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師地區最好的書院有三座,厚勉,丁嗣,月華,其實當聽到最後一個書院名字的時候,藍雨晴不可避免的囧了一下,那什麽名字真是太耳熟了,就是不知道真將夏北疆送去了能不能沾點仙氣了。


    當母子二人來到了厚勉書院山門口的時候,不禁感到有點蕭瑟,在秋風中縮著袖子無言。


    厚勉書院建在一座矮山的半山腰上,一條長長的石板路一絲不苟地蜿蜒而上,好像要伸到山頂上,光是從山門走到書院裏就要半個鍾,光看著就累。


    厚勉書院的學子一般都住在學院裏,一心向學,也勉了來回奔波的辛苦。


    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紀辛突然開口了,即使穿著一身簡樸的布衣看起來也不像個跟班,他盯著蜿蜒而上的山道,以及那山道上零星的幾個正在費勁千辛萬苦爬山的書童,一本正經地道:“學始於身,公子將來又勵誌於走武路,我看此書院正合適,既可以教授公子錦繡文章,又可以讓公子強身健體,挺好。”


    藍雨晴嗬嗬了兩聲不說話,夏飛霜看著長長的山道倒是躍躍欲試,雙眼都亮了起來。


    藍雨晴使勁從臉上擠出了一個微笑,然而牽著夏飛霜的手就往上走,一刻鍾之後,藍雨晴的臉上就冒了虛汗,呼吸也粗了起來。


    夏飛霜擔憂地抬起頭看向她道:“娘親,要不要歇歇。”


    “不用!”


    艾瑪!丟人了!這才哪到哪!


    望著腳下才一百多階的距離,藍雨晴欲哭無淚,可是再看夏飛霜和紀辛那兩個家夥,精氣神似乎更被激發出來了。


    藍雨晴也知道這一世這身子遠遠比她以前脆弱得多,之前更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變得更脆弱了,因為最近有好好養著所以看不出來,現在一運動毛病就顯露了。


    這一世肯定不是個長壽的命。


    藍雨晴搖了搖頭,隻停了片刻就繼續往上走,來都來了,總不能因為這點問題就退回去吧,怎麽的也不能在夏飛霜麵前留下壞榜樣。


    於是二話不說,又繼續牽著自家娃兒往上走。


    紀辛在後麵不遠處幾步的距離盯著那母子兩人,準確的說目光是盯著那個纖細又柔韌的身影上。


    他接觸過的女子不多,也大部分都是小家碧玉溫婉可人謹言慎行型的,可打昨天起他對女子的認識就不斷的刷新。


    可以說沒有一個女子是像藍雨晴這樣隨意,卻又堅韌的。


    就像是那風中的草,隨風搖擺,卻又不會折斷。


    再過一刻……


    換夏飛霜額頭滲出汗水:“娘親!加油!”


    藍雨晴的手被夏飛霜的小手拉著,使勁將她往前拉……


    藍雨晴的腿抖啊抖的,再看前方蜿蜒不知還要走多久的山道,她真想坐在地上撒潑,這厚勉書院的人究竟是在修學還是修仙!


    跟在後麵的紀辛實在看不下去,於是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子道:“還是讓我背你吧。”


    夏飛霜停了下來,覺得這樣雖然也可以,但卻不知怎的有點不願意,藍雨晴望了半山腰一眼,腿又抖了下。


    男女授受不親什麽的,現在還是滾遠點吧!


    於是,藍雨晴就這樣趴在了紀辛的背上,紀辛顛了顛背上的人,藍雨晴一巴掌糊他腦袋上,怒道:“你幹嘛!”


    耳邊的咆哮趕走了紀辛突然升起的不自在,他咳嗽了兩聲,而後掩飾又真誠地道:“很輕。”


    藍雨晴⊙?⊙!


    “哎呦!”開心的藍雨晴又糊了一下紀辛的腦袋,愉快地道:“你這麽坦白的誇獎我非常喜歡!”


    即使是紀辛膚色黑,臉上依然升起了一層可疑的紅暈,還沒有女子說過喜歡他呢,不過……這算誇獎嗎?


    一旁的夏飛霜突然感覺好累,看著她這麽奔放的娘親有些不開心,他的娘親能不能不這麽,這麽……怎麽說呢?夏飛霜糾結……


    當然如果夏飛霜在現代的話,那麽他就會知道“撩”這個詞了。


    有妻如此,苦逼的當然隻能是夏北疆了。


    而遠在青葉山莊的夏北疆此時正聽著屬下的匯報,屬下甲跪在了他的麵前道。


    “主子,情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視線正停留在一本書上的夏北疆沒有抬頭,聲音卻透過書本傳入了甲的耳中。


    “沒什麽情況的話繼續盯著。”


    屬下甲正想答是,卻忽然又想起了什麽道:“夫人在山下體力突然不支,於是紀辛便主動背夫人上山了。”


    書本後沒有什麽動靜,隻是書房內的空氣似乎一下子冷了下來,屬下甲正不明所以,就聽到夏北疆道:“你下去吧”。


    屬下甲應聲而去,管良見夏北疆手中的書半天都沒有翻動,於是便出聲詢問道:“主子,可是有什麽不妥。”


    片刻,夏北疆突然放下了手裏的書道:“霜兒就學是大事,我的兒子不能比任何人的孩子差,既然想上書院念書,那麽我應該親自監督著,嗯,管良,去準備兩頂驕子,我們去厚勉。”


    管良嘴巴不受控製地張開著,很想冒犯地質疑自己善變的主子。


    您之前不是說我們在暗中觀察就好了嗎?您之前不是對少爺去書院不怎麽在意嗎?還有以您現在這個樣子去真的合適嗎?您就不怕您趕到那裏的時候他們都已經下到山角下了嗎?那時還有必要嗎?


