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前的一塊空地。


    安琪到的時候,亞曆克斯和巴倫已經找到了。秋日,天氣有點涼,路邊樹葉如血染一般,偶有幾片在地麵上被風吹得不住滾動。然而亞曆克斯和巴倫都穿得很少,上身穿著t恤,露出健美的臂膀。貝蒂仍然固執地以自己的節奏,拖著緩慢的步子走在後麵。


    亞曆克斯還是那張不太有人情味的酷臉,巴倫一如既往,晃著胳膊熱情地招呼道:“嗨,兩位美女,你們今天可真漂亮。”這棟公寓樓裏住著的多是傭兵,不少都是熟人,聽到巴倫誇張的話,紛紛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安琪與貝蒂。隻見安琪穿著淺綠的荷葉邊短袖上裝和同色係短褲,利落的跑鞋,額前一綹頭發紮成翹翹的小辮子,剩下的全任意披著,看起來確實是粉粉嫩嫩陽光小蘿莉一個。於是,眾多荷爾蒙過剩的傭兵們開始向她吹口哨,還有幾個不要命地在一邊調笑:


    “小安安,跟哥哥走啊,哥哥下麵給你吃!”


    “成年了嗎?”


    “亞曆克斯和巴倫你們好幸福啊,有這樣身嬌體柔易推倒的蘿莉作隊友。”


    安琪橫他們一眼,發現這隻會讓他們更興奮,讓下流的哄笑聲更大後,索性把這些雜音當耳邊風。


    與安琪相比,貝蒂的外表顯然要平庸得多。認真來說,根本就夠不上“美女”的標準。她的一切都可以用圓來形容。圓乎乎的頭、圓乎乎的眼、圓乎乎的臉、圓乎乎的眼鏡,圓乎乎的胳臂和腿。大圓套小圓,一圈接一圈,組合成了她整個人。


    當然也沒有人對她吹口哨和起哄。


    “搞什麽啊,難得的休息日,非把人叫到下麵來,搞什麽內部賽。”安琪不滿抱怨道,她剛剛從信息廳接完電話回來,西蒙囉嗦了足足有兩小時,最後才不依不舍跟她掛電話(白星人發射信號,對波進行幹擾,所以全球互聯網已成為昔日黃花。當聯邦居民與聯邦外地區通話時,須將電話撥到該地區的信息廳,由信息廳發出信號通知相應人員前來接電話)。


    “我們不是一個班的嗎?對彼此能力應該挺清楚吧。”當然,在畢業測試的實戰環節,安琪不可能暴露出自己的心靈控製能力。多數人對她的認知隻不過是力量得到強化的女漢子。


    “別廢話,我們以後作為一個團隊還要配合的,對彼此的能力應該有更清晰的了解。”亞曆克斯說。


    “這個確實有道理。”巴倫也點頭。


    “那好吧。”安琪歎了口氣,撩了一下頭發,微微一笑,閉上眼睛。哎,看來又要陪這些小孩演戲了。一陣風吹來,她的頭發與樹葉一起在風中簌簌而動。突然,似乎太陽將它全部的光輝斂為一個白色的光點,匯聚到少女頭頂上的天空。就在這一瞬間,安琪斂去笑容,睜開眼睛,以之字形路線朝兩人衝了上去。完全出乎意料,氣勢驚人的爆發,如箭離弦一般。隨著她的衝刺,地麵上的塵埃與樹葉紛紛在強勁的氣勢上攪動在一起,被拋到半空中,在她身後化為兩道灰色的旋風。如果此時眼睛能跟上安琪驚人的速度,應該可以看到她周身現在都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金紅色,如火焰般的光芒。


    一霎那間,安琪已經飆到兩人身邊,右腿高高躍起,朝亞曆克斯與巴倫重重踢下。猛烈的力道讓平整的石磚地麵受到嚴重破壞,小石子紛紛向四麵八方濺開。但兩人如預料到一般,分開向兩邊閃開,安然無恙地避開了安琪的攻勢。灰塵散開後,眾人發現地麵上果然出現了一個大坑。


    “嘖嘖,小安安真是火爆啊。亞曆克斯,這次我來陪小安安玩一下吧。”巴倫說。


    “隨便你。”亞曆克斯說道,雙手抱胸,盤腿坐到一邊地麵上。


    安琪扭頭朝巴倫衝去,巴倫輕輕巧巧就跳到一處圍牆上。又是一擊重拳,將圍牆打得碎裂。


    “怎麽回事?你跳來竄去逃什麽?”安琪嘲笑道。


    巴倫不說話,矮著身子在低矮的建築物上疾跑,刻意將安琪引到無人的寬敞地方。


    “他是故意的吧?”貝蒂突然出口說道,“安琪再這樣破壞下去,這個月收到的賠償單就要讓我們喝西北風了。”


    亞曆克斯點頭,有點詫異地望著她,對她主動和自己說話有點意外。這個女孩跟安琪不同。安琪就是女漢子一個,爽朗愛搞怪,沒心沒肺,情緒都寫在臉上,無論外貌還是言行舉止都很紮眼,所以他對安琪說話也不自覺地帶入了很多真實的情緒。而貝蒂沉默寡言,外貌平庸,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平時大家跟她都沒什麽交流。隻知道她是信息班畢業的。好像,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麽能力。


    “對了,你的能力是什麽?”亞曆克斯問道。


    “我沒有異能。”貝蒂說。


    “任何異能也沒有?”亞曆克斯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任何異能也沒有。”貝蒂看他一眼,淡淡地說。


    巴倫突然停下了步伐。隔著一段距離,對著安琪笑而不語。


    “怎麽啦?不跑了?”安琪諷道。


    “小安安,你會用氣盾吧?”


    “廢話!”安琪下巴朝他一揚,說道,“你當我是誰?”


    “那就好。接下來,作為大哥哥,我要傳授你兩點。第一點,進攻時也要注意防守。”巴倫裝模作樣地說。


    “還有呢?”安琪又好氣又好笑。還大哥哥呢,裝什麽大尾巴狼。如果他知道自己在誰麵前裝,一定會嚇得心髒病突發吧。


    “第二點,下雨打雷時千萬不要站到樹下。”


    “啊?”


    正當安琪想問巴倫究竟是什麽意思時,卻發現原本清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起沉了下來,四周的空氣裏似乎加上了無形的重量。在壓抑的氣氛裏,大樹更加急躁地搖晃著葉子。空中隱隱傳來了斷斷續續的雷聲。不時,有幾道藍白色的閃電弧線劃破暗黑的天幕,放出射線狀的雨絲。巴倫站在幾道淩厲的閃電下,臉被照得時亮時暗,詭異無比。


    “這個.......”亞曆克斯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撓頭。


    他想起那個笑話,有個歹徒要入室搶賊,結果進不去門,被人嘲諷——殺人放火,連門都進不去,搞個屁啊;還有個大俠要去救人,也是進不去門,隻能幹著急——行俠仗義,連門都進不去,搞個屁啊。要他對人家女孩子說“你來錯了吧。我們可是幹傭兵的,傭兵可不是請客吃飯。你連個異能都不會,搞個屁啊”,這話他實在說不出口。當然安琪除外,她是女漢子一個,超越男人與女人的第三物種,不是普通女孩子。而貝蒂看上去雖然像顆圓球,但仍然給他文靜內向的纖弱少女印象,不能說得那麽粗魯,會傷了她自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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