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兒時】白象國的刺客


    一壇酒,轉眼便空了大半。


    胃裏灼熱如同有火在燒,楚淵嘩嘩又倒了一碗,咬牙一飲而盡,卻向前踉蹌幾步,手撐住了窗台,眼神漫無目的看著前頭。


    段白月招手叫過身邊親信,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眼前景象有些模糊,楚淵又想起了六歲那年,兩人第一次見麵。西南王帶著小世子來了王城,父皇要在第二天設宴款待,這原本不算什麽稀奇事,自己也未將其放在心上。依舊早起習武,後又去向老師學功課,直到日頭西墜,四喜在外頭小聲提醒,抬頭才驚覺已到了掌燈時分。


    送走陶仁德後,四喜公公趕忙叫來內侍傳膳,回頭卻不見了小皇子,登時被嚇了一跳。


    禦花園裏,楚淵一邊漫無目的地溜達,一邊想白日裏的事情。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林地深處,四周黑漆漆的,莫說是宮女太監,連個燈籠也沒有,於是皺皺眉頭,轉身想要回去,旁邊林中卻傳來說話聲。


    “太子殿下,該回東宮了。”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楚淵拍拍腦門,覺得有些晦氣。剛想著要不要換條道,耳邊卻已經有人調笑:“嘖嘖,這不是我的二弟嗎,怎麽會獨自一人來此?”


    楚淵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他一眼。


    太子楚洵手中握著一根狼牙棒,身後跟了四五個身材魁梧的蒙古武士,滿臉挑釁。


    對於這個比自己年長三歲的哥哥,楚淵向來一絲好感都沒有,於是草草行禮之後,便轉身想出密林,卻被楚洵擋在了前頭。


    “你要做什麽?”楚淵問。


    “比武。”楚洵回答。


    “改日吧,我該回去了。”楚淵掃開擋在自己麵前的狼牙棒,疾步向外走去。


    “給我回來!”楚洵嗬斥。


    楚淵隻當沒聽到。


    “攔住他!”楚洵下令。


    “是!”那幾名蒙古武士大步追上前,將楚淵圍在了中間。


    “跑什麽。”楚洵慢悠悠上前,“父皇都誇你功夫好,大哥想討教兩招,何必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楚淵握緊雙手,警惕地看著他。


    楚洵捏起他的下巴,一臉囂張。


    朝中大臣彼時都在嘀咕,太子殘暴頑劣,二皇子卻天資聰慧,聖上已不止一次流露出想要改立的心思,甚至連皇後娘娘也更喜愛次子,隻怕東宮易主就在這兩年。


    爹不疼娘不愛,再加上耳邊又不斷有流言蜚語傳出,楚洵自然對這個弟弟恨得牙癢癢,好不容易見著他身邊無人保護,心中難免起了別的心思。


    楚淵左手握牢腰間的小匕首。


    楚洵嗤笑出聲,挑釁地推了他一把。


    “世子爺,回去吧。”林地那一頭,一個白衣少年正在小聲勸,“是楚國的皇子們在比武,這次來之前王爺就說了,不可惹事。”


    “看熱鬧算什麽惹事。”段白月蹲在地上,撐著腮幫子道,“哪個是太子?”


    少年道:“人多的那個。”


    “草包。”段白月撇撇嘴。


    少年苦了臉:“這話不好亂說的。”


    “你想和我比武?”楚淵繼續問。他自知肯定對付不了這一群蒙古武士,隻能盡量多拖延時間,以求四喜能盡快帶人趕來此處。


    “我和你比甚,我又打不過你。”楚洵後退兩步,道,“他們和你打。”


    段白月抽抽嘴角:“你確定他是太子?”


    少年道:“啊,確定。”


    段白月又問:“楚皇也不怕亡國?”


    少年驚了一驚,然後哭道:“世子爺,能不能求你閉嘴?”畢竟大家今年都不滿十歲,應當還有好多年能活,被砍頭不劃算。


    雖說楚皇經常稱讚楚淵武藝高強,但一個六歲的小娃娃,再高強也不會是成年人的對手,更何況是以彪悍著稱的蒙古武士。於是等段白月再次看過去時,楚淵已經被推倒在地。


    白衣少年第十八回苦口婆心道:“回去吧。”


    楚淵站起來,問:“我可以走了嗎?”


    楚洵啪啪拍了拍他的臉:“平日裏囂張得很,怎麽,怕了?”


