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整個人已經是燒得是迷迷糊糊的,在她的心裏已經忘記自己是誰,也忘記了曾經的心願。


    在她的腦海裏,隻有那一段寂靜無比的黑暗,那裏有無形無色的不可名狀的東西。


    它雖然看不見,但無處不在。


    鬼!鬼啊!


    於是,胭脂這個時候感到無名的恐懼。


    即使她的腿已經被打斷,而她卻仿佛沒有感覺到了痛意,而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個球,雙手抱住頭,嘴巴裏含糊不清地叫喊著。


    在一旁的人,看清楚這一幕的時候,有些毛骨悚然。


    於是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手。


    即使現在已經是白天,外麵是有著不少的陽光。


    但那種來自冬天的寒意,還是讓很多人感覺到了冰冷,甚至有種鬼影重重的感覺。


    其實胭脂的情況,本身就帶著一點點的靈異,畢竟她是怎麽到了校軍場?


    沒有人能知道。


    大冷天人家基本都龜縮在房間裏,誰有功夫去看看半夜裏,有沒有人失蹤?


    而且說起來,在戰王府裏,那個校軍場雖然大家一般不會從那裏遛彎,但夜晚的時候,還是有專門的侍衛會隔一段時間經過一次那裏。


    但就是沒有人,發現那裏有什麽異常。


    會不會真的有鬼?


    畢竟,鬼打牆常常出現。


    而且,戰王府裏有不少冤死鬼。


    這一點,越是魏嬤嬤的心腹,越是知道,有不少無辜而弱小的生命,就這樣強無聲息地走掉。


    還有那一個個女人,她們在臨死之後,大都發過詛咒。


    平常的時候,還沒有想起來,但這一刻一下子冒了出來。


    在一個人想到這裏的時候,就有種那些小鬼正在陰影裏看著她們的感覺。


    啊!


    她很想尖叫。


    卻因為看看魏嬤嬤,隻能是猛掐自己的手掌。


    不過她的臉色慘白,冷汗還是冒了出來。


    她的同伴也同樣開始變得臉色難看,因為她們都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回憶起過去。


    餘穎沒有看到這一幕,卻猜測到了這一幕。


    因為她給胭脂下的藥,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發酵,終於從她的血液裏揮發出來,讓這些人都中了招。


    雖然現在不能硬杠,但不等於餘穎不可以出手算計魏嬤嬤以及她的爪牙。


    此刻的餘穎,終於有了精力來算計別人。


    所以,這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中,而始作俑者卻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裏吃飯。


    什麽事情也沒有的樣子。


    “哇!原來是這樣!”昨天晚上一直旁觀的旦旦,說道。


    “我還以為你慫了,一直要被動挨打。”


    “胡說八道!再說,慫了又怎麽樣?我現在就是一個肉體凡胎,先保住自己的命和那三個孩子的命再說。”餘穎不動聲色地打著嘴炮。


    不要慫,就是硬杠,是要看時機的,現在這樣做,在餘穎看來,很愚蠢。


    最主要是幼兒期的孩子是需要時間成長的,在撕破臉之前,還是讓他們長大一點。


    畢竟戰王府一脈,沒錢、沒有人脈。


    就是餘穎有能力現在把他們帶走,但要費不少勁。


    勢必成為老媽子,餘穎有些頭痛。


    何必做這種事情?


    就這樣暗搓搓的陰人,也很不錯。


    而魏嬤嬤這時候不得不放棄追查下去的想法,因為拿不到,就把胭脂扔回她自己的家裏。


    最終,胭脂雖然保住命,但成了一個殘廢,甚至傻了不少。


    出了這件事之後,也是有好處的,戰王府裏的奴婢一個個後來在表麵上,對主人們馴良了不少。


    因為她們一個個很怕,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有人一直盯著戰王府。


    而且是,出手替戰王府的人撐腰。


    事實上,魏嬤嬤也是很害怕。


    雖然,說起來她一直自認為她是大長公主府的奴婢。


    當然說起來,她的確是屬於大長公主府的奴婢,而非戰王府的奴婢。


    但她還是戰王府的掌事嬤嬤,屬於那種借調的人。


    那麽,戰王府的人是她的主人嗎?


    如果不是,那麽她為什麽會有資格來管戰王府的事情?


    越想越恐怖。


    魏嬤嬤這才知道她知道的東西越多,越是恐懼。


    怎麽看,她應該是那個暗中盯梢者的眼中釘、肉中刺,那麽一個倒黴鬼是她嗎?


