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裏,兩位公子的院子都是挨著的,隻有一牆之隔。雖然比不上世子的院子大,卻也都是十分寬大的兩進的院子。正房,偏方敞屋抱廈加起來也有十來間。蕭千夜這回也算是大方,蕭千炯還小,出了嫡妻以外就賜了一個侍妾。蕭千煒的院子裏,除了朱初喻意外,卻還有一名側室,兩個侍妾。不過這些人都要等到大婚三天之後才能進府的,現在自然不用理會。


    南宮墨帶著幾個姑娘還有兩位郡主先就進了蕭千煒的院子,院子裏也是到處掛著紅紗,一片喜氣洋洋的模樣。


    “見過星城郡主,見過兩位郡主。”守在房外的嬤嬤見來了一大群人先是嚇了一跳,才連忙上前行禮。年紀最小的玉明郡主揚起小臉,笑眯眯道:“我們來瞧瞧新二嫂,不能進去麽?”


    嬤嬤哪裏敢攔她們,連忙打開門笑道:“三位郡主和各位姑娘快請進。”


    布置的十分喜慶的新房裏,朱初喻穿著一身紅嫁衣,蓋著頭紗端坐在床邊。聽到身邊的丫頭低聲說了幾句方才抬起頭來,伸手揭開了頭上的頭紗,“星城郡主。”


    “新二嫂好漂亮啊。”永成郡主輕聲讚道。


    眾人看向朱初喻也都是一怔,南方的女子長相素來是比北方好,特別是像這種世家出身的女子。但是朱初喻一身紅衣的朱初喻也還是讓眾人不由感到驚豔。容貌精致美麗,峨眉淡掃,略施薄粉,整個人卻顯得光彩找人。臉上那仿佛暗金色,繁複美麗的花鈿更是給人一種神秘優雅之感。確實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麗女子。


    玉明郡主看看朱初喻,在看看身邊低聲咕噥道:“我覺得還是表嫂更好看。”雖然極少跟南宮墨見麵,但是玉明郡主對這個表嫂的印象卻很好。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有些尷尬。永成郡主連忙拉了妹妹一把,有些歉意地對朱初喻道:“二嫂,玉明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見怪。”就算新娘子真的不好看,新婚的時候也要給人家一點麵子啊。何況朱初喻還是個美人兒。新婚當天被人這麽說,心情肯定好不了。


    朱初喻淺淺一笑,“這位便是永成郡主?郡主言重了。星城郡主風儀豈是我能夠比得上的?”


    南宮墨抽了抽嘴角,“善嘉郡主過獎了,郡主今天也是豔光照人。二表弟好福氣。”


    朱初喻微笑,“多謝郡主吉言。”


    玉明郡主有些奇怪地看看兩人,“你們真奇怪,新二嫂不是應該叫表嫂表嫂的麽?怎麽都郡主來郡主去的?”


    朱初喻掩唇笑道:“這是玉明郡主,郡主說得對。見過表嫂。”


    “客氣。”南宮墨輕聲道。


    玉明郡主看看朱初喻撇了撇嘴角,回頭跟南宮墨說話。她還是更喜歡表嫂。而且,姨娘也跟她說過,最好不要跟這位新二嫂太近了比較好,“表嫂,咱們再去看看小嫂子吧?”


    明玉郡主還不滿十歲,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一臉的天真可愛讓人不忍拒絕。南宮墨回頭對朱初喻笑道:“我們先去看看妍兒,郡主若是有什麽事情,吩咐下麵的人就是了。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朱初喻點頭謝過,目送眾人離去。


    一出了院子,遠門還有些局促的姑娘們頓時顯得活潑了許多。朱初喻到底是個禦封的郡主,何況還未拜堂成婚她們也不敢多說什麽。永成郡主和玉明郡主倒是沒有這個顧慮,但是永成郡主是燕王妃的親生女兒,玉明郡主一看也是個聰明孩子,又豈會不知道燕王妃對這門婚事的態度。自然也不會太過親近朱初喻了。


    抬腿便到了一牆之隔的蕭千炯的院子。比起旁邊的朱初喻那邊,孫妍兒這裏就顯得有些冷清了。畢竟一個是四品官的孫女一個是禦封郡主一品大員的幹孫女,朱初喻和孫妍兒兩個的排場自然是天壤地別。


