雪頸間的靈寶來脫困的計劃,雖然衍陽劍被抹去了神識,不過隻要器魂能宿入其中,栗天就可瞬間掌控靈寶。


    在沒有任何的防備之下,哪怕合體巔峰的妖修,其本體也有著致命的弱點,相比於人族,妖族的本體要強大了太多,合體妖修甚至可以硬抗靈寶的轟殺而不死,然而咽喉與心脈,永遠是人形生靈的命門所在。


    以耗費魂力來提升靈寶等階,便是器魂的一種終極功效,催動宿入合體器魂的靈寶,栗天那件衍陽劍,幾乎就能達到與仙器抗衡的中階地步,如果器魂不記代價地消耗魂力,就有機會將靈寶暫時提升至高階的地步,沒有任何防備的合體強者,極有可能被達到高階的靈寶擊殺!


    紋雪戴著衍陽劍的地方,正是她那光滑如玉的頸間,也就是咽喉的附近,真能催動衍陽劍的話,或許就能將那位合體後期的強者威脅,隻要將腰間的玉佩,與衍陽劍輕輕一碰,自由,將再次來臨。


    與器魂定下的計劃,可謂是一招險棋,想要逃出險地,除了出奇製勝外,還要等待可行的機會。


    九年後的出行前夜,栗天會完全解開身上的封印,隨後與皇妃通往火靈脈,接來下便是在途中等待著代表著生機的逃命機會。


    坐在龍椅上的清瘦皇者,仍舊被三重封印所禁錮,而栗天的心裏,卻已然盤算出了一場可以稱之為龐大的逃生大計,如今幾乎萬事俱備的傀儡狸皇,隻欠東風。


    九年的時間,栗天在等待中度過,為了自己的生機,他可以等待千萬年,可是為了妻兒的生機,他卻等不了太久,這一次若是沒有任何的機會,那就人為製造出一些,或是在三族收取火靈石的時候挑撥生事,或是在返回的途中尋機發難。


    不管如何,錯過了這次機會,栗天若是在回到狸皇宮,身上封印全無的征兆,早晚都會被紋雪發覺,到時候禁錮他的力量,必然會變成更加可怕,想要在逃,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已經孤注一擲的修士,早已做好了拚死的打算,哪怕戰死在血狸一族的手中,他也不願被囚萬年之久,看著妻兒的生命漸漸消散,倒不如自己先走一步。


    安靜的身影中,無人可以看出那種可以稱之為駭人的執念,淡泊的靈魂裏,也無人了解那份早已淡泊了生死的心念。


    看似文雅得如世家公子一般的修士,看似清瘦得弱不禁風的俊秀青年,眸子裏,閃動的永遠是無畏天地,無畏生死的冷芒。


    世間少有無畏的生靈,除非是那些曾經踏碎過天,曾經震裂過地,曾經無視過天道的恐怖存在。


    漫長的等待之後,契機,終於來臨。


    九年後的一天,仍舊執筆繪畫的皇者,迎來了皇妃的拜見,獨自來臨的皇妃,為栗天帶來了等待多年的消息。


    分靈之期將近,三天之後,血狸一族近半的合體強者,將隨同狸皇趕往西州熔澤!


    聽到紋雪帶來的消息,栗天卻仍舊沒有停下手中的畫筆,一副龐大宏偉的連綿山脈,在他筆下逐漸顯現,栩栩如生。


    畫卷上重山複嶺,蒼莽宏偉,不同於當年栗府的二公子喜歡繪菊,栗天自從在狸皇殿中被囚以來,大多畫的都是山,高高的山脈上,怪石嶙峋,顯得有些宏偉,也有些猙獰。


    告知了栗天行程,皇妃紋雪暗中催動神識,感知了一遍對方體內的三道封印,發覺並無異樣之後,輕柔一笑,看著對方的畫作,道:“大人繪畫上的天賦,果然十分驚人,單單繪些山水,實在無趣,倒不如繪一副臣妾的畫像,看著也養眼一些。”


    隨著最後的一筆勾出,畫卷上的山嶺之間,仿佛多出了一份蒼茫的氣息,細看之下竟然會生出一股威壓之感,如同整片山脈迎麵壓來。


    望著自己的畫作,清瘦的王者彷如自語般的輕聲說道:“筆鋒太利,隻適合繪些死物,畫上活人,隻怕會失了靈性。”


    聽著栗天不算友善的輕語,紋雪倒是毫不介意,噗嗤一聲輕笑,柔聲道:“畫卷上的人物,哪來的死活之說,看來大人的畫功,還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等到大人功力進階,一定要為臣妾繪上一副。”


    妖皇妃的調笑,顯得隨意輕佻,一副嬌豔欲滴的容顏,更是嫵媚如花,那副欲與欲求的模樣,看起來令人憐愛,不過栗天卻深知,藏在那副美貌背後的,卻是比狸皇血翼還要陰狠毒辣的蛇蠍之心。


    “大人雅興正高,臣妾就不打擾了,三天後的熔澤之行,想必大人也心中有數,修為不在的狸皇,隻要在族人麵前做好皇者的姿態,然後等在火靈脈的外圍即可,分取火靈石的事宜,自有臣妾代勞。”


    依舊是那副嬌豔的容顏,可是口中的話語,卻愈發冷冽,紋雪這番話中帶著一種警告,警告對方別在外出的這段時間,打著什麽其他的心思。


    說罷,皇妃轉身而去,束腰的長裙,隨著主人那副曼妙的身形,旋轉出一陣令人眩暈的弧度。


    當紋雪離開之後,自始至終都將目光落在畫卷上那片巍峨山脈的栗天,這才接著道出了未曾說完的話語。


    “畫上活人,隻怕會失了靈性,看著,也像是死人……”


    清冷的低語,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三日之後就將離開這裏的傀儡狸皇,將踏上一道吉凶難測的旅程,當然,在這段旅程之前,栗天還要解開那三重封印。


    確認皇妃紋雪已經離開之後,栗天又等了將近一個時辰,這才開啟了石門,取出門後的十八塊極品水靈石,而後按照器魂所教的方位,布下了一種怪異的陣法。


    暫時壓製住封魂咒的陣法,並不需要催動靈力,當方位被固定之後,隻要栗天坐在陣眼的位置,陣法便會被激發,當十八塊水靈石的靈力,驟然變化成十八根銀線遁入栗天的神識海後,那些珍貴的極品靈石,也瞬間變成了齏粉。


    隨著極品靈石的消耗,如今的栗天,正感知著神識海中包裹住靈魂的那些血線,當極品靈石所化的銀線出現在神識海後,立刻附在了封魂咒上,而後那些禁錮了火焰巨人十九年的血線,竟然被緩緩撐開。


    來自極品靈石的全部靈力,借助陣法之力,在栗天的神識海中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力量,沒用多久,就將包裹住靈魂的血線完全撐開,不過卻無法將其消散,而是猶如一層光幕一般,抵禦住了封魂咒的封印之力。


    火焰巨人終於得到了可以自行活動的空間,雖然這個空間並不太大,卻足夠栗天催動神識之力了。


    暫時解開了一道封印後,栗天沒有歇息片刻,抬手喚來了藏在石門後的青鳥,命其拚力吸納著身上那道封印住靈力的紋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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