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疆偏過了頭,淡淡地對藍雨晴說道:“你走吧。”


    原本他是想借機為難一下她的,卻沒想到藍雨晴這麽配合,若是以前,讓她做這種對於她來說是恥辱的事情,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然而,夏北疆預料中的情況卻沒有發生,讓他連發火的借口都沒有,這女人的心計如今怎的如此之深了。


    藍雨晴沒有接話,在這個不熟悉的時代,她一步一步都走得很謹慎,因此也沒有說什麽便走出了屋子。


    身影漸漸走遠,管良幫夏北疆躺好,而後屋子裏便靜了下來,一場欲要發泄的風暴就這麽的平息了下來。


    藍雨晴再回到了院子裏的時候,茵歌連忙迎了出來,小臉帶著點不安和緊張:“侯爺沒有為難您吧?”


    茵歌小聲地問道,藍雨晴瞧了她一眼,而後讓她去打了一盤水,將自己的手整個泡在裏麵仔仔細細地洗了又洗之後,很重複地又讓茵歌去打了一盤。


    待洗完之後,突然將濕噠噠的雙手貼在了茵歌的小臉上,嗬嗬嗬地笑了起來。


    驟然被襲擊,腦袋又被人用濕噠噠的手夾住了,茵歌驚得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道:“夫,夫人?”


    “嗯。”


    藍雨晴應了一聲,說實話這完全屬於她的惡趣味,替夏北疆都洗了那麽久的腳,不光是累得不行,更是嫌棄得不行,這年代又沒有香皂,藍雨晴直想將自己的手搓層皮下來。


    見茵歌這麽的關心她,便忍不住讓她也感受一下自己的嫌惡,雖然她可能並不知道藍雨晴的惡趣味究竟意味著什麽。


    逗夠了茵歌之後,藍雨晴便不逗她了,茵歌扭捏了一會後,突然記起了什麽道:“夫人,清櫻夫人邀請您明天下午去開平侯府陪清荷公主散散心。”


    “清荷公主?”


    茵歌小臉上帶著向往地道:“清荷公主是當今聖上欽封的第五個公主,去年的時候嫁給了開平侯府的世子,不久前聽說有了身孕。”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清櫻讓我一起去?”藍雨晴略微有點不滿地道。


    她沒興趣去陪一個孕婦。


    茵歌連忙擺了擺手道:“夫人,話不是這樣說的,京師裏的貴婦們誰不認識誰啊,大人們同朝為官,夫人們少不得也要私底下相互交往,處好了關係以後也好相互幫襯,夫人雖然與清荷公主不熟,但這是二夫人的好意,您去去也無妨。”


    “小丫頭懂得真多。”藍雨晴淡淡笑道,而後又突然道:“你希望我去?”


    “奴婢,奴婢……”茵歌奴婢了半天也奴婢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覺得無論怎麽說都有冒犯了藍雨晴的嫌疑,最後憋著氣道:“夫人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就不需去。”


    “嗬嗬。”


    藍雨晴摸了摸茵歌的腦袋,笑了兩聲之後便去睡了。


    第二日,夏北疆從皇宮裏出了來,管良在宮門處從一個小太監的手中接過了輪椅,臉上帶著擔憂。


    夏北疆沒有說話,他隻能推著他往回走,門口處早已備好了驕子。


    一行人從他們後麵趕了上來攔住他們道:“侯爺請留步。”


    推著夏北疆的輪椅停了下來,夏北疆抬頭看向眼前的年輕人,臉色不變地問道:“世子還有什麽事嗎?”


    眼前攔住夏北疆的人便是開平侯府的世子,清荷公主的新任駙馬,也就是剛剛才接手他手上職務的人,歐陽飛步。


    夏北疆看著眼前氣喘籲籲的人,平靜地抬起了他的腦袋道:“世子有什麽事嗎?”


    論輩分,夏北疆是歐陽飛步的長輩,身份地位尤在他之上,因此這個態度雖顯冷漠了一點,但並沒有什麽問題。


    歐陽飛步眼中閃過了一道光,而後對著夏北疆施了一禮道:“侯爺請贖罪,飛步也不知道陛下竟然將城防的職務交給了飛步,請侯爺念在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情麵上,還請不要跟飛步計較。”


    夏北疆沉默了一下,而後棱角分明的臉平靜地道:“能者居之,我現在這幅模樣,卸任身上的職位是遲早的事,陛下將這個職位交給你,不僅說明了對你的重視,也說明了你的能力,這一切都合情合理,本候又怎麽會怪罪你,隻望你能擔好這個職務,不負了雲國,也不負了陛下。”


    歐陽飛步再次對夏北疆施了一個禮,而後誠懇地道:“侯爺胸襟世所罕見,飛步自愧不如,今日還請侯爺到府上一敘,飛步將設宴賠罪,也是為了表達對侯爺的仰慕。”


    “沒有必要。”夏北疆定定地看著他道。


    “侯爺若是不去,飛步就當侯爺心裏是依然怪罪飛步的了。”


    歐陽飛步堅持道,看著眼前低頭行禮的歐陽飛步,夏北疆最後應了一個字:“好。”