    被嬤嬤請進來,孫妍兒看到南宮墨也不由得鬆了口氣。自己的婚禮身邊卻連個親人都沒有,孫妍兒顯然還是有些緊張的,“墨…郡主。”


    南宮墨笑道:“什麽郡主,叫表嫂。”


    孫妍兒臉色微紅,低頭輕聲叫了一聲表嫂。永成郡主和玉明郡主都擠在最前麵,好奇的打量著孫妍兒。她們自然不會看不出來,南宮墨對孫妍兒明顯比對朱初喻要親近一些,“表嫂,這就是三嫂麽?”


    玉明郡主好奇地打量著孫妍兒,比起朱初喻孫妍兒算不得多麽出色。卻也是個婉約端方的大家閨秀。


    南宮墨點點頭,對孫妍兒道:“這是永成郡主和玉明郡主。”


    “見過兩位郡主。”孫妍兒想要起身。兩人連忙避開,玉明郡主連忙擺手道:“可別,三嫂你快坐著吧,你可是新娘子。叫我玉明就成了,大姐…呃,你也叫大姐把?”永成郡主比蕭千炯要大一歲,按排行孫妍兒應該跟著蕭千炯叫一聲姐姐。


    孫妍兒點點頭,有些羞澀地輕聲叫道:“大姐,玉明。”


    玉明郡主很是開心的拍手叫了聲三嫂。燕王府裏總共就兩位郡主,永成郡主很快也要出嫁了。玉明郡主是庶女年紀又小了好幾歲,自然覺得孤單。如今來客一個看起來十分和氣的小嫂子,玉明郡主自然是歡喜的。比起朱初喻那樣一看就是讓人覺得有距離感的人,玉明郡主更喜歡孫妍兒這樣親切和藹看起來脾氣就好的嫂子。永成郡主對孫妍兒也頗有好感,她雖是側妃所生,卻是燕王妃親自教養長大的,想的自然比妹妹多。燕王府三個嫡子同母所生,燕王妃希望兒子們永遠相親相愛,那麽後麵兩個兒媳婦就覺不能太強勢太有野心了。何況有一個絕對不受歡迎的朱初喻做對比,孫妍兒怎麽看都要順眼幾分。


    在場的姑娘們對孫妍兒印象也不錯,孫妍兒既沒有金陵女子的弱不禁風,也沒有那些金陵世家女子的高傲,看起來就是比較好打交道。一時間,房間裏倒是熱鬧了不少。有人陪著說話,孫妍兒心中的緊張不安也頓時去了好幾分。看向南宮墨的目光也更多了幾分感激。南宮墨含笑不語,她跟孫妍兒的交情雖然算不得深厚卻也還算不錯。一個才十五歲的姑娘家獨自一人在在幽州也不容易。她不過隨口多說兩句能讓她以後過得好一些又何樂而不為?


    另一側的新房裏,朱初喻依然一臉平靜地坐在新房裏的床上。蓋頭下的美麗容顏上沒有半分新婚女子的羞澀和不安,一個丫頭從外麵進來,走到她跟前低聲道:“郡主,星城郡主帶著人還在旁邊院子裏。”


    朱初喻點點頭,沉聲道:“我知道了。”


    那丫頭有些憤憤不平,道:“星城郡主在郡主這裏不過站了站就走了,卻陪一直陪著孫小姐說話,這分明是不將郡主看在眼裏。”


    “住口。”朱初喻沉聲道,淡淡的看了自己的丫頭一眼道:“星城郡主不將我看在眼裏你是現在才知道的?”丫頭呐呐不言,在金陵城裏的時候,星城郡主還真的沒有將自家小姐看在眼裏過。而且好幾次給小姐難堪。跟在小姐身邊,她多少也是知道星城郡主的手段的。


    朱初喻輕聲歎了口氣,道:“南宮家大小姐,生來便是天之驕女,她又將誰看在眼裏過?隻怕金陵皇城裏那位也沒在她眼裏吧?我這點事兒算什麽?”想起蕭千夜在南宮墨手裏吃了多少悶虧,朱初喻深深地覺得,自己這點事兒真的不算什麽。


    “可是,如果星城郡主向著孫小姐…”


    朱初喻搖搖頭道:“不必擔心,孫妍兒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才是明哲保身之道。隻要她不跟陳氏扯在一起,對我們來說便無關緊要。區區一個陳氏……”想起這兩天打聽到的事情,朱初喻眼底閃過一絲嘲弄的笑意。陳氏枉為世子妃,根本就是一個愚不可及的蠢貨。燕王妃能夠看在燕王世子的麵上護她一次兩次,她就不信還能護她十次百次?


