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車前,慕嫣然在心裏還想象了一下桃林的美景。會不會像前世電視劇裏放的那樣十裏桃林,地上落滿粉色的花瓣。


    可等下了馬車,她神色就有些呆滯了。再側頭去看齊晏,就見他也是一臉的錯愕,眉頭微微皺起,顯然也很意外。


    “哈哈哈哈!”慕嫣然終於沒忍住笑了起來。


    “嫣然,是,是我的疏忽。”齊晏神色尷尬,耳根子都有些泛紅了。


    原來昨日一場大雨,盛開的桃花都被打落。兩人麵前這會哪有什麽十裏桃林的美景,剩下的幾乎都是光禿禿的樹枝,隻有零星頑強的桃花沒有掉落。


    且因為下雨,桃林裏泥濘不堪,也根本沒辦法走進去。


    一旁伺候的奴才們忙都低著頭忍笑。就這環境還怎麽郊遊?


    “要不,咱們回去?”齊晏問了一句。


    “都坐這麽長時間馬車出來了又折騰回去?”慕嫣然挑眉,“我可不要!隻當是呼吸下新鮮空氣也好呀!”


    “可桃花都落了。”齊晏道:“風箏大概也放不成了。”


    “找出能坐的地方,咱們說說話,吃吃東西也成啊!反正我不想就這麽回去。”慕嫣然道。


    “前麵有一處涼亭可以坐。”齊晏道。


    “那就走吧。”慕嫣然道。


    “好。”看她興致不減,齊晏也高興起來。


    兩人便沿著一條還算幹爽的路慢慢往前走去。


    其實桃花雖然大部分被雨水打落,但這片桃林很大,還是能看到一些桃花。加之今日陽光燦爛,氛圍其實還不錯的。


    “你提前來過?”慕嫣然問道。


    “我哪有時間提前來。”齊晏苦笑,“我讓人來過。”


    想來也是,慕嫣然點頭。不過身份高的人就有這點好,想做什麽可以讓身邊的人先去準備。


    “要是昨日不下雨,今日的景色肯定很美。”慕嫣然道:“你有心了。”


    “我記得你曾說春季的花裏最喜桃花。”齊晏道。


    “你倒是記得清楚。”慕嫣然笑了起來。


    齊晏心道,我對你上心,自然會記得清楚。就不知你對我是否這樣上心。


    “當太子的感覺如何?”慕嫣然隨口閑聊。


    “忙,累。”齊晏回道。


    慕嫣然側頭看他,見他神色認真,不由笑道:“這麽辛苦,為何還那麽多人搶。總有些好處吧?”


    “嫣然又何必逗我。”齊晏苦笑,“自古太子就沒有好當的。嫣然難道不知?”


    慕嫣然心道,我哪裏不知。史書我上輩子讀的也不少。雖說我熟知的曆史沒大齊,但涉及到皇家爭鬥這些大概都差不多。太子自古就是個苦逼的角色。能順順利利由太子繼承皇位的就沒幾個。大多都下場慘烈,不得好死。


    “不好當是真的。但爭破頭也是真的。”慕嫣然笑,“很多時候不爭也得爭,誰讓你身在皇家。”


    身為皇後嫡子要是不爭太子位也一樣沒好下場。與其把命運交到旁人手上,還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上。


    “嫣然,其實你比很多人看的明白。”齊晏道。相處的越久,他越發現慕嫣然並不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人。


    “因為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慕嫣然笑道,“舅舅突然就封了我為太子妃,我也隻能趕鴨子上架。”


    “嫣然,到如今,你還是不喜太子妃這個身份麽?”齊晏突然問了一句。


    兩人還從未談論過這個話題。


    齊晏的太子位是自己爭的,但慕嫣然這個太子妃卻是被強封的。一晃三年多,誰都沒再問慕嫣然一句你還想當這個太子妃麽?可齊晏今日卻問了。


    但是他這一句話卻不僅僅是簡單的問慕嫣然想不想做太子妃,更深的一層意思,是想問慕嫣然對他齊晏是否接受。


    雖從未認真表白,但兩人心照不宣的都在努力相處。齊晏這句話,算是一下子把問題擺到台麵上來了。


    慕嫣然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的一棵桃樹,半晌沒有說話。


    齊晏也沒催促,隻是神色略有些緊張。


    “是,我依舊不喜歡。”慕嫣然開口,齊晏臉色一下就變了,手不由暗中攥了起來。


    慕嫣然並未看齊晏,而是淡淡笑道:“你知我最不喜約束了。這個身份對我限製良多。以後如若你登基,我便是皇後,限製更多。”


    齊晏無法反駁,因為這是實情。即便他給再多的寵愛,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很多時候,身為帝王都身不由己,又何況是旁人。


    “隻是不喜歡也改變不了我已經是太子妃的事實。”慕嫣然又道。


    齊晏抿著嘴,目光一直落在慕嫣然的身份。


    “今日在選秀。”慕嫣然側頭,迎向齊晏,“三年一次。”


    齊晏喉頭滾動,卻說不出話來。


    “你今日特意來看我,帶我出來郊遊,我很開心。”慕嫣然再次笑了起來,“不管將來如何,我都很高興你現在的用心。”


    說完這句,慕嫣然不再說話,而是繼續向前走去。


    她並沒有給齊晏一個明確的答案。


    齊晏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唇邊慢慢溢出一個淺笑來。


    儲秀宮裏,秀女的初選正在進行。


    二百二十三名秀女被分了兩批,今日進宮一百一十名秀女。此時都在儲秀宮等候。每五人一組進入大殿,等皇後、德妃、淑妃三人相看。


    初選的過程很簡單。先由人將五名秀女的姓名、年齡、家世背景介紹,便由皇後三人定奪。有的會被問上幾句簡單的話,有的甚至一句話都不會說就被刷下去了。


    即便是這樣,一個時辰過去,今日的初選還未進行一半。


    “休息片刻吧。”皇後道。雖說坐著不動,也是累的。


    “今年的秀女質量確實不錯。”德妃笑道:“臣妾看的都不知怎麽取舍了。”


    “這才是初選呢!”皇後笑道:“最後一輪才是難。”


    “往年都是娘娘一個人,真是辛苦了。”淑妃道。


    “往年都是我一個人做惡人。今年拉上你們倆一起。”皇後玩笑道。


    淑妃笑了笑,心道被刷下去也未必就不好。皇宮看似輝煌,可卻是天底下最寂寞的地方了。哪裏就是惡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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