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疆的莊子就在皇城根處,比藍雨晴家前世的宅子都不知道要大幾分,在到了之後藍雨晴便果斷的選擇了離莊門最近麽院落,原因嘛,自然是出門比較方便。


    夏北疆黑著一張臉由管良推著自己朝自己常住的院落去,他的院落前是寬敞的涼台,涼台的屋簷上掛著小巧的風鈴,風一吹來便會發出細小的清脆鈴音,不過這些個鈴鐺自然不會是僅表麵上看到的這麽簡單。


    書房和臥室連為了一體,左側是待客的地方,而這院落後麵便是溫泉,對治療夏北疆的腿非常有好處。


    正所謂天下毒物都畏火,夏北疆之所以選這裏做為暫住的地方也有他的道理。


    莊子裏常年有人居住,倒也用不著他們怎麽收拾,隻要將行禮放進去便可以直接入住了。


    這讓藍雨晴感歎了很久,若是前世時,無論自己的宅子再怎麽找人收拾,入住的時候難免也要打點一下,倒不是因為髒汙的原因,隻是房子空久了沒有人氣,整理一下便有生氣了許多。


    隻是夏北疆這裏完全不用,仆人都是成年累月住在這裏照看的,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幹淨又充滿了人氣。


    藍雨晴等人還沒將行禮放下多久,一人便姍姍而來,登門造訪了。


    還是那身書卷氣,還是那副斯文臉,隻是這個看上去既充滿慧根又溫文爾雅的人,帶來的東西可不像他這個人一樣,長得這麽文靜又文氣。


    張子良跨進大門的時候,兩隻手各提著兩樣東西,左手邊上是一隻時不時掙紮的健碩大公雞,右手是一個籃子,藍子上頭用一塊藍色的布料蓋著,仆人隻能在經過的時候聞到一股子血腥味……


    所以說張公子究竟是帶了什麽來啊?來者似乎不怎麽善意啊!


    然而這裏的仆人都是認識張子良的,因此雖然心有疑惑,但卻是不會攔著他的。


    因此張子良就這麽提著這兩樣東西施施然地走到了夏北疆麵前,一把摔在了他麵前的桌子上,驚亂了一桌子的筆墨紙硯。


    “你什麽意思。”夏北疆木著臉看著那桌子上時不時蹬兩腿的大公雞,眼神危險地看著張子良道。


    張子良絲毫不怵他,悠然地往旁邊凳子上一坐,一整身前的長擺,右手輕提起仆人剛沏上來的新茶,給自己倒了一杯,壓了一口,才慢慢地道:


    “我來看看我遷居新家的好友啊。”張子倒撇了夏北疆一臉又道:“說來此處的這個莊子風水甚好,背靠皇城,遠離喧囂,又不缺水澤,真乃一靈秀之地也。


    雖然比不上王府的富麗,大氣,尊貴,然而誰讓我好友眼光獨特呢?


    我在此恭喜你喬遷之喜了”


    說著張子良又指了指夏北疆麵前的兩樣東西道:“喏,那是我帶來給你的禮物。”


    夏北疆看了一眼那猶在為自己命運掙紮的公雞,又將麵前的籃子掀開,瞬間臉黑了一片,盯著麵前的東西道:“張子良,你送公雞給我就算了,送這些豬心給我又是什麽意思?”


    夏北疆麵前的藍子裏赫然是一籃子顏色鮮紅的豬心,正在衝屋子裏散發著一股股濃鬱的血腥味,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召來蒼蠅了。


    張子良好心地道:“公雞是給你,慶祝你搬了新宅,豬心也是給你的,正所謂醫道有雲,缺什麽補什麽,這一藍子的豬心足夠補回你缺的那些東西了。”


    夏北疆的內心隻有兩個字,嗬嗬……


    這是在變著法的罵他缺心眼啊,這一藍子的豬心,真是為他著想。


    夏北疆敲了敲桌子,而後將管良叫了進來道:“管良,將這兩樣東西給夫人送去,她若問起來,你隻管直說了。”


    管良應聲而如,對張子良施了一禮,而後便將兩樣東西提走了。


    這就讓管良不明白了,他這個朋友不是疼自己的夫人疼到骨子裏嗎?這些東西可是他拿來磕磣他的,怎麽他倒拿去磕磣他夫人了呢?


    張子良斜睨著夏北疆要他給個解釋:“你這為了紅顏又是殘腿又是丟官罷爵,把自己的大好的前程都丟了出去,這會怎麽舍得給磕磣自己的夫人了呢?”