    “還是郡主想的周到,奴婢愚鈍,往郡主恕罪。”丫頭心悅誠服地道。朱初喻望著她柔聲道:“你也是為我著想,無妨。以後咱們在這府中,隻怕是沒有在金陵那般方便了。我還要依靠你們呢。”


    丫頭沉聲道:“奴婢誓死效忠郡主。”


    “啟稟郡主,拜堂的時辰到了。”門外,有人恭聲稟告道。


    “進來。”朱初喻再一次為自己蓋上蓋頭,沉聲道。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喜娘帶著幾個丫頭婆子一擁而入,幽靜的新房裏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燕王府主殿的大殿裏,燕王和燕王妃高坐在上麵,看著兩對新人並肩從門口走了進來。


    “吉時到!拜堂!”主持婚禮的禮部官員高聲唱道。兩對新人被身邊的丫頭扶著,隨著禮官的聲音一次一次地朝著燕王和燕王妃行禮。看著底下的兩個兒子,燕王妃眼底也多了幾分喜意。不管這婚事有多麽的不滿意,但是成婚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喜事。她的三個兒子,終於都長大成人了。


    “禮成!”外麵的禮樂聲再次響起,新郎新娘朝著上麵拜了拜轉身朝外走去,“送入洞房!”


    “且慢。”一個有些蒼老地聲音響起,眾人皆是一愣齊刷刷地看向坐在前方突然站起身來的周襄。婚事是金陵的皇帝陛下賜得,這老頭兒專程來總不至於是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事吧?


    隻見周襄朝著燕王和燕王妃拱了拱手,笑道:“王爺王妃見諒,兩位公子大婚,陛下的賀禮還沒有送上呢。”


    燕王挑眉,盯著周襄道:“哦?不知必須送了什麽賀禮給犬子?”


    周襄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從袖中抽出一卷明黃的絹帛舉到跟前,道:“陛下聖旨。”


    大殿中,禮樂頓時一停。所有人都站起身來,然後跪了下來。周襄展開手中的聖旨,沉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燕王嫡次子蕭千煒,嫡三子蕭千炯,仁孝勇武,忠君體國。賜封蕭千煒為順義郡王,蕭千炯為安慶郡王,欽此。”


    聖旨一出,滿殿的人都是一愣,險些回不過神來。


    周襄捧著聖旨,沉聲道:“順義郡王,安慶郡王,還不接旨?”


    蕭千煒和蕭千炯也有些反應不及,聽到周襄的提醒方才回過神來,看了看燕王和燕王妃,恭聲拜道,“叩謝皇恩。”


    周襄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兩位郡王請起,今天是兩位的大婚,可謂是雙喜臨門,恭喜兩位,恭喜燕王殿下。”


    大殿裏眾人這才跟著起身,燕王神色淡然,沉聲道:“多謝周大人,還請周大人代為轉達本王對陛下的謝意。”周襄笑道:“這是自然。”


    燕王揮了揮手,大殿裏樂聲再起。兩對新人繼續轉身朝外麵走去,聖旨也被人恭敬地碰了下去。大殿裏依然是一片喜氣騰騰,仿佛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隻是,坐在燕王和燕王妃下手的蕭千熾敏銳的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更多了一些。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回過神繼續與身邊的人含笑交談。


    南宮墨坐在衛君陌身邊,看了看四周各自說話的人們,低聲道:“蕭千夜終於想出來一個還算像樣的主意。”隻是,這個主意實在是有些陰損,而且還不需要他付出任何東西。一道聖旨,兩個郡王的爵位。再多一點兒的不過是兩個郡王的俸祿而已,但是對於燕王府來說……南宮墨微微歎了口氣。


