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是太子下葬的日子。


    那些阿哥們,全都在場。


    甭管平日裏相好還是不相好的,個個都哭得倍兒慘。


    一個個都啜泣帶哽咽。


    更甚的是三爺,在那嚎啕大哭。


    阿哥裏頭,就屬他情緒最悲傷。


    四爺和八爺,兩人倒是沒哭。


    但麵上少不了哀痛之色。


    到了下午的時候,四爺起頭,跟其餘阿哥們,把太子葬在了皇陵裏。


    最後,三爺、四爺、八爺、留下給太子守陵。


    這一守便是二十多天,三人才各自回府。


    等到四爺回府時,已經是五月中旬了。


    “福晉,四爺回來了,您不去前院瞧瞧嗎,那後院的小主子們,可是都在四爺跟前獻過殷勤了。”柳嬤嬤小聲提醒。


    若音穿著一身海棠紅的旗裝,坐在鏡子前梳妝。


    麵上和嘴唇的妝容,她化的比較簡單。


    隻是在眼妝上,使了點小小的心機。


    特意化了個極具誘惑的派對眼妝。


    她一麵用黛往眼角上描畫著,一麵淡淡問:“去的早不如去的好,聽我的,等什麽時候,後院的人全去過了,咱們再最後一個去。”


    “您就不怕這個期間......有別的小主子,入了四爺的眼,咱就去晚了嗎?”


    畢竟,四爺可是素了將近一個月呢。


    那般血氣方剛的男人,後院那些女人不定使什麽招呢!


    這下子,若音專心化妝,倒是沒搭柳嬤嬤的茬了。


    一旁的半梅,則淺笑著說:“四爺向來注重規矩,他這才回來,不至於大白天的留下那些小主子。”


    “可就怕萬一啊,況且,四爺遇見咱們福晉時,那可不怎麽注重規矩。”巧風道。


    半梅搖搖頭,不認同地回:“這也就是咱們福晉,你見過四爺有那樣對別的小主子嗎?”


    “沒見過......”巧風先是說了實話,末了又嘀咕了一句,“可別院的事情,咱也不清楚呀。”


    若音化好妝後,又喝了一盞玫瑰花茶。


    喝得滿嘴淡淡花香,特別清新。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半梅進屋道:“福晉,奴才打聽過了,後院的女主子都去前院表了功,尤其是李側福晉和鈕側福晉,帶著小阿哥們去的。”


    “正常。”若音沒所謂地道。


    “不過......奴才還聽說了,前院來了個什麽......年大小姐,正和四爺在堂間聊著呢,底下奴才都在議論紛紛,說年大小姐長得漂亮。”半梅將打聽到的消息,如實匯報。


    “還大小姐呢,主子爺才回來,她往前湊什麽熱鬧!”巧風忿忿不平地道。


    “這樣啊......那咱們是時候去前院了。”若音扶著柳嬤嬤的手,嘴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出了正院。


    果然,待到了前院時,就見四爺坐在堂間的上首。


    年芷蘭坐在底下,正笑著與四爺交談著什麽。


    走近後,蘇培盛唱了報,就把若音迎進了屋。


    進屋第一件事,若音便朝四爺行了禮,“請爺大安,爺吉祥。”


    “起吧。”四爺隨意擺擺手。


    這時,一旁的年芷蘭,也朝若音行禮。


    “四福晉吉祥。”


    若音轉頭掃了年芷蘭一眼,隨意地點了點頭,就在年芷蘭對麵入座了。


    她笑道:“年大小姐消息好靈通,我都才知道四爺回了府,你這就已經聊上了。”


    “過幾日便是哥哥的生辰宴,本來哥哥早就想來府上請四爺了,可是聽聞四爺在皇陵守墓,所以這才掐著日子來送請帖的。”年芷蘭大大方方地回。


    若音本來也就是隨意一問,不可能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那樣顯得不體麵,不好看。


    說到底,這年芷蘭也是府上的客人。


    不過,柳嬤嬤是個奴才,可不管體麵不體麵。


    柳嬤嬤笑眯眯地看著年芷蘭,道:“原來是這樣,聽聞你們年家才搬來京城,興許是有些忙不過來,手頭上的奴才也有些使壞不過來吧,所以才派您這樣的大家閨秀出來拋頭露麵送請帖。”


    一句話,就諷刺了年家沒安好心。


    那年羹堯平時愛往府裏湊。


    怎麽關鍵時刻,自個不知道送請帖了。


    就算他再忙,家中還有別的兄弟吧。


    實在不行,派個親信的奴才也行啊。


    何必讓自家妹妹往府上跑一趟。


    還不就是給自家妹妹和四爺,製造見麵的機會。


    不知是柳嬤嬤話裏的諷刺意味太重。


    還是年芷蘭臉皮薄,臊得慌。


    隻見她的臉蛋一陣青,一陣白的,最後逐漸轉為緋紅。


    秀麗的臉蛋漲得通紅,一直蔓延到耳根,以及頸後。


    她抬頭不好意思地看了四爺一眼。


    一雙好看的鳳眸裏,淚汪汪的,仿佛隨時都會瓦解。


    然後,她可憐楚楚地低下頭,含著委屈的淚,胡亂弄著手裏的手絹。


    將那種軟惜嬌羞之色,拿捏的剛剛好。


    仿佛有種含-苞待放的青春氣息,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別說男人了,就連若音瞧著都覺得我見猶憐。


    “哥哥出遠門辦差事,還沒回來,其餘的弟兄們,暫時還沒回京。哥哥本來也想著,我是個女孩不方便。可他又特別重視四爺,擔心隨便派個奴才來帶話,顯得不夠尊重,便隻好讓我到府上送請帖......”


    “卻不曾想,還是讓嬤嬤誤會了。”年芷蘭頓了頓,委屈地道:“都怪我不好,早知道就該派個奴才送請帖算了。”


    明明一滴眼淚都沒流,聲音也沒有哽咽。


    都那顫顫的抖音,比哭還要惹人憐。


    完全知道男人最柔-軟的底線在哪,能勾起人的保護欲。


    這都快要哭出來了,若音哪裏好咄咄逼人。


    那樣隻會顯得對方嬌-弱可人。


    而她就是那種善妒又可怕的母老虎了。


    況且,那種當著麵上去拉拉扯扯,罵罵咧咧,還真的不是她的作風。


    她笑了笑,柔柔地道:“年小姐和年大人有心了,柳嬤嬤這人啊,就是心直口快,其實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思想比較迂腐,她是看你年紀尚小,怕外頭的風言風語,會毀了你。”


    “是,謝福晉和嬤嬤提醒。”年芷蘭柔柔地道,聲音裏充滿了委屈。


    若音的麵上,一直掛著疏離的淺笑,“不過你們年家既然派你來了,定是不顧忌這些的,是柳嬤嬤多嘴了,待會回了正院,我就罰她,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甭管心裏有什麽小九九,麵上也得大大方方的。


    誰先動真格,誰的姿態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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