    那幾個蒙古武士將楚淵的手扭在背後,又絆住腳,將人拎著送往楚洵麵前。


    “我看不慣你很久了。”楚洵目光凶狠。


    “我卻一直很仰慕大哥。”楚淵聲音平靜,像是沒有任何情緒。


    段白月“噗嗤”笑出聲。


    少年飛速捂住他的嘴,還成不成了。


    楚洵狠狠一腳踢在他小腹,楚淵咳嗽了兩聲,依舊不說話。


    少年第十九回張嘴,這是這次還沒來得及說話,段白月卻已經站起來,徑直出了林地。


    “世子爺!”這回不僅是少年,連他身側的另外幾名少年也驚了一跳,趕緊跟出去。


    聽到動靜,那些蒙古武士立刻將人放開,臉上也不再是先前的凶悍表情。


    “你是何人?”楚洵剛開始也是一驚,以為是父皇或是母後尋來,後頭看清是一群與自己差不多年歲的少年,便恢複了大楚太子的囂張氣焰。


    楚淵揉揉酸疼的胳膊,抬頭看看,然後躲到了段白月身後。


    白衣少年熱情洋溢道:“我們隻是無意中路過,這就走。”


    段白月看了眼身邊之人,明黃色的錦衣,頭發黑黑軟軟,被玉帶整齊束在一起。卻一直低著頭,隻能看到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密林外似乎隱隱傳來腳步聲,段白月握住他的胳膊,問:“你沒事吧?”


    楚淵總算抬頭與他對視。比自己高,年紀應該比自己大,鼻子很好看,眼睛也好看,亮閃閃的。


    看著他白皙的臉頰,辰星一般的眼睛,和紅潤的小嘴,段白月笑笑,語調又放軟了幾分:“胳膊疼不疼?”


    楚淵剛想說無妨,卻覺得被他握住的手肘處一陣劇痛,於是悶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好像脫臼了啊。”段白月抬頭,看向楚洵與那幾名蒙古武士。


    “不可能!”楚洵臉色一白。他方才隻是想羞辱楚淵出口惡氣,頂多賞幾個耳光,卻也知道不能下狠手——若是看不出外傷,那就算他事後再告狀哭訴,隻要自己不承認,父皇也奈何不得,甚至還有可能將汙水反潑回去,說是被誣賴陷害。但若是當真脫了臼……想到此處,楚洵心一慌,轉身怒道:“你們都做了些什麽?!”


    那幾名蒙古武士低頭,個個噤若寒蟬。


    楚淵額頭冒出冷汗,眼前也發黑,幾乎要站立不穩。


    段白月將他抱在懷中,在耳邊低聲道:“別怕,有人要來了。”


    楚淵看著他的眼睛。


    段白月笑笑,和他輕輕碰了碰額頭,權當安慰。


    白衣少年目瞪口呆,世子爺幹嘛呢這是。


    “淵兒!唉喲心肝兒!”皇後娘娘急匆匆跑過來,身後火把綿延不絕,“怎麽了這是?”


    “參見皇後。”段白月行禮,將楚淵還給四喜,“皇子似乎脫臼了。”


    “脫臼?”後頭跟著的楚皇來就聽到這句,再一看臉色慘白的楚淵,頓時勃然大怒,“怎麽回事?”


    “父皇,母後。”楚洵噗通跪地,有些惶急道,“我……”


    “傳太醫過來!”皇後也顧不得禮儀,抱著楚淵坐在地上,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怎麽了?哪裏脫了臼,還能不能站住?”


    白衣少年單膝跪地,原本低著頭,聽到後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眼——不該啊,胳膊脫臼會站不穩?看著這小皇子也不像是弱不禁風。


    “究竟是何人所為!”楚皇怒問。


    楚淵靠在娘親懷中,看了眼段白月,然後垂下眼簾,低聲道:“方才大哥帶人攔住兒臣,說要讓兒臣與這些蒙古武士比武,過了幾招。”


    “什麽?”看著那些鐵塔般的壯漢,皇後險些急昏過去,頓時覺得兒子大概是全身都已經脫了臼,也不知將來能不能恢複,若是躺一輩子可如何是好,眼淚嘩嘩掉。


    楚淵看不過眼:“母後,兒臣沒事。”


    “快些別說話了。”皇後捂住他的嘴,“好好睡。”


    “是啊。”段白月也在一邊關切,“肚子被踹了那麽一腳,也不知五髒六腑有沒有事,還是不要動才好。”


    “還被踢了?”皇後愈發五雷轟頂,這下怕是不僅有外傷,還有內傷。


    楚淵瞪了段白月一眼。


    西南府的小世子吐吐舌頭,一臉無賴——你若是不想演,何必裝出一副虛弱病態,我是在幫你。


    楚淵閉上眼睛,不再理這人。


    段白月轉而表情憂慮,直直盯著前頭。


    楚皇先是不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樹後還有根狼牙棒。


    將自己的弟弟堵在密林中,還帶了此種凶器,哪裏像是九歲的少年所為。再看看似乎已經昏迷不醒的楚淵,楚皇幾乎是滔天震怒,直接命侍衛將那些蒙古武士投入死牢,至於楚洵,則是被禁足思過,足足三月未能踏出東宮。


    到了第四月,東宮果真便易了主,舊太子被送往隴州繼續思過。楚淵在四喜的陪同下,在新住處晃了一圈,然後坐在桌上,道:“西南府的人還會來嗎?”