    衛君陌在桌子下麵伸手握住她的手,淡淡道:“是不是好主意,還要看燕王府自己怎麽應對。”


    蕭千夜的挑撥離間之計確實是高明,但是如果燕王府三兄弟衷心不改,也沒什麽用。


    南宮墨秀眉微蹙,顯然是對前景不太看好。不過,這種事現在根本沒法說,別說是他們就是燕王和燕王妃也沒辦法明著說。最多也隻能暗中注意敲打一下蕭千煒和蕭千炯兄弟倆罷了。若是真說出口了,那才是禍事。


    整個燕王府燈火通明,熱鬧喧天。燕王府還特意準備了焰火煙花,以供賓客欣賞。整個幽州城的夜空也是一片光華絢麗。不僅是燕王府的賓客們,就連幽州城裏的百姓也有幸一起欣賞這美麗奪目的焰火。


    南宮墨站在衛君陌身邊,含笑抬頭望著天空綻放的五光十色的花朵。雖然前世她見過不知多少比這個更美麗恢弘十倍不止的焰火,但是換了一個時空,換了一起看焰火的人,感覺還是分外不同的。幽州的夏夜格外的美麗,月初天空看不到月亮,卻又漫天的繁星,再看那在星幕下綻放的絢麗焰火,令人心曠神怡。


    “喜歡?”衛君陌靠著她,低聲道。


    南宮墨點點頭,“好看麽?”


    衛公子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南宮墨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不喜歡別勉強。”


    衛君陌搖搖頭,“跟無瑕一起,都好看。”


    南宮大小姐雙頰微熱,在夜色下一抹看不到的紅暈悄悄地飛上臉頰,“以後我們自己放著玩兒。”其實他們大婚的時候也是有放焰火的,不過,新郎新娘顯然不在觀賞的人之列。衛君陌點頭,“好。”


    又一朵紅色的花朵在空中綻開,燕王府上空大半個天空都仿佛被染紅了一般。觀賞的賓客們也不由得驚呼出聲,連聲讚賞。正在喧鬧的時候,後院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衛君陌微微蹙眉,低頭看向南宮墨。南宮墨自然也聽見了,跟著蹙眉道:“後院出事了?”


    不隻是他們,在場聽到的人不在少數。燕王猛然站起身來,神色微沉看向南宮墨兩人。衛君陌微微點頭,兩人如兩隻在黑夜中的驚鴻一躍而去,飛快地朝著後院新房的方向掠去。


    兩人輕功都是極好,一前一後不過轉瞬間就到了蕭千煒和蕭千熾院門外。這邊已經是一片混亂,不知從何處來的一群黑衣人正與燕王府的護衛纏鬥在一起,還有不少人顯然是先要往新房裏衝去。南宮墨秀眉微沉,道:“有人刺殺朱初喻?”


    兩個院子裏都有刺客,但是顯然蕭千煒這邊更多一些。而且另一邊的刺客隻在院中更護衛交手,但是這邊的刺客卻瘋狂地朝著新房衝去。甚至還有人直接朝著新房放箭,顯然一副不殺死朱初喻不肯罷休的模樣。


    單薄的窗戶和北方顯然擋不住弓箭的襲擊,蕭千煒隻得拉著朱初喻衝了出來。兩人一出現,刺客更是有了目標,紛紛放棄了身邊的對手不顧一切地朝著朱初喻撲了過去。蕭千煒功夫還算不錯,但是卻顯然擋不住這麽多訓練有素的刺客。不過片刻就被打得狼狽不已,隻能拉著朱初喻東躲西閃。朱初喻更是完全不會武功,隻能任由他拉著自己躲閃。


    一前一後,兩把刀封住了兩人的去路。旁邊的護衛看了連忙撲過來想要相救,卻被身邊的刺客攔了下來。蕭千煒一咬牙,伸手將朱初喻摟入懷中,一腳踢開一個刺客背過身軀,準備硬抗著一刀。


    隻見一道冷風掠過,一個淡紫色的衣衫從身邊閃過。蕭千煒一怔,抬頭看去卻見不遠處,一個纖細美麗的女子伸出一隻手捉住了那把寒光熠熠的大刀。剛剛還虎虎生風的大刀在她纖細如玉的指尖竟絲毫動彈不得。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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