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您費心了,不過我心中有數。”夏北疆道。


    若要離開,他必須得將這邊的事情完全安排好才能放心,但另一方麵他本來應該放下的人卻不怎麽放得下。


    從他中毒的那一刻起,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放下了,他並沒有虧欠任何人,但事情的發展卻往往超出了人的預料。


    原本從來不能挑起他情緒的人現在卻輕易地不斷吸扯著他的注意,讓他莫名其妙的為她惱怒,為她擔憂,甚至為了她遷怒。


    夏北疆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因此也無法應對這種突如其來,讓他措手不及的變化。


    但他卻在完全沒有想清楚之前主動地靠近她,這更令夏北疆無奈了。


    但如果緊緊隻是這樣也擺了,問題是這其中還有蹊蹺,而如果他身邊的這人真有問題,夏北疆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是取或舍?是離或留?還是別的更加難以抉擇的選擇,夏北疆現在都沒有辦法去掌控。


    被稱為年先生的人見他心裏有數,也不再勸說,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就要出去,夏北疆突然道:“您不是隨身帶了自己製作的祛毒藥膏嗎,還請您給我一份。”


    “夏北疆……”


    年先生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年先生的父輩曾是跟隨上一輩老平武候手下的隨軍醫士,老平武候手下級別較高的將士都是他來治療的,醫術自然沒話說。


    現在雖說那已經是父輩的事了,但這關係還留了下來,年先生就是那位醫士的後人,醫術自然也沒話說,夏北疆有事,他自然而然也會幫他。


    可是夏北疆的腦袋裏想的什麽年先生真的糊塗了,還是那種該死的糊塗。


    你說你,護著自個妻子也就罷了,但也不用護到拿命去填的程度吧?


    平武候府的人什麽時候成了癡情種?這還有平武侯府的威嚴嗎?


    年先生沒好氣地又重新打開了自己的藥箱,取出了一個綠色的瓶子,在手中捏了捏才放開,交到了夏北疆手中。


    “謝謝。”夏北疆道,然而年先生已經走遠了。


    藍雨晴在照顧了夏飛霜一天之後,筋疲力盡地回到了自己臨時的住處,這時的天色已經不早了,她覺得是應該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不當著的她還將紀辛留在了夏飛霜那裏,這樣夏飛霜一有什麽事她就可以立刻知道。


    晚霞的中的落日如垂掛在了庭院的大門上,藍雨晴等人現在所在的院子是一戶農家人的,藍雨晴不知道夏北疆用了什麽方法讓他們住到了這裏,但將夏飛霜放在第一位的藍雨晴現在也不在乎。


    門口似乎有人突然在向裏張望,隻一瞬就消失了,藍雨晴隻來得及撇到了一個黑瘦的身影。


    不過她也不擔心,這裏還沒有什麽力量是可以對夏北疆造成威脅的,收回視線之後便走進了側門,一看,卻發現夏北疆已經等到了那裏。


    令她受寵若驚的是,中間的桌子上還擺滿了晚飯,雖然看上去不怎麽好吃,但藍雨晴也知足了。


    見夏北疆這個樣子,藍雨晴不由蹭了過去,注意,這裏的蹭是指一點一點的挪法,畢竟夏北疆突然而來的熱情實在是太可疑了,她心中有些沒底。


    藍雨晴在夏北疆示意的目光下坐在了一張桌子上,奇怪的是夏北疆也沒有說什麽,這讓藍雨晴莫名有些尷尬。


    她突然想起來也許她應該去在外麵走走,現在晚風習習,一定很舒服。


    “你幹什麽。”夏北疆盯著她突然起身的身影突然道,藍雨晴打了一個哈哈,腦子一轉,靈光一閃道:“我剛才忘記讓紀辛先去吃飯了 ,我現在就去提醒他一下!”


    屋子裏的溫度似乎立刻降低了一度,夏北疆唇角扯出了一絲笑,而後衝著她道:“坐下。”


    一股淫威撲麵而來,藍雨晴突然感覺自己最好照著夏北疆的話去做,否則她這頓原本簡單的飯可能很簡單的飯會變複雜了。


    藍雨晴收回了自己即將要踏出的腳步,乖乖坐回了原地,夏北疆收回了目光,執起他手中的筷子就向桌麵上的碟子夾過去。


    夏北疆看不出多認真的神情在做這些動作時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意味,讓看到的人會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棱角分明的臉上眼神很是沉靜,動作不緊不慢,自然的溢出一種尊貴的氣質,藍雨晴隻老看到了他長而有力的手指一動,一片莫名其妙的白菜葉子就神奇地落到了她麵前的……


    哎呦喂!哎哎哎哎哎哎!


    藍雨晴差點跳了起來,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跳了起來,全都在叫囂著不可思議。


    “你,你,你幹嘛?!”


