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左右尋思一番,為今之計,似乎也隻有兩個人能夠幫忙救出高能。


    第一,自然是集英殿大學士陳寧陌。


    然陳寧陌行事素來剛正,而且特別講究規矩,若是請她相助,免不了問東問西,刨根究底。


    況且以陳寧陌的智慧,若是猜到了乃是他們相助君若柳逃離謝府,救人不成說不定還會對他們大肆指責,故此一定不能找陳寧陌幫忙。


    至於第二人,便是當朝宰相、中書令王安石。


    崔文卿知道王安石對自己素來青睞,兩人也曾有過一次單獨談話,不過崔文卿卻感覺與這位名相關係並不太深,冒然請之相助,加之又是對付謝君豪,王安石會同意麽?


    一時之間,崔文卿不禁犯難了。


    這個時候,司馬薇得到白真真的通知,已是到了折府之中。


    除了司馬薇之外,還有種誼、蔡確兩位副會長。


    “怎麽回事?高仕雨抓高能作甚?”種誼尚不清楚情況,當頭便對著崔文卿一問。


    崔文卿與司馬薇相互對視一眼,均是有些心虛,待招呼幾人坐下之後,便道:“尚不清楚原因,不過人的確是高仕雨抓去的。”


    種誼微微頷首,皺眉問道:“聽說剛才文卿兄也去找過謝相公,不知謝相公怎麽說?”


    崔文卿苦笑言道:“謝相公一直推脫說不知道高仕雨的所作所為,最後我強行逼問,還讓他動怒了,故而商談也就不歡而散。”


    司馬薇聞之,冷哼言道:“高仕雨平日裏儀仗謝君豪的關係,沒少在國子監耀武揚威,欺負同窗,今日他將高能抓去,謝君豪居然不聞不問,也實在說不過去。”


    聽到司馬薇居然膽敢直言謝君豪的不是,寒門出身的蔡確不由大感頭疼,努力緩和著氣氛道:“文卿兄,種兄,司馬小姐,依在下看來,高仕雨鐵定不會莫名其妙的將高能抓去,或許是高能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亦或是得罪了高仕雨,才會如此,故此當務之急,我們理應向高仕雨問清楚緣由,弄清一切再作打算,若是莽撞行事,人不僅救不出來,說不定還會開罪謝相公。”


    蔡確之言可謂老成持重,采取先調查清楚,再登門商議之法,若是平時,崔文卿說不定也就認同了。


    然而今天的情況卻是不行。


    蓋因高能被高仕雨抓去已是足足三天時間了,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不可得知,高能是否受到了辱罵毆打也是不可得知,故此崔文卿斷然不可能再去調查緣由,再找謝君豪商量,這樣太耗費時間了。


    當務之急,必須要立即救人才行。


    心念及此,尚未待他開口,司馬薇已是當先出言道:“不可,高能現在陷於高仕雨之手,生死未卜,咱們作為同窗,豈能不聞不問反倒前去調查緣由呢?我覺的應先救人為妥。”


    種誼頷首道:“司馬小姐所言不錯,我也讚成先救人,不管高仕雨是出於何等緣由挾持高能,這麽做違背了大齊律法。”


    “可是……咱們這次要麵對的對手,乃是當朝宰相謝君豪啊!”蔡確見他二人如此言語,不由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種誼嗤笑言道:“謝君豪又能如何?在國之律法麵前,講究的是人人平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司馬薇讚同道:“對,文卿兄,要不咱們前去洛陽府為高能鳴冤吧,相信以包大人的公正嚴明,必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的確,洛陽府尹包拯素來有清廉公正的美名,為人為官更是剛正不阿,不畏權貴,他當洛陽府少尹區區五六年,治下百姓安居樂業,民間毫無冤案錯案,可謂是人人稱頌的青天大老爺,如果請他做主,即便是謝君豪,相信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然而沒想到,麵對司馬薇這麽好的建議,崔文卿卻是搖頭否決了:“去洛陽府鳴冤雖然法子不錯,然包大人豈會為了區區一個高能,立即麵聖呈明冤情呢?現在咱們為救高能,一時一刻都是不容耽擱,故此,我覺的要玩不如就玩一場大的。”


    “玩場大的?”司馬薇幾人愣怔了一下,紛紛目詢而望,顯然不懂崔文卿的意思。


    “對!”崔文卿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揚起拳頭用力一拳砸在了案幾上麵,加重語氣道,“我聽說,朝廷在天津橋頭置了一麵登聞鼓,隻要身懷冤屈者,便可擊鼓鳴冤,若是冤屈重大亦或是牽連甚廣,還能得到官家親自召見,要不咱們一道前去鳴響此鼓,直接入宮麵聖,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聽到崔文卿這一席話語,饒是司馬薇乃是宰相之女,種誼乃是關中經略使之子,也立即被嚇了一跳,望著崔文卿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所謂登聞鼓,設置於天津橋橋頭的西麵靠近宮牆的位置,乃是百姓們擊鼓鳴冤之處。


    朝廷還配備了專門管理登聞鼓的機構,叫登聞鼓院,當老百姓前來敲鼓後,登聞鼓院的官員就會出來接待他們,並按照事情大小酌情處置,更有甚者還能得到天子的親自召見。


    不過令司馬薇和種誼震驚的並非此點,而是鳴響登聞鼓,就等同於宣告朝野上下,他們所告乃是謝君豪包庇妻弟,誠如崔文卿所言,這一下就將事情徹底鬧大了。


    稍事沉吟,即便是種誼,也不禁掂量了一二,開口緩慢言道:“文卿兄,這樣做是否有些太過張揚呢?如此一來,等同於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狠狠的給了謝君豪一個耳光啊。”


    蔡確早就嚇得不輕,連連頷首道:“種兄之言不錯,文卿兄,你這麽做當真太得罪人了,謝君豪一定不會放過咱們的。”


    崔文卿滿不在乎的失笑道:“剛才謝君豪見我之所以有恃無恐,不願意放人,所倚仗的就是肯定我們不敢得罪他,更不敢將事情鬧大,但是如今,我崔文卿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不讓他得償所願,更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一席話說的是鏗鏘有力,自讓幾人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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