    “西南府的人?”四喜道,“這可難說,怕是要問聖上才是。”


    “算了,我也隻是隨口一問。”楚淵活動了一下手肘,“愛來不來。”


    四喜又道:“人雖說沒來,但東西卻年年都會送。”


    說來也巧,話音剛落,外頭便有侍衛稟報,說西南府這回上貢的特產裏頭,有一份是專門呈給太子的,已經檢查過了,問何時能送來。


    楚淵跳下桌子,親自去了國庫。是個紅豔豔的小箱子,上頭還捆著紅綢緞。


    皇後恰好也在,看著後打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公主送來的嫁妝,要與淵兒結親。”


    楚淵正在解紅綢緞的手頓了一下,誰要與他結親!


    箱子裏的東西很雜,都是西南出產的小玩意。有鑲嵌著寶石的匕首,玉雕鎮紙,翡翠墜子,一張白虎皮,還有一套苗疆的衣裳。


    皇後笑道:“若是西南王送這些小東西,還有些唐突失禮,像是存心輕視大楚。可若換成西南府小世子,卻就招人疼了,雖說隻是一麵之緣,倒也算是有心。”


    楚淵將那把小匕首拿出來,在手裏掂了掂。


    說實話,不算好看,花裏胡哨,紅紅綠綠,又沉。


    但再不好看,也是隨身一帶便是十幾年。


    楚淵伸手摸向腰間,卻有些想苦笑。


    從相識到如今,為何有些人的性子半分也沒變過。從捏斷自己的胳膊,到躲著不肯露麵,總是不問一句,便替自己做出他認為最好的選擇——可那當真是最好?


    濁酒愈發苦澀,楚淵索性拎起酒壇,直接灌下去。


    葉瑾一腳踹開門,叉腰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著這一幕,於是目瞪口呆。


    楚淵回頭茫然地看著他。


    “他娘的。”葉瑾倒吸一口冷氣,上前湊近,“哪個王八蛋把你氣成這樣?”


    楚淵冷靜無比:“你怎麽來了?”


    沈千楓識趣在外頭掩上門。


    “是不是段白月那個混蛋?”葉瑾圍著他來回看,“接到陶大人的書信,我就知道沒好事,有沒有受傷?”


    楚淵答:“沒有。”


    “沒有個屁,我自己配的藥,我自己聞不出來。”葉瑾道,“脫衣服!”


    楚淵後退一步。


    “瘸了?”葉瑾愈發驚怒。


    楚淵:“……”


    葉瑾不由分說將他按到床邊坐好,兩把擼起褲腿。


    楚淵及時解釋:“遇到了刺客。”


    葉瑾一邊拆繃帶一邊問:“段白月膽子不小,竟派人行刺你?”


    楚淵被噎了一下,道:“是南洋人。”


    “真是反了天。”葉瑾從懷中拿出傷藥,替楚淵吹了吹傷口,“以為自己找幾個南洋人,我們便猜不出背後主謀是他?”真是幼稚!


    楚淵心力交瘁:“與西南府沒關係。”


    葉瑾將一瓶藥粉都灑在他腿上。


    楚淵倒吸一口氣,險些疼地暈過去。


    葉瑾刷刷兩下重新纏好繃帶,然後訓斥:“受了傷還喝酒!”有沒有一點自覺!


    楚淵道:“心裏苦悶。”


    葉瑾坐在他身邊,怒道:“段白月居然敢如此對你!”


    楚淵想了想,點頭:“嗯。”


    “別怕。”葉瑾繼續安慰,“我打死他!”


    楚淵讚同:“好。”


    葉瑾握拳:“打死之前先閹掉!”


    楚淵頓了一下,然後轉移話題:“千楓在門外嗎?”


    “嗯。”葉瑾替他擦擦冷汗,“擔心會出事,就一起來了,幸好沒出什麽大事。”


    楚淵笑笑:“多謝。”


    “先躺著吧。”葉瑾道,“我去替你熬些藥,吃了再說為何要獨自跑來西南。”


    楚淵答應,閉上眼睛,一門心思編理由。


    “王爺。”另一頭,段府親信回報,“皇上那裏應該沒事了,沈盟主與葉穀主都已趕到,還帶了不少人馬。”


    段白月笑笑:“那就好。”


    “那王爺可要回去?”親信繼續問。


    段白月點點頭,又看了眼客棧——窗戶卻已經關上。


    有沈千楓與葉瑾在,往後的路途想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段白月躍下屋頂,打算先去審問那些刺客。