    藍雨晴哆嗦地看向夏北疆道,夏北疆額頭不著痕跡地一跳,而後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齒,衝著藍雨晴就是一記殺傷力十足的微笑,麵色微險地道:“你的手被蠍子咬了,行動不便,還是我喂你吧。”


    藍雨晴默然,她傷的是左手……


    悄悄地舉起自己的左手在夏北疆眼前晃了晃,暗示她其實吃個飯並不妨礙的,然而夏北疆隻是笑,卻在藍雨晴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陰測測地道:“你沒發現我在對你好嗎?”


    藍雨晴:“……”


    哎呦喂!他,他,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對,這很正常啊!若從原身的角度來說很解釋得通啊!丈夫對妻子好是再合理不過的事了,但問題是,她不是他原來的那個老婆啊!


    藍雨晴有些崩潰地看著自己麵前的白菜葉子,無奈地道:“我不喜歡吃白菜……”


    夏北疆頓了一下,而後收回了筷子,然而還沒有等藍雨晴鬆口氣,一塊被切得薄薄的肉片立刻伸到了藍雨晴的眼前。


    藍雨晴幹巴巴的目光立刻撇到了夏北疆身上,夏北疆硬朗又英挺的臉上這回露出了不容拒絕的神色,雖然神色還是溫和的微笑,但藍雨晴預感,如果這次在拒絕,夏北疆很可能會跟她翻臉。


    然而,該拒絕的事還是得拒絕!


    “我自己來!”藍雨晴一拍桌子立刻到,也沒敢再看夏北疆,隻是迅速地低下腦袋扒飯,夏北疆沉默地給她沒有一點菜的碗裏默默地扔肉片,還有白菜……


    夏北疆先是靜靜地看著她吃了一會,而後才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盯著她的動作突然道:“你比以前變了許多。”


    藍雨晴扒飯的手一頓,而後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道:“哪裏變了?”


    “很多地方。”夏北疆繼續道,他沒有說完的是,很多很多。


    藍雨晴心裏升上了一些緊張,而後謹慎地道:“哪裏?”


    夏北疆不語,但藍雨晴心虛啊,飯也吃不下了,胡亂扒了幾口,而後放下了筷子道:“我吃飽了。”


    說著便立刻起身轉開身子就想逃離這裏,然而下一刻卻被人猛力一拉,落入了一個帶著熱度的懷抱。


    藍雨晴在夏北疆腿上哆嗦地擠出了一句老掉牙的抬詞:“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這行為是不對的。”


    夏北疆悶笑幾聲,將腦袋埋在藍雨晴的背上,也不說話,不知道是幾個意思。


    藍雨晴緊張地考慮了一下,而後還是準備用強,反正突然之下,夏北疆也攔不住她。


    卻不想下一刻卻聽到夏北疆突然抬起頭,將腦袋擱在了她的肩膀,而後才輕聲開口道:“你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但哪有人像你這樣,隻會將自己的青絲盤成小辮子的,這樣如何讓別人知道你已許了人家。”


    夏北疆莫名奇妙地道,藍雨晴僵了一下,隻能露出木然的表情,反正夏北疆也看不見。


    可是他竟然嫌棄她的發型!可是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靈魂又怎麽會盤那些古代的頭發,更何況這不是更好看嗎?她不要盤那些老氣橫秋的發髻!


    夏北疆似乎並沒有需要藍雨晴回答他的意思,又自顧自的說道:“若是從前,我並不在乎這些,我姓夏,我們夏家的人有夏家人的驕傲,每一個夏家人都有自己做事的一個標準,因此有些事我是絕不會容忍的,但對於你,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坦白,無論做了什麽事,我都會試著去原諒你一次。”


    藍雨晴心中一跳,這是免死金牌?


    可免死金牌又不能真的當免死金牌用,更何況後世有一句名言怎麽說來著,相信男人的嘴等於相信世上有鬼。


    藍雨晴就坐在夏北疆的腿上考慮著,也沒在意夏北疆現在的心思,雖然夏北疆的話有實現的一定可能性,但她要被坑了怎麽辦?


    而且這世上她真正唯一放不下的是夏飛霜,就算真的要去賭,她也要等夏飛霜完全好了才有可能將自己的秘密交代出來。


    到時候就算要殺要剮藍雨晴也無所謂了,說實話,心中老是裝著這件事藍雨晴活得也不自在,小心翼翼又憋屈無比。


    而夏飛霜總有長大的一天,即使藍雨晴想,他也並不永遠需要她,總有一天他會學會獨自飛翔,因此也不需要藍雨晴擔心。


    但說到底,這是藍雨晴想要自己這麽做的心思,她想要自由,雖然有些自私,但說到底,她個性中就是這麽個人,隻是卻少有人發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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