    於是魏嬤嬤在拷問完胭脂之後,越想越嚇得不行,實在是坐不住,就跑到大長公主府,去找駙馬求救。


    而餘穎從小丫鬟那裏,知道這個消息後,就做了一個決定。


    那麽魏嬤嬤去大長公主府求援去了,是不是她的屋子裏,應該是沒有人?


    一想到一個奴婢富得流油,而做主人的卻是窮光蛋,餘穎就整個人不好了。


    既然已經對胭脂出了手,那麽對這個魏嬤嬤也不要客氣。


    想到這裏,吃過午飯的她借口要午睡,就把丫鬟們打發到了外麵。


    而小院裏的那些小丫鬟們,一個個恨不得好好交流一下,自然對餘穎準備去休息,是舉手歡迎的。


    於是,餘穎就把房間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設下標記,有人要是進來的話,她隻要不出戰王府,就能感覺到.


    然後餘穎穿上幹淨利索的衣服,就溜出自己的房間。


    很快就到了魏嬤嬤的小院,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單獨院子,而魏嬤嬤去大長公主府的時候,把她的人都帶走了。


    所以餘穎跳牆進入小院之後,就沒有人看見她。


    其實,整個戰王府的人都在忙著議論胭脂的事情,那裏顧得上看外麵的事情。


    對於魏嬤嬤的房間,餘穎是有些印象的,畢竟很多時候,她可以共享阿一的視野。


    於是,餘穎看了一眼就看到房間的門上掛著鎖,就很輕鬆地捅開這種簡陋的鎖頭,進去之後關門。


    進去之後,她就毫不客氣的直接下手,專門拿那些好東西。


    經過多世界的熏陶,她已經很輕鬆一眼看過去,就發現真正值錢的東西。


    當然在行動的過程中,餘穎是全程帶著手套。


    雖然在古代沒有什麽指紋的問題,但餘穎沒法確定一件事,在這個世界裏一定沒有穿越者。


    所以在行動之前,她已經過好任何準備。


    就是將來查下去,也查不出來,這是為了保護自己。


    “哇!這是做什麽?”旦旦問道。


    “魏嬤嬤這個老婆子,偷取了戰王府的東西,現在我要收回來,將來給那些孩子們。”


    “嗷!我要出來看看。”


    “你能出來?”餘穎有些吃驚地問。


    “是的,不過很小。”


    “很小?”


    這不錯,要是和真人一樣大小的話,那麽餘穎絕對感覺很為難。


    “那麽隨你,但不要被其他人看見,要是被人看見,就很麻煩的。”餘穎最後說道。


    “嗯!”最後旦旦就抓住餘穎露出來的一小縷頭發,甚至在蕩秋千。


    看到旦旦這個樣子,餘穎有些無奈。


    不過她收拾東西的速度加快,直接就把東西放進收納箱裏,再收到係統背包裏。


    於是,魏嬤嬤的房間很快就空了起來。


    然後,餘穎弄出墨汁,準備在魏嬤嬤的房間裏寫點東西。


    這一刻的她,有心想要皮一下,就把魏嬤嬤的整個小院都寫滿了小偷、竊賊。


    餘穎最後走人的時候,把魏嬤嬤特地攢下的香料,都給放了一把火燒掉。


    這樣子,就算是餘穎遺留點氣味,也都是被香氣給掩蓋掉了。


    幹完好事的她,出了院子。


    出來的時候,餘穎給自己來個清潔符,把有可能沾染的氣味都給抹去。


    然後就才偷溜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解除那種有可能觸發的小陣法,上床之後就呼呼大睡起來。


    再說魏嬤嬤急匆匆跑去,求見駙馬。


    駙馬是很忙的,那有什麽時間見一個老嬤嬤?


    有那個時間,他還不如陪陪大長公主,畢竟大長公主是高齡孕婦。


    但是魏嬤嬤真的是嚇壞了,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她(想得太多),這可是她主持戰王府這些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駙馬不願意見她,她不死心,和紅櫻說了一下。


    紅櫻聽說之後萬分吃驚的,心裏有些擔心,於是硬著頭皮求見駙馬。


    “什麽,你說戰王府裏一個丫鬟出事了?而且就是給戰王下藥的那個?”駙馬問道。


    駙馬原本平靜的神情有所變化,他的眼睛緊盯著紅櫻。


    畢竟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戰王府一直是陸家皇朝的戰力擔當,但一個才七歲的孩子實在是無法不行,所以他不得不準備催熟那個孩子。


    計劃實施之後,才一天,就出事了。


    所以駙馬盯著紅櫻問道:“怎麽出的事?”


    “那個叫胭脂的丫鬟,被人捆在校軍場的石凳上,臉上寫的是背主、害主,等發現的時候,她瘋了。”紅櫻趕緊回稟道。


    話一出口的時候,紅櫻就感覺到了駙馬的不快。


    於是她連偷瞄一眼的想法也沒有,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怎麽會這樣?