    管良腦子裏現在全是十萬個為什麽,可他又不好開口,所以隻能忍著。


    “發什麽呆?快去準備!”


    管良:……我忍!


    再說現在紀辛已經將藍雨晴背上了山,將其放下了之後,他便看著藍雨晴伸了伸自己的筋骨,在他麵前蹦躂了兩下,又扭了扭自己的腰,完美的胸脯起伏深呼吸了幾下之後,舒爽地道:“真酸啊!”


    紀辛:這個女人有毒。


    眼前便是真的到了厚勉書院的山門裏了,書院占地很寬敞,剛進去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擺在一旁的一塊大石頭,上麵刻著幾個墨染的剛勁有力的草書,藍雨晴沒看懂,也沒過多追問。


    這裏基本看不到什麽學子,隻有走進裏麵去了,藍雨晴牽起了夏飛霜的手就往裏走,沒成想卻被人攔住了。


    一個夫子模樣的人攔住幾人道:“這位夫人公子,”說著對兩人施了一個文人禮,而後又道:“這裏是學府重地,不可輕闖,不知幾位前來是有何事?”


    藍雨晴上下瞄了他一眼,隻見此人雖然是書生打扮,然而身上卻沒有學子的那種年輕朝氣,於是道:“先生何人?這書院我們怎麽就去不了?”


    麵前的人也沒有失了禮數,溫和地答道:“我是這學院的訓導,職責是監督學子們的學習,至於……為何去不了?”


    年前的訓導看了她一眼而後笑道:“厚勉書院是不能讓女子隨意進去的。”


    藍雨晴秒懂,這就是前世典型的男校嘛,目光不由憐惜地看向了夏飛霜,夏飛霜不由覺著有些發毛,他娘親這是什麽眼神?


    沒有女生的世界,十個男兒九個基啊!


    哎呦!她身處危險中的兒子啊!


    不過藍雨晴很快收起了令夏飛霜發毛的眼神,而後認真臉對著眼前的訓導道:“先生此言差矣,我是這個孩子的母親,既然來這裏是想為他找一個好好念書的地方,又怎能不知道他念書的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呢?”


    “更何況,古人以孝治天下,天下學子都必須謹記孝之一字,我也算是一個長輩了,我比這書院裏念書的大部分學子都年長,他們尊稱我一聲長輩有何不可?長輩關心一下這些學子學習的地方又怎會令您為難呢?”


    “這……”書院的訓導為難了,他從沒有見過如此口舌犀利的女子,竟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話。


    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出現打破了這僵持的氛圍:“這位先生,我嫂子說得並沒有什麽不對,長輩關心一下晚輩並無不可,但如果您還是為難的話,在下也可以親自去跟院長解釋。”


    眾人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身著華服的年輕男子正踏著山邊的青草緩緩走來,神情俊朗,滿身清貴。


    “這位是?”訓導看著緩緩而來的男子開口道,如此身姿,訓導已經想到了此人身份不簡單,姿態也放低了起來。


    “在下乃平武侯府夏南梁。”


    雖然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但訓導一聽是平武候府的人,態度立刻就變了,馬上對夏南梁作了一揖,謙恭地道:“原來是平武候府的人,在下真是失禮了,還請幾位莫言見諒。”說著就讓開了路。


    然而夏南梁已經來不及和他客套了,忙追上前方幾個開撥身影,並在後麵喊道:“嫂子,您沒必要走那麽快,不如同行。”


    藍雨晴沒理他,繼續拉著夏飛霜往前走,夏飛霜倒是有心說幾句,但他即使再不懂事,夏北疆離開了平武候府之後他也隱隱約約察覺到點什麽了,因此最後也隻是看了夏南梁幾眼,便由著藍雨晴牽他了,紀辛默默地跟在兩人的身後。


    夏南梁終於追上了幾人,並攔在了藍雨晴的麵前道:“嫂子何需如此,南梁隻是想與你們同行而已。”


    夏南梁苦笑道,聲音放得很輕,他長得本來就夠讓女子心動,此時如此神態很容易博得好感,就連他自己心裏也是這麽認為的。


    藍雨晴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惺惺作態的男人,長長的睫毛一抖,開口似要說些什麽,夏南梁心中一喜,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認路嗎?”藍雨晴口氣很平常地問道。


    “沒……”夏南梁心中升起了不好感覺。


    果然,下一刻,藍雨晴的下一句話便如石頭一樣要將他砸暈。


    “既然沒有,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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