    暫時落腳的地方是一處空宅,很偏僻,平日裏也不會有人發現。更重要的是地下有不少儲藏地窖,不管人在裏頭慘叫得多大聲,也不會傳到地麵。


    一夜之後,那些刺客早已血肉模糊,個個隻剩下一口氣。


    “王爺。”親信憂慮,“如此嚴刑拷打下去,怕不是個辦法。”


    “為何?”段白月問。


    “這些人可連一句漢話都不會說,就算想要招供,也無從開口啊。”親信提醒。


    “不可能。”段白月搖頭,“南洋距離大楚海路迢迢,況且在入境之後,這麽多人要吃要住店,裏頭至少會有一人負責與外界溝通,否則這麽一群人隻靠比劃一路北上,又不做生意,怕是早就會被官府盯住。”


    親信恍然:“王爺說得有理。”


    “隻要不死,便不必手軟。”段白月道,“趁早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命並沒有多值錢。”


    “是。”親信點頭,擼起袖子重新帶人進了地窖。到了傍晚時分,果真前來稟報,說有一人終於熬不過,承認自己能聽懂漢話。


    “帶上來。”段白月放下手中茶盞。


    片刻之後,一個血肉模糊之人被拖了上來,看著氣息奄奄,但由於被喂了藥,因此尚且能說出話。


    段白月道:“說吧,來自何處,又為何要行刺楚皇?”


    “我們是白象國的殺手。”那人咳出一口鮮血,緩了好一陣子才道,“白象國崇尚武學,因此有不少武館,也有不少殺手。一年前,有人上門開出大價錢,買楚皇的命。”


    段白月冷笑:“行刺大楚的一國之君,你們膽子倒是不小。”


    “在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也說此事是癡人說夢,原本不想接。”那人道,“但後來客人翻了三十倍的傭金,又說我們不必進宮,甚至不必進王城,隻需暗中潛入楚國,等楚皇出巡之時,他們自會送來消息,方便趁機行事。”


    “來找你們的是何人?”段白月又問。


    “不知道。”那人道,“我隻知不是白象國本地人,其中一人看衣著打扮,聽說話談吐,像是個來自大楚的富家子弟,隻是一直遮麵,隻能看到眼睛。”


    段白月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後,起身從隔壁拿來巴掌大的一張紙,遮住上下,然後道:“可是這雙眼睛?”


    那人掙紮著看了一眼,然後點頭:“正是。”


    “確定?”段白月又問了一遍。


    “千真萬確,這雙眼睛極好看。”那人道,“不會認錯。”


    段白月站起來,重新坐回桌後。


    那張紙上是楚淵的畫像,這世間能與他雙眼相似,居於南洋,又有如此深仇大恨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高王楚項原名楚湘,後頭被算命大師說此子天生與水相克,便改了名字,原也是楚氏先皇最疼愛的皇子,卻始終也未能奪走太子之位。楚淵登基之後,更是將其與當時劉府的長子劉錦德一道,貶為庶民發配海南,下旨終身不得再踏入大楚一步。


    這麽多年沒消息,劉府又已樹倒猢猻散,朝中眾人都隻當兩人凶多吉少,若非這次暗殺,連段白月也不會再想起這一茬。


    被發配流放,還能折騰出花樣,也算是有些本事。段白月搖搖頭,命人將那刺客拖了下去。


    “王爺。”外頭有人稟告,“段念回來了。”


    段白月站起來,親自上前打開門。


    “……”段念原本正準備笑,驟然看到一張麵具,難免楞了一下。


    段白月道:“嗯?”


    “王爺。”段念回神。


    “瑤兒沒跟你說起過?”段白月問。


    “說了。”段念老老實實道,“但猛地看見……還請王爺見諒。”


    段白月笑笑:“這三年辛苦你了。”


    “也不辛苦。”段念道,“楚皇對屬下極好,朝中的大人們對屬下也不錯。”甚至還有人說媒。


    段白月道:“聽說受傷了,好了嗎?”


    “皮外傷而已。”段念道,“屬下辦事不利,楚皇也中了一刀,那些刺客——”


    “不必說了。”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你沒事就好,其它事都已處理妥當。”


    段念聞言鬆了口氣。


    “休息兩天,便隨我一道回西南府吧。”段白月道。


    “……是。”段念眼底不解,想了想又問,“為何不是去王城?畢竟楚皇孤身一人,這一撥刺客被擒,難保沒有下一撥。”


    “沈盟主與葉穀主已經來了紅沐城,接下來的路途想來不會出事。”段白月道,“有句話你說對了,這一撥刺客被擒,難保沒有下一撥,至少要將幕後之人徹底揪出來,方可永絕後患。”


    段念試探:“那王爺的意思是?”


    段白月道:“回西南府調撥一支軍隊,我要親自下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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