    駙馬皺起眉毛,摸著自己的小胡子,會是誰來抱打不平?


    當然對於戰王府出事,駙馬還是很注意的。


    因為在他的計劃裏,戰王府就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於是駙馬想了一下,說道:“張忠,你來一下。”


    一直待在外麵的張忠趕緊進去,就看見駙馬朝他招手,於是他緊走幾步,俯首帖耳,就見駙馬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張忠聽後,連連點首,道:“大人,小的這就去辦。”


    然後駙馬說:“紅櫻,你和張忠一起去一下戰王府,看看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嗎?”


    再說餘穎睡了一小覺,就醒了。


    然後她叫人服侍她起床,畢竟隻怕一會戰王府會亂。


    於是,那些正聊的是很火熱的小丫鬟們一個個都散了。


    不過,都是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處,接著談。


    而服侍餘穎的白芷,倒是給餘穎說了一下,說是有個戰王府的丫鬟出事了。


    餘穎聽了一下,然後說:“這件事,你就不要多說,記住一句話:禍從口出。”


    “是的,郡主。”


    再說,原主的那四個青字打頭的丫鬟,正處於惶恐不安中,但此刻的她們之間也不敢交流一下。


    說起來,她們也知道她們對郡主一直也沒有盡心盡力。


    看到白芷得了餘穎的青睞,她們心裏說實話,是有幾分不爽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麵對這個麵無表情的郡主時,她們幾個人就是有種不自在。


    所以這段時間裏,她們寧可負責處理外麵的事情,也不怎麽願意和這個郡主待在一個房間裏。


    對白芷是有一點點嫉妒,但更多是鬆了一口氣。


    在她們心裏,反正感覺這位郡主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已經有消息說,這位就活不過二十歲,甚至更短。


    所以對於餘穎,她們真心是拿不出應該具有的敬畏之心。


    在她們看來,她終身又生不出孩子,有什麽可怕的?


    不過,今天胭脂的遭遇讓她們有些害怕,不單單是神秘人的出手。


    還有就是魏嬤嬤在下手的時候,就沒有一點點留手,為了追問出那人是誰?


    毫不手軟的打人,最終也沒有得到答案。


    可怕!


    怎麽辦?


    下一個不會她們中的一個吧?


    所以,這一刻她們是相當的惶恐不安。


    甚至為了能好好活下去,她們都有種向郡主求饒的想法。


    但想到戰王府裏的情況,她們就放棄這個想法。


    畢竟,所謂的戰王一脈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不過,她們也決定了,有些事情還是要搶著去做,有些東西還是不要亂放。


    事實上,此刻的戰王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竟然有人對他下藥,就是不知道是什麽藥?


    所以,他就跑來見自己的姐姐。


    對於他的到來,餘穎是很欣喜的,感情是相互處出來的。


    於是,姐弟兩個人就一邊圍著小院散步,一邊談話,這樣子就很難讓人偷聽。


    戰王張湧問道:“阿姐,你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嗎?”


    “知道一些,湧弟,你要小心一點,有人想要害你。”餘穎說道。


    這時候的白芷,帶著其他侍者。


    “我知道是我被下藥,那麽是什麽樣的藥?”


    “讓你快速長大的藥。”


    “什麽?還有這樣的好事?”張湧美滋滋地說。


    “好事?”餘穎嘴角抽搐著,這是什麽好事?這孩子腦瓜子進水了?


    張湧看見餘穎的表情看著他,就知道姐姐不會認同。


    於是他撓撓自己的頭,然後說:“阿姐,我想快點長大,這樣子就可以保護你們。”


    聽到張湧的話,餘穎在心裏這樣想:真是個傻傻的好孩子,太傻。


    隻是她的眼睛卻是一酸,摸摸張湧的頭,那圓圓的腦袋上,圓圓的大大的眼睛還帶著十分純真的態度。


    他被姐姐摸摸腦袋之後,有些猶豫。


    因為新來的啟蒙夫子,說過他已經是個男子漢,那麽就不應該被摸頭。


    但不知道為什麽?


    此刻的張湧,就覺得自己心裏有種暖暖的感覺。


    就見餘穎正色道:“不好,你長大之後,隻會馬上把你派去打仗,這個戰王府還能有誰能護住我們?”


    張湧瞪大了眼睛,他畢竟還小,聽不懂姐姐的話。


    但那種源於血緣間的親近,不會因為換了個芯就有所變化。


    甚至因為餘穎是做過很多次媽媽的緣故,對小孩子的心理拿捏得很仔細,所以張湧對這個姐姐還是很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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