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想了想,覺得如今形勢與清朝時期的戊戌變法非常相像。


    而陳宏與謝太後,也如同光緒帝以及慈禧太後一般無二的相像,同樣是年輕天子,同樣是聽政權後,同樣是權力爭奪。


    但唯有一點很是不同。


    王安石不是康有為。


    無論是政治智慧,還是政治手段,亦或是對君王之忠誠,對變法事業之忠誠,王安石都強過康有為太多太多。


    總而言之,這一場既涉及國運,又涉及皇權爭鬥的大事。


    還有一百多年,蒙古人便要崛起踏破中原山河,以成吉思汗子孫們的強悍勢力,世界上似乎沒有哪個國家能夠正麵抗衡,華夏命運危在旦夕,作為一個穿越者,難道他就忍心看到曆史的悲劇再次重演麽?


    不,既然他崔文卿穿越而來,就一定不能坐視異族人的鐵騎踏破山河,必須在蒙古人席卷而來之前,將大齊打造成為一個不弱於漢唐的強盛國家,這才有可能抵禦住外族入侵,讓曆史的悲劇不再重演。


    時不我待,對,就如此般,支持王安石變法,讓大齊成為世界上最為強盛的國家。


    心念及此,崔文卿目光漸漸堅定了起來,找到了穿越以來活在大齊的最重要意義。


    似乎感覺到了崔文卿的不同,蘇軾皺眉詢問道:“崔兄,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崔文卿淡淡一笑,繼續言道,“隻是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而已,對了,不知蘇兄如何看待安石相公的新法?”


    蘇軾想也沒有多想,展顏笑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蘇軾這番話自然是表明了想要投身新法建功立業之心,讓崔文卿大是振奮,頷首笑道:“這麽說來,我與蘇兄真算是誌同道合之士,當痛飲三百杯為賀。”


    “對,痛飲三百杯,今日不醉不歸。”蘇軾拊掌大笑,直覺崔文卿這個人著實大對他的脾氣。


    說來就做,一壇一壇的美酒接二連三端了上來,崔文卿和蘇軾相坐對飲,猶如長鯨氣吞河川,根本就沒有半分停歇,直看得旁坐的荷葉以及蘇三睜大雙目震撼不已。


    及至喝到黃昏時刻,饒是崔文卿的了得,此際也忍不住有了幾許朦朧的醉意。


    他心中牽掛一事,心知這件事蘇軾肯定知道,於是乎忍不住出言詢問道:“蘇兄,昔日你們在國子監就學的時候,阿昭她……與司馬唐的關係非常要好嗎?”


    蘇軾一聽此話,不禁笑了起來,言道:“文卿兄啊,我知道你想要問甚,實話告訴你,以阿昭當年那個性子,隻要是脾氣相對之人,關係都算不錯,至於她與司馬唐,嗬嗬,隻能說是襄王有心而神女無夢吧。”


    崔文卿愣了愣,卻是有些不敢相信,言道:“司馬唐如此優秀,居然都督娘子從前都沒有動心,這也未免太過了得。”


    “其實阿昭的性子可以說是非常與眾不同,與其他女子大不一樣,她根本不喜歡那些琴棋書畫,唯好舞刀弄棒,乃是國子監當之無愧的女魔頭,昔日國子監內曾有許多貴胄子弟結成幫派欺壓其他學子,阿昭就讀不過區區兩年時間,便將所有幫派都收服了,那些貴胄子弟還尊她為老大。”


    “老大?阿昭竟如此厲害?”崔文卿聽得是膛目結舌了。


    “對啊,”蘇軾苦笑了一下,“昔日她獨力打得四十多個紈絝子弟的戰績,更是成為了一個不可磨滅的神話,現在國子監內還流傳著折昭的傳說……”


    崔文卿這才知道自家娘子昔日居然如此的厲害,沒想到她卻是隻字未提。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姐早已不在國子監,國子監卻依舊流傳著姐的傳說。


    折昭,的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啊!


    崔文卿與蘇軾大生知己之感,美酒下肚不斷,然在大都督府內,卻有一人暗自神傷,自斟自飲喝得全是苦酒。


    “阿昭,你為何要這麽對我……”


    “難道我還對你不夠好麽?”


    “我千裏迢迢跑來府州見你,沒想到你卻這麽不留情麵……”


    “崔文卿他到底有什麽好,為何你卻隻喜歡上他,對我的真心置之不理,視如草芥?”


    數不清的話音從司馬唐口中接二連三而出。


    隻不過區區一晚,原本英偉不凡,風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已是變了一副模樣。


    他發髻散亂,麵頰通紅,渾身酒意,一雙原本潔白如玉的大袖上沾滿了酒汁,看上去說不出的狼狽。


    昨夜從梅苑傷神而回,司馬唐便感覺自己一顆心都已經為之破碎,特別是得到折昭那樣堅定而又果斷的表態,更使他自感情路無望,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大是難過悲憤之下,司馬唐才借酒澆愁,獨自一人躲在房中傷神不止。


    便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麵“吱呀”一聲推開了,謝助教繃著一張冷冷清清的老臉走了進來,司馬唐對清晰的腳步聲渾然未覺,依舊沉浸在自己悲傷的天地當中。


    謝助教來到司馬唐麵前站定,望著當朝狀元郎如此狼狽的模樣,老臉上的溝壑不禁輕輕的抽搐了起來。


    “酒?我的酒呢?”司馬唐喝完一杯,雙手摸索著酒壺,很明顯陷入大醉。


    見狀,謝助教再也忍受不住了,他重重一聲冷哼,徑直抓起桌案上的酒壺走到窗欞前推開窗戶,手臂一掄將酒壺扔得老遠,撞擊破碎聲隨之而起。


    緊接著他快步返回案幾前,怒聲言道:“司馬唐,你好歹也是當朝狀元郎,何須為了一個女子變作這般可憐的模樣?看看你自己,還可有昔日唱名應天門外的名士英姿,司馬相公若是得知你這樣不成器,必定會氣得不輕。”


    司馬唐恍然抬起醉眸,淒然苦笑道:“助教,你不會懂的,你不懂我……”


    “不就是一個女子嗎?我有何不懂!”


    “你不懂,阿昭她不是尋常的女子,她這樣決絕,肯定是不會回頭了。”


    謝助教又是一聲冷哼,言道:“是啊,她非常不同,青梅竹馬的同窗狀元郎不選,卻選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落榜窮秀才,如果我是你,也非常想不下。”


    司馬唐一臉黯然的言道:“隻可惜流水已逝,心境非昨,阿昭已經不再是昔日的阿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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