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的臉色有些難看。齊晏這話說的極不客氣。上次遇襲事件到現在,他忙得連個年都沒過好,但這位七皇子卻似乎不賣他的帳!


    難道他找出的證據是自己編的麽?右相怎麽就不可能是幕後之人呢?


    不過他也有點心虛。因為證據歸證據,可右相一直沒有招認。而所謂的五姨太也找不到私通的其他證據。兵器方麵也沒有新的突破。


    現在的狀態就是僵持著。右相沒辦法自證清白,但也不承認。楚洵這裏證據確鑿,但卻沒辦法獲得證詞,無法還原事情的經過。


    明日就要開大朝,此事肯定是要被拿出來討論的。


    “臣一向是根據證據說話。”楚洵隻能這麽回答。


    齊晏心係慕嫣然,也不想和他多糾纏,當下簡單明了的說了事情經過,自己就決定先離開了。


    “殿下留步,臣讓屬下送您回宮吧。”楚洵忙道。


    刺客現在不知去了哪,他可不敢放齊晏一個人走。


    “我送殿下吧。”慕淩天道。


    楚洵也看得出齊晏這會的忍耐。他隻猶豫了片刻就點頭了。


    齊晏腳步飛快,慕淩天很快就看出走的方向不對。


    “殿下,回宮不是這邊。”慕淩天提醒了一句。


    “我要去看嫣然。”齊晏道。


    “夜已深,小妹恐怕已經休息了。”慕淩天道。


    齊晏腳步一頓,“我問一句傷勢的情況也安心。”


    慕淩天見他堅持,也不好多說,隻能陪著他回府。


    果然,等他們到的時候,慕嫣然已經回自己小院休息了。


    不過長公主他們都還沒歇息,又叫了柳大夫來給齊晏說了慕嫣然的情況。


    “姑姑,嫣然今日都是為了我才受的傷。這份心,侄兒會銘記在心。”齊晏神情懇切。


    “然兒隻是做了她應該做的事。”長公主道:“她臉上傷口不淺,恐會留疤。如若,”


    “姑姑,我不會介意!”齊晏忙打斷道:“我,我並不是為了嫣然的容貌。”


    “你現在是這麽說。”長公主道:“年少時的情分又有幾個能長久的?”


    “姑姑,侄兒不是這種人。”齊晏急道。他不知該如何才能讓長公主相信他的心意。


    “今兒天色已晚,你回宮休息吧。然兒這事以後再說。”長公主道。


    齊晏愣住。他明顯能感覺到長公主對他態度變冷淡了。


    他張了張嘴,有心說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殿下早些回宮吧。皇上隻怕已經得到消息。也擔心你的安危。”慕文彬說了一句。


    “嗯,侄兒先告辭了。明日再來看嫣然。”慕文彬的態度讓齊晏心裏好受了些。


    看著齊晏離開,慕文彬拉過長公主的手,輕聲道:“公主何必為難他。今晚這事誰也沒預料到。”


    “然兒還沒嫁給他呢!”長公主猶自氣惱。


    她也知道自己是遷怒,可就是忍不住。一想到慕嫣然臉上那個皮肉翻飛的傷口,她就不想見到齊晏!甚至,她心裏對宏正帝也咒罵起來!


    要不是這個什麽勞什子的太子妃身份,又何至於把慕嫣然陷入這樣的險境!


    今晚的刺客顯然是做了兩手準備的!齊晏和慕嫣然都是目標!


    一個是現在最可能被立為太子的人,而另一個,大概是衝著慕家的兵權來的吧!


    即便這兩年慕文彬一直很低調,手中的兵權已經放出一部分。但慕家軍依舊是大齊最強大的一支隊伍!對於慕家軍的士兵來說,慕文彬哪怕不再是將軍,隻要慕府還在,還後繼有人,他們就不可能聽別人號令!


    這一點是宏正帝忌憚的!當然也是其他想爭位的人忌憚的!


    “明日的大朝要熱鬧了。”慕文彬感歎了一句。


    “我明日也要進宮一趟。然兒舍己為人這事可不能藏著掖著!”長公主道。就為慕嫣然今晚吃的苦頭,和可能留下疤的傷,她都必須為女兒討個封賞!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平之夜。


    宏正帝和皇後在宮中對月小酌後本是準備早些歇息,過個溫馨的元宵節的。卻不想又出了大事!這次不僅齊晏再次遇刺,慕嫣然還受了傷!


    得到消息的時候,齊晏還未回宮,皇後急得差點暈厥,宏正帝也是怒氣衝天!京城地界接二連三的發生這種事,是欺負他這個皇帝無用麽!


    “楚洵呢!”宏正帝怒喝!


    “楚大人還在護城河邊安撫百姓,追查刺客的下落!”袁興誌回道。


    “朕看他是不敢來見朕!”宏正帝踱著步子,又道:“七皇子呢?你們怎麽不送他回宮?”


    “殿下不放心慕姑娘,和慕家大公子去將軍府探望了。”袁興誌垂著頭,心裏也是暗歎倒黴。他這個副手就是在這種時候被推出來挨罵的!


    “嫣然傷勢如何?”提到慕嫣然,宏正帝的語氣緩和了些。


    “微臣沒看到。聽說是臉上被箭擦傷。”袁興誌忙道。


    “傷在臉上?”宏正帝皺眉,歎道:“這丫頭最愛美了。”


    袁興誌沒敢說話。皇家兒媳婦可沒誰臉上有疤的。這慕姑娘要是毀了容,隻怕這太子妃之位要另換她人了!


    “你去把楚洵換回來!”宏正帝道。


    “是,微臣這就去!”袁興誌求之不得,忙不迭的就退了出去。


    皇後得知齊晏無事,這會已經緩過勁來,反過來勸宏正帝道:“皇上先喝被茶吧。楚大人一時半會怕是進不了宮。晏兒等看過嫣然自會回來的。”


    “朕現在哪有心情喝茶!”宏正帝煩躁道:“是誰這麽大的膽子,一二再再二三的在京城刺殺!先是皇兄、又是晏兒,他到底想幹什麽?是想要朕這個位置麽?”


    “皇上,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皇後安撫道:“您自登基以來,施行新政,百姓們安居樂業,國力強盛,這個帝位,您坐的問心無愧,又何懼他人覬覦!得民心者得天下,想要取代您,也要順應民心!”


    皇後這番話說的可謂是鏗鏘有力,也說到了宏正帝的心坎上。


    “卿卿。”宏正帝挨著皇後坐了下來,摟她進了懷裏,歎息道:“朕有時候也在想,有沒有愧對父皇傳給朕的這個位置。朕自問是趕不上父皇,但也不算辜負。可顯然有人不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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