    歐陽飛步連忙向他行了一個禮,滿臉笑意地道:“那飛步就在平武候府恭候侯爺的大駕了。”


    歐陽飛步又關心了夏北疆的腿幾句之後便離開了,管良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不忿地道:“侯爺,此人太過分了,臉上分明帶著得意之色,卻非得做出謙恭之態,咄咄逼人,太令人氣憤了。”


    管良終是有分寸的人,沒有將話說得太過分,這個歐陽飛步明麵上有禮識趣,暗中卻是張揚得意,耀武揚威,竟然在言語中壓迫夏北疆成全他在眾人麵前謙虛有理的君子形象,簡直是一朝得誌便猖狂。


    夏北疆默默地讓管良推著他回去,這於他都無所謂了,他現在剩下的恐怕隻有一個爵位是與這些朝中之人稍微有牽連了的吧。


    ……


    下午,清櫻便找到了藍雨晴拉著她去了開平侯府,同行的還有兩位朝中大臣的夫人,這些人都是清櫻叫過來了,當看到了藍雨晴的時候,臉上詫異之色一閃而過,而後便迅速地收斂了。


    然而藍雨晴分明從兩人的身上看出了嫌棄,這兩個人一上來便圍住了清櫻,笑著跟清櫻打招呼,將原本站在清櫻身邊的她都擠了開去。


    看來自己人緣真的很不好啊,藍雨晴心中暗歎,然而更令她無語的是,這個清櫻當真將她冷落到了一邊,真是不擔心她甩袖子走人啊!


    令藍雨晴哭笑不得的是,清櫻在被那兩人圍住的時候竟然還抽空給了她一個抱歉的眼神。


    這是在冷落她的同時解釋她的迫不得已嗎?


    嗬嗬,她可是她的大嫂啊,可她不但跟著那些人一起冷落她,還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會理解她嗎?


    難道她以前都是這麽賤的嗎?


    藍雨晴微笑地站在一旁,茵歌也乖巧地站在她旁邊,在前方幾人寒暄完了之後,便每人一頂驕子抬著去了開平侯府,在這個過程中,那兩位夫人全程沒有跟藍雨晴說過一句話。


    藍雨晴嗬嗬噠了,心裏再怎麽不爽,這戲也要配合著清櫻演下去。


    不久,幾人就入了開平侯府,在仆人的帶領下見到了清荷公主。


    清荷公主長相很美,人看著也很溫婉,此時的她一手輕輕地攏在自己的小腹上,一手被生後的丫鬟攙扶著,麵帶笑容,隻不過藍雨晴敏銳的發覺這個清荷公主在看到藍雨晴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眼裏快速地閃過了一絲嫌惡。


    嗬嗬噠……


    不喜歡她啊,那清櫻帶著她來這裏是幹什麽的呢?不會就是為了讓她看別人臉色吧?


    藍雨晴繼續配合地看她們說說笑笑,一邊離她們遠了點。


    眾人一齊見過了清荷公主之後便坐了下來,在坐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京城貴婦,說話自然也很有格調。


    為了不露餡,藍雨晴保持沉默。


    然而,藍雨晴這次多慮了,藍雨晴的出身本來就不是很高貴,即使說話會有點出格也不會引人懷疑。


    “公主人長得這麽漂亮,小世子出生了之後一定很英俊。”一個夫人開口恭維清荷公主道,清荷公主滿臉笑意,本來美麗的臉龐變得更加明媚了。


    藍雨晴:……


    這還沒生了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公主身份尊貴,世子也是國之棟梁,將來小世子出生了之後也定然是個大有出息的人,公主好福氣啊!”清荷公主臉上緊繃的膠原蛋白都因笑容皺了幾分。


    藍雨晴:……


    越來越沒譜了……


    “世子娶了公主真是好福氣啊,公主溫柔美貌,賢惠高貴,與世子真真是絕配。”


    “是啊,隻有像公主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嫁入侯府,世子真是好福氣。”


    藍雨晴:……


    等等,風向似乎有些不對!


    而這回輪到清櫻口了,隻見她如漂亮的臉上露出了幾絲輕愁,緊接著就用自己輕柔的桑音道:“清櫻聽了各位姐姐的話,心中甚是慚愧,清櫻嫁去侯府新的這麽多年也沒幫夫君辦過什麽,清櫻使配不上侯府夫人這個稱謂!”


    在坐的幾人沒有察覺清櫻的語病,聽她這麽說連忙安慰道:“清櫻哪裏的話,你乃當朝二品大員的女兒,又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怎個配不上了。”


    清荷公主也道:“論身份論地位論才華,你一點也不差,侯府夫人這個名號實至名歸。”


    “是啊是啊。”


    “沒錯,你怎可妄自菲薄。”


    藍雨晴冷眼看著眼前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將她無視,並在言語上打壓她,唇角不由露出了溫和的笑,眉眼似乎也溫柔了幾分。


    看了一眼於幾位貴婦打得火熱的清櫻一眼,藍雨晴端起桌上碧綠的茶杯,壓了一口上好的清茶,默默地等在著她這位弟媳接下來的動作。


    她的目的似乎不止於此吧……


    藍雨晴在眾人刻意忽略的視線裏笑得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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