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文聽到這裏,心裏忍不住歎了口氣,青春期的少年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


    整天一個人窩在房間裏,對著喜歡女人的照片幻想著能和她發生點什麽該多好……


    “我鬆開衣服,然後腦子裏幻想著宋年夕的樣子,打算……”


    我了個去!


    陸續的眉頭倏地一皺,然而僅僅是瞬間,他的臉上就恢複的平靜,“然後呢?”


    盛澤宇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這時我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叫我名字,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和宋年夕一模一樣的臉。”


    “你把宋年初當成了宋年夕?”陸續問。


    盛澤宇搖搖頭,然後又迅速的點點頭。


    “我問了她一句,你是誰?她清清楚楚的回答我說:盛澤宇,我是宋年夕。”


    “你都醉成那樣了,為什麽記得那麽清楚?”赫瑞文追問。


    “因為,小初從來都叫我哥,隻有宋年夕,才會連名帶姓的叫我盛澤宇。”


    “然後你們就做了?”盛澤宇沉默片刻,“我當時雖然還有幾分清醒,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原始的本能逐漸取代了理智,隻要一想到眼前的這個人是宋年夕,一個我心心念念這麽久的女孩,我


    瘋了……真瘋了……”


    那一晚上,他記得自己顫抖的雙手,和她肌膚的溫度。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不停在她的耳邊喊著宋年夕的名字,“阿夕,阿夕,阿夕--”


    她一邊哭,一邊回應他,“我是阿夕,我是阿夕……”


    “然後第二天你醒過來,發現是小初?”


    盛澤宇搖搖頭。


    “第二天醒來,床上什麽人也沒有,空空如也,我以為隻是自己做的一場春夢,然而在看到床單上的一抹紅色時,才知道並不是。”


    “你沒有懷疑嗎?”


    “我當時就懷疑了,但整個人還是懵的,於是堵住了小初,質問她。”


    “她怎麽說?”


    “她剛開始什麽都不說,後來被我逼急了,才說出來和我上床的人,是她。我當時氣極了,問她為什麽要冒充宋年夕,為什麽這麽恬不知恥?你們猜她怎麽說?”


    盛澤宇突然笑了下。


    陸續和赫瑞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她說,從來都隻有她,根本就沒有宋年夕。那些我讓她轉交的信,她一封都沒有給出去,都在她抽屜裏收著。那些回信,也是她冒充宋年夕的字寫的,還有,那首《在水


    一方》根本不是什麽表白,是她騙她姐姐說自己感冒唱不了。”


    盛澤宇慢慢的笑出了聲,“你們能想象我當時聽到這話的心情嗎?”


    陸續:換了是他,也會許一巴掌抽上去。


    赫瑞文:這個女孩的心裏,有疾病啊!“我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她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冷幽幽地看著我說:哥,你睡了我,就要對我負責任。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人,不能再想我姐,否則,我就說你強奸我


    。對了,我姐姐可是最疼我的人,她要知道了,這輩子都不會再看你一眼的。”


    陸續感覺後背浮上一層冷汗。


    好好的一個女孩,為了愛情算計到這種程度,也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赫瑞文則更加確定了:這個小初,確實有病。


    盛澤宇恨恨地看著宋年夕,一定一句道:“宋年夕,這就是你的妹妹做的事情,你都聽見了嗎?”


    一滴淚,從宋年夕眼角劃落。


    陸續看得清清楚楚,他忙不迭的想去幫她擦淚,卻不想,宋年夕眼角的淚,越流越多。


    是痛心?


    還是失望?


    是替小初感到羞恥?


    還是替她覺得不值?


    陸續心裏的疑問還沒有想明白,赫瑞文已經搶先開了口:“宋年夕,你哭是因為什麽?”


    宋年夕搖了搖頭,哽咽著說:“小初,不是這樣的人。”


    “沒錯,所有人都覺得我在說天方夜譚,你一個大男人睡了人家,還死不承認,就是連我親爸都說:兒子,你把人家姑娘的肚子睡大了,得負責任啊!”


    盛澤宇一字一頓,字字都是從齒縫裏迸出來的:“我對宋年初負責任,誰對我的人生負責任。”


    “所以,她懷了身孕,你逼她打胎。”陸續看著他。


    盛澤宇遲疑了一下,慢慢在床邊蹲了下去,雙手捂住了臉。


    “沒錯,我不想負責任,也負不起這個責任,她太可怕了,我不想和這麽可怕的人生活一輩子。於是我對方慧說是你女兒主動勾引我的。”


    陸續能想象出心高氣傲的方慧在聽到這話的時候 ,會怎樣的暴怒,墮胎也是在意料之中。


    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女孩,人生的道路才剛剛開始,她是沒有能力去承擔養育孩子這麽重的擔子的。


    她自己還是個孩子。


    那麽下麵的故事就說得通了。


    盛家有頭有臉,方慧又曾經是個明星,夫妻倆丟不起這個人,隻能選擇在小診所裏墮胎。


    而宋年初的身體又一向很弱,墮完胎大出血,也是在意料之中。


    發生了這樣事情,宋年初根本沒有辦法在盛家呆下去,方慧沒有辦法,隻能把她送到前夫那裏。


    “那麽,那場車禍是怎麽發生的,為什麽深更半夜,宋年初非要來見你?”


    回憶和痛苦狹路相逢,盛澤宇的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小初墮胎那一天,其實我是偷偷跟去了的,我在門外聽到她淒慘的哭聲,看到那些血,嚇得腿都軟了。從那天後,惡夢連連。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劊子手,親手殺死了自己


    的孩子,我頭一次覺得,孩子很可憐。”


    “可憐”兩個字一出口,宋年夕的臉扭曲起來,她突然蜷縮起身體,將自己的身體卷成一個奇怪的姿勢。


    陸續嚇了一大跳,想把她摟進懷裏,卻被赫瑞文一把拉住。


    “宋年夕,你是覺得小初她很可憐?”


    淚,又從宋年夕的眼中落下,她啞著聲道:“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們的心都碎了。問她,她隻說‘很愛他,很愛他,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赫瑞文:“所以,你就把恨轉嫁到了盛澤宇的頭上,心裏一直以為負心的人是盛澤宇。”


    “對,就是他。”宋年夕幾乎是從牙縫裏咬出這四個字。盛澤宇一下子拿掉臉上的手:“宋年夕,她有告訴過你,我愛的人,不是她嗎?她有告訴過你,我和她之間真正的事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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