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娘親在裏麵正美滋滋地喝著茶,冷不防就聽到張嬤嬤的話,整個人嚇的不輕,求救似地看著葉凰兮,顯然還記得差點被溺死在水井裏麵的事情。


    葉凰兮拍了拍她的手安撫了下,這才站起身也沒開門,直接倚靠在窗口,對著外麵道:“你家夫人有事,盡管叫她過來,我娘沒空。”


    道歉還要這樣擺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將她娘親叫過去伺候。


    “你!二小姐,大夫人說了,叫二姨娘過去,我要跟二姨娘說。”張嬤嬤哼聲道,顯然並不將葉凰兮放在眼中。


    “我娘的事情我做主,你回去告訴你家夫人,想要道歉,就親自過來道,若不願意,那後果自負,別給我在這裏玩格調,老娘比她想象中還要難纏。”葉凰兮爆出一句髒話,顯得痞氣十足。


    張嬤嬤氣呼呼地撐著傘離開了。


    “我有些好奇,你是抓住了大夫人的什麽把柄,竟然這麽有把握她會親自過來。”四姨娘一手支在桌上,好奇地道。


    葉凰兮搖頭:“把柄談不上,不過隻是人心而已。”


    四姨娘細細咀嚼這句話,半天沒有發聲。


    大約過了一刻鍾,二房的院子再度被人推開,當四姨娘瞧見窗口靠近院子打開的那方,鍾氏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眼前時,四姨娘看向葉凰兮的眼神中全是崇拜。


    能讓傲氣如至此的鍾氏妥協,這個二小姐還真是讓人驚喜。


    鍾氏進出,必然是前後呼應,這會,卻隻帶了個張嬤嬤為其撐傘,著實令人感歎。


    到了門邊,鍾氏讓張嬤嬤在外麵等候,自己則是獨自進了門。


    腳上的繡鞋被雨水打濕,連帶著還有裙角,影響了鍾氏的心情,以至於她一進門便聳拉著一張臉,在瞧見房中的四姨娘之後,那張臉更是變得黑沉。


    “你怎麽會在這裏!出去!”鍾氏毫不客氣地道。


    四姨娘笑了笑:“今日這二房是刮了什麽風,不止我來了,就連夫人都來了,還真是稀奇。”


    “不管你事,你趕緊滾回你的院子裏。”鍾氏對四姨娘不耐煩地道,看著她便覺得討厭。


    “夫人還真是性格耿直,不過麽,這裏是二房,客隨主便,您這麽鳩占鵲巢不太好吧?”四姨娘不怒不惱,就這麽說著俏皮話,卻偏偏氣得鍾氏七竅生煙。


    若是在平時,鍾氏早就已經說整個葉家都是我的,我想讓誰走誰就得走,可是現在,她隻能看向葉凰兮:“葉凰兮,咱們的事情,最好還是私下解決的好,把不相幹的人都攆走。”


    一旁,葉凰兮還沒說話,倒是美人娘親突然伸手抱住了四姨娘的手臂,盯著葉凰兮,可憐兮兮地道:“不走。”


    葉凰兮聽懂她的意思,收回正要準備說的話,聳肩道:“母親聽到了?我娘說了,不讓四姨娘走,這種事,雖然是私下解決,但是最好還是有個見證比較好,您覺得呢?”


    鍾氏的臉都黑了下來,想要發火,卻隻能按捺著,倒是讓四姨娘覺得心中奇怪,這葉凰兮到底是做了什麽,竟然讓大夫人這樣的性子都隻能忍著。


    “母親若是反悔了,那便回去吧,您這麽一副凶狠的盯著我們母女,我們會怕的。”


    鍾氏恨不得扯著葉凰兮的那張臉看看是不是比城牆厚,竟然能夠說出這種話來,怕是她這樣的嗎?


    簡直是讓人好生氣。


    心中做了不少的心裏建設,鍾氏想了想,上前兩步,脊背庭的筆直,生硬開口:“惜弱妹妹。對不起,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多有得罪,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美人娘親聽著,身子卻是下意識地後退兩步,繞過桌子跑到葉凰兮身後躲著,這才感覺到安全感更強烈些,沒有俺麽害怕了。


    “大夫人,你嚇到我娘了。”葉凰兮冷聲道:“道歉都不會嗎?”


    鍾氏隻覺得自己心滿是疲倦,臉上都多了幾條皺紋。


    換了副語氣,鍾氏和緩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美人娘親探出頭來,小聲問道:“你是在跟我道歉嗎?”


    “嗯。”鍾氏強行擠出一絲笑。


    美人娘親探出頭來:“你不會哪天又讓我跟你道歉吧?”


    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一瞥一笑都是風.情,就這麽說著孩子一般的話語,波光流轉間,卻讓人窒息。


    就是這樣的柔弱與不經意間散發出的氣質,讓鍾氏恨了這個女人十幾年,同樣都是女人,她已經垂垂老矣,每日醒來之時都害怕這張臉上多了些紋路,發間是否會多一根白發,仔細小心的養護著。


    可是麵前的女人,卻依舊如同二八的少女,不管她如何折騰,她眸中的清澈,臉上純真的笑容,都仿佛能夠照見自己那渾濁不堪的內心,隻會讓鍾氏更加恨她。


    可是現在,為了她的女兒,她選擇跟這個女人低頭,可是她心裏卻是在告訴自己,這對母女,遲早有一天會落入她的手中。


    這麽想著,臉上的神情就顯得有誠意的多:“是啊,我在跟你道歉呢,以後咱們姐妹兩也可以一起聊聊天,一起繡繡花,昨日凰兮穿的那件衣服是你做的吧,真的很漂亮的,好看的我都沒差點認出來。”


    誰知,美人娘親卻是傲然地扭頭:“不聊,不繡。”


    葉凰兮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一旁的四姨娘也是憋的辛苦,為了不讓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隻能用手死死地掐住她的大.腿,讓疼痛緩解笑意,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鍾氏的臉已經變成了調色盤,五官都有些扭曲,隱約都能夠看到頭頂冒起的火氣。


    “好了,這口頭道歉差不多就行了,來吧,接下來完成最後的一步就夫人就萬事大吉了。”葉凰兮毫無同情心地道,為此,還特意退後兩步,空出一片地方來給鍾氏發揮。


    鍾氏的額頭突突地,盯著地麵,看著那處,突然,心一狠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這一下,磕的四姨娘倒退了兩步,隨後又雙眼放光地湊近了看,之後又好像是探照一般,繞著鍾氏轉了個圈,似乎是再確認這個人是不是被人掉包了,鍾氏怎麽會腦子進水了給葉凰兮母女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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