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不過是個格格,院裏也沒幾個奴才。


    加上若音派來的小太監,統共也就四個奴才。


    若音先是看向正院的小太監,問道:“你先說吧,到底怎麽一回事。”


    “福晉,今兒一早,奴才接到差事,往武格格院裏送對金釵子。奴才到了武格格院裏時,兩位主子正在院外的涼亭說話。等到奴才把賞賜送到武格格麵前,武格格便說日頭有些曬了,要回屋裏,鈕側福晉也跟著要離開。”


    “主子們要走,奴才自然不好搶在前頭,隻能低頭在後頭跟著,哪知鈕側福晉就那麽摔倒了。”


    在這裏,奴才在主子們跟前,隻有在一旁候著的份。


    主子叫你了,你便應著,麻利的去辦事。


    其餘時候,不可以昂著腦袋窺覬主子容顏。


    尤其那小太監,還是正院的。


    在那種情況下,他隻能低垂著腦袋,等主子們走完了,他再走。


    別說是奴才了,就是若音進了宮,在麵對那些貴人時,也不能明目張膽的直視。


    麵對麵時,頂多隻能望著康熙、妃嬪們的下巴。


    “胡說,我明明看見你衝跑著推了鈕側福晉一下大的!”說這話的,是一個尖刻的聲音。


    眾人聞聲望去,發現說話的,正是武氏身邊的小丫鬟。


    不用問,就知道是武氏院裏的丫鬟。


    見大家都看著丫鬟,武氏裝模作樣的訓斥道:“綠荷,話不能亂說,當時我走在最前頭,鈕姐姐跟著說要離開,我便不知道後麵的情況。你確定是福晉院裏的太監,推的鈕姐姐?”


    說是不能亂說,其實她就是想摘清自己,栽贓的再穩妥點。


    “奴才扶著您,沒瞧太清楚,但確實看到一隻手,推了鈕側福晉一下,那袖子就是一個太監衣服的樣式......”說到這兒,綠荷還指了指小太監,道:“就跟他的袖口一樣式的。”


    “福晉,奴才冤枉啊,奴才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做過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小太監連連磕頭。


    一張瘦小的臉蛋上,滿是委屈和不知所措。


    偏偏這個時候,鈕鈷祿氏身邊的奴才,也跟著說道:“對對對,我家主子摔倒的時候,也說看到一個太監服的邊角。”


    聽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若音的柳眉,微微蹙了蹙。


    這些日子,她早就讓柳嬤嬤打聽清楚了。


    知道李氏和鈕鈷祿氏,互看不順眼。


    都巴不得對方的孩子,生不下來才好。


    但並沒有發現正院的奴才,被收買的情況。


    這一刻,她算是明白了,原來在這等著呢。


    看來這些人啊,就是不安生。


    什麽醃臢事,不扯上正院,就不舒坦似得。


    要說光武氏的丫鬟,說看見小太監衣服的袖口,那還有點可疑。


    可鈕鈷祿氏也是這樣說,那就是有點苗頭了。


    不可能鈕鈷祿氏,夥同武氏害自己吧。


    但經過剛才的觀察,她越發相信正院小太監,是被冤枉的。


    “看見太監袖口衣料,並不代表是我正院裏的。府上沒有身份的太監,穿的都是一樣的,當時有沒有別的太監,也在場呢?”


    若音問完話,就掃視一圈眾人。


    大概這問話太過犀利,竟沒人回答。


    若音勾了勾唇,看向武氏:“武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雖是個格格,院子裏也是有個小太監的。”


    “有......是有一個。”武氏訕訕一笑,就讓人把那小太監帶來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驚一跳。


    若音看著屋裏才進來的小太監,那才是真的年紀小。


    瞧著才八九歲的模樣,瘦的跟猴似得。


    一雙眼睛,還帶著些許稚嫩,怯生生的。


    不知怎的,若音的心底裏,就不希望這小太監是個壞的。


    但她還是意思意思地問道:“你當時也在場?”


    “回福晉,奴才確實在場,跟在鈕側福晉後頭。”小太監如實回。


    若音抬起頭,又問:“當時除了這兩個太監,就沒別的了嗎?”


    語音剛落,從拐角出來一個太監。


    在屋裏打了個千兒,道:“福晉,奴才當時也在場。”


    若音掃了掃說話的太監,這位看起來沒那麽稚嫩。


    瞧著......起碼是個成年太監了。


    她問:“你是哪個院裏的。”


    “回福晉的話,奴才是鈕側福晉院裏的,當時陪著主子來給武格格祝賀生辰,卻不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您可一定要給我家主子做主啊!”太監聲聚淚下地懇求著。


    若音可沒功夫,看他流眼淚。


    隻是理智地道:“一開始我問話時,你怎的不站出來?”


    太監啜泣了幾聲,又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淚。


    這才回道:“奴才聽著主子在裏頭痛叫,心裏就惦記著主子,一時失了神。加之您要找的是壞人,奴才肯定不是,這才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


    “原來是這樣。”若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看著跪在屋裏的三個太監,腦海中的思緒,飛快的運轉著。


    良久後,她道:“也就是說,你們三個,都是可疑之人,既然這樣,都帶回正院,先審問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之處。若是牙關緊閉的,那就用刑!”


    人做了壞事,就會有可疑之處。


    隨便問些要緊的事情,就能看出端倪來。


    有了懷疑的目標人物,再嚴刑拷打一遍,不怕吐不出話。


    就算吐不出話,一不小心給打死了。


    也得讓那該死的奴才,把鍋背穩當了。


    斷不能什麽黑鍋,都讓她的正院來背。


    “這......不太好吧,福晉。”李氏笑得格外的虛偽,心裏也是一團亂。


    原本以為能好好栽贓到福晉身上的,這下子可好了。


    人三言兩語,就破了一半的案。


    使正院的嫌疑,降低到了最小。


    若是再查下去的話,隻怕連她和武氏,都得牽扯進來。


    “不如你說說,有什麽不好的,”若音倚在椅子上,隨意地問。


    李氏還真就笑著回:“正院和武氏院裏的太監,您想查就查便是,可鈕妹妹院裏的太監,還是等鈕妹妹生完孩子,再做打算吧。畢竟她這會痛得直叫喚,您招呼都不打一聲,顯得有些......趁虛而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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