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惡劣的條件下,人性似乎也容易被激發出惡劣的一麵。


    巴士車隊一路往著西北方駛去,洛克大叔打頭,安琪坐在最後一輛巴士裏,每隔一輛車分派一個大兵維持秩序。突然安琪前麵的一輛巴士停住了。


    “怎麽回事?”


    “有個娘兒們纏著我們。我們這裏坐不下了。”


    安琪跳下車,看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婦女懷裏抱著一個孩子,一手還拉著一個小女孩,赤著腳,滿臉憔悴。


    “怎麽回事?”安琪問道,往前麵那輛車看了一眼,確實滿員了。不過反正超載,真要擠擠也不是擠不下,更何況這種逃命的時刻。


    “她非要上來,我們這裏滿員了,而且都是男人們,婦女不能上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後頭伴隨著讚同聲。


    安琪一聽就火了,這群大老爺們,逃難還那麽多窮講究,說道:“行,那讓她跟我坐在一起吧。”


    又過了幾個小時後,天色黯淡下來,雲塊如琥珀色的駿馬在天空上往一個方向飛奔著。


    對答機響了,洛克的聲音傳過來。“安琪,先休息一下吧。”


    安琪說:“估計還有多長時間?”


    洛克說:“司機輪休,晚上不停的話,清晨時分就到國境線了。


    車隊緩緩停了下來,急需方便的人趕緊下車,到附近隱蔽的地方解決生理問題。


    “隻有半個小時,必須抓緊了。”


    安琪也跳下車來,鬆了一口氣。巴士裏的氣味極其惡劣,混合了汗味、油漆味、人身上的體味以及一種類似於大蔥的味道,薰得她頭昏眼花。


    “姐姐。”一個小女孩出現在她麵前。


    安琪說:“有事嗎?”看了女孩一眼。看不出她的年齡,她滿麵被煙火薰黑,嘴唇龜裂,這個不那麽暖和的天氣居然穿著一雙涼鞋。


    “你們是去邊境線那邊嗎?”女孩問道。


    “是的。”


    “那這個給你。”女孩說道,遞過來一個盒子,“媽媽說用它抵我們的費用。”


    “這是什麽?”安琪打開盒子一看,裏麵是一隻樣子古舊的戒指。她把盒子還了回去:“對你媽媽說。不用了。拿著自己花吧。以後你們應該還有許多要用錢的時候。”


    女孩眨著眼睛,天真地說:“你願意免費帶我們走?”


    “是的。”安琪說。


    “還問一個問題好嗎?你們是自由革命軍成員嗎?”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真是十萬個為什麽。


    安琪正待回答,卻看見洛克從前麵走過來。說道:“這是秘密。答應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衝小女孩眨眨眼。


    小女孩鄭重點點頭,又突然問道:“你們這裏女人也可以參軍嗎?”


    安琪無奈地扶額,不知道怎麽向小女孩解釋。自己這個助人為樂的活雷鋒並非摘星城的人,要感謝得感謝正確對象。別感謝錯了,而洛克在一邊笑著說:“當然可以。無論是男人、女人,隻要有能力有勇氣都可以加入我們。”


    “哇哦。”小女孩露出羨慕的表情,說道:“媽媽說女孩隻可以乖乖待在家裏。收拾家務,照顧家人,但我想以後跟你(安琪)一樣參軍。當有能力的人,幫助更多的人。”


    安琪正待回答。“你應該好好考慮下”,突然人群亂起來,有人驚呼:“炸彈!飛機!”飛機的引擎聲響起,炸藥從天上丟下來,機槍噠噠噠掃射,瞬間就在地上開起了花。


    “別慌,找掩體!”洛克大叫,朝前麵跑去,掩護人群逃跑。安琪挾著小女孩就地一個打滾,越過高速公路的欄杆,兩人靠在一個石頭前。


    “嘿,你幫個忙。”安琪對前麵蹲著的一個洛克帶來的魁梧軍人說道,他手裏舉著一把闊劍形態的電磁刀。


    “去吧!”那軍人大喝一聲,手中肌肉暴漲,往前一揮,站在闊劍上的安琪如脫弦之箭,朝著低空飛行的直升機射去,手裏掄著具現化出來的熱情之矛,往機身刺去。轟一聲,空中炸起一朵火花,伴隨著濃濃黑煙。


    “好!”洛克在前方大叫一聲。但安琪的動作顯然激怒了另外兩架直升機,機槍手全朝著這個方向密集掃射過來。安琪就地打了好幾個滾,站起來拚命跑,而子彈在她身後緊追不放。


    “安琪!”洛克一看不好,從一輛被氣流掀翻的汽車鑽出來,扛著個輕型機炮朝天空發射。


    “不要,你這樣會吸引它們的!”安琪大叫。晚了一步,炸藥朝洛克的方向墜落下來。霎時間,一片鬼哭狼嚎響起,血肉橫飛。


    恐懼迅速在人群中蔓延,直升機開始如打火雞遊戲般追殺失去理智,在空曠的公路上狂奔的人們。安琪大叫:“不——”


    此時如心有靈犀般,天空的一角飛來幾台機甲,為首的一台正是“子夜”,她鬆了一口氣。


    冷風呼嘯,將人吹得瑟瑟發抖。剛才的險況中,大半車輛已毀,人也死了幾十個,但有了機甲,到邊境線前的安全問題已有保障。人群中傳來壓抑的哭泣聲。文文穿梭在其中,一個接一個地問:“還好吧,有人受傷嗎?”


    安琪坐在地下,裹著烈風的軍大衣,板著臉對洛克說道:“剛才,你不應該貿然開槍。”


    洛克臉色蒼白,肩膀受傷,剛才文文過來了一下,給他治療了一下,止住了血。他說道:“我覺得你遇到了危險。”


    “你為我擔心,我很感激。”安琪說道,“但你應該相信我。”


    “好啦。”烈風拍拍她的肩膀,蠻不在乎地說“洛克並不像我那樣了解你的實力,原諒他好了。來,嚐點我帶過來的蛋糕。”


    “那你呢?你又為什麽過來。”安琪盯著烈風,“不要告訴我說是為了我或是為了人道主義等等。”


    烈風說道:“有一半原因還真是為了你......好吧,另一半原因是想給歐洲出個大難題。”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想想,這些人不會僅僅安於留在土耳其,他們的步伐不會停止,他們會一路北上,從海上到達希臘,然後到東歐,繼續到北歐。到時候,歐洲將會陷入兩難之境。於是.....”


    “於是你就可以趁機給他們施加壓力?烈風,你真是個混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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