    夏北疆不看他,目光盯著被公雞弄得淩亂的桌麵,一點一點的將弄亂了的東西擺回原處,放將最後的一支毛筆擱在筆架上的時候才開口道:


    “我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待在朝裏了,即使我的身上隻掛了一個爵位,但老話說得好,官大一級壓死人,似我這般占的位置,已經成了許多人的心頭刺了,因此隻要我一天不變態,一天不站隊,那麽某些人便一天心裏不得安,即使我什麽也不錯,他們同樣會找個理由除下我。”


    “然而,我夏家世代忠良,又怎能輕易插手那些會動搖江山社稷之事,夏家之人隻護龍庭,穩江山,絕不心思花在朝堂紛爭之上。”


    張子良無奈地搖了搖頭,唏噓地道:“你那弟弟跟你可不是想法。”


    夏北疆麵上略微有些無奈,揉了揉額角才道:“他,跟我走的不是一個路子,我阻止不了他。”


    雖如此說,但夏北疆心底真實卻不這麽想。


    夏家道了他們這一代,一文一武,二人的觀念也不同,雖說難免鬥得你死我活,但這種局麵卻也最穩妥,他們兩個無論是誰最後勝利了,夏家都可以永享榮耀。


    這些話他不說,但張子良未必猜不出來,隻是沒必要點破擺了。


    張子良為自己交到這麽耿直的朋友歎了一口氣,而後道:“不知道你家夫人會不會留我下來用膳。”


    屋子裏隨著張子良的這一句話安靜了一下,而後屋外便響起了管良了的腳步聲,隻見管良魁梧的身體轉了進來,對著二人施了一禮,而後麵上帶著點抽地道:“主子,張公子,夫人請二位稍後過去用膳。”


    夏北疆和張子良同時安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管的身上,而後夏北疆開口道:“你確定?”


    管良木然地點了點頭,張子良內心有些糾結,他買的禮物是不是少了點的。


    藍雨晴可不管他們二人怎麽想,東西給她了,隻要沒毒,那她為什麽不可以利用起來。


    更何況這東西最開始是送給夏北疆的,夏北疆不要了以後才給她送過來,想來那什麽張公子沒有什麽惡毒的心思。


    而且認真算起來,夏北疆著陣子委實幫了她不少,幫的是她而不是“藍雨晴”,這人情短期內她是還不完了,請他吃一頓飯是應該的。


    當然,她要是拒絕她也不勉強,大家誰也不勉強才會你好我好他好,因此藍雨晴能不勉強是絕不會做勉強別人的事。


    除了夏飛霜之外,藍雨晴還派人通知了夏予蘿,並且還囑咐通知的人如果她不願變不勉強,隻往她屋裏多送些點心就可以了。


    哎……父母就是難做,不過幸好孩子不用她生。


    藍雨晴在自個的住處弄了個小廚房,對於她的這種做法茵歌也習慣了,在侯府的時候藍雨晴就喜歡自己開小灶,索性,不用她們親自動手。


    在茵歌還沒有提升的手藝下,藍雨晴讓她將做好的飯菜擺在了院落山的廊台下,還鋪了一張軟榻,軟榻上擺著一張竹木作的矮幾,有淡淡的竹香,飯菜就擺在了矮幾上。


    茵歌給藍雨晴的身下再加了一個軟墊子,讓她側著更舒服一點。


    茵歌現在已經差不多安於現狀了,因為她感覺不會再有像她夫人這麽好脾氣的主子了,隻要聽話,就不會挨打挨罵,也不用處處小心翼翼,跟別人勾心鬥角,日子過得別提多自在。


    夏飛霜早就已經坐在了一旁,端端正正地跪坐著,雙手置於膝前,眼睛眨也不眨,從內而外地散發著一股老氣的味道。


    這種味道在現在有一個轉門稱呼的詞,叫“早熟”。


    藍雨晴看著很不是滋味,好好的孩子怎麽就讓侯府裏的那些人給教歪了呢。


    於是藍雨晴一邊側坐著,一邊伸出手指從桌上撚了一刻梅子往他嘴邊遞去。


    夏飛霜的目光一撇就看見他娘親白嫩嫩的指尖,正撚著一顆看起來脆脆的果子在他嘴邊晃悠,他用眼神無聲地詢問自己的娘親:“娘親怎麽了?”


    其實他的內心是:“給我的?!”


    藍雨晴薄唇輕啟,眼中含笑,微微吐出一個字:“吃。”


    夏飛霜就像被蠱惑了般,等他反應過來,果子就已經被他叼在了嘴裏。


    那……他就啃吧?於是夏飛霜就愉快地啃了起來,藍雨晴一邊微笑著一邊不時又會往他嘴裏遞。


    而這一幕剛好被從遠處來的夏北疆和張子良看到了,二人停了下來。


    張子良看了一眼臉上猜不出神情的夏北疆一眼,目光悠悠地看向了頭頂的天空,用發人深醒語氣道:“他們感情真好的,某人要是有飛霜一半的待遇,恐怕也不會落得如此的地步,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呢?”


    夏北疆麵色突然扭曲了一下,臉上又換上了如沐春風的神情對張子良溫柔一笑:“你猜。”


    張子良全身一抖,蕭瑟地閉上了嘴,心中暗歎:“這人不被喜歡,果然是有理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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