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完他後麵的話,她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她剛才都跟四爺說了實話,她確實抽了耿安倩兩鞭子。


    自己做的事情,敢做敢認,才不會像有些人那麽虛偽,說出來的話都不敢認。


    可這個策淩先是問她說實話還是不說實話。


    結果又在這胡言亂語的幫她說話。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他為了幫她,編造了謊言。


    他怕不是耿安倩請來的救兵,是來挑撥她和四爺之間關係,不想她和四爺好了吧?


    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果然,在聽了策淩的話後,四爺原本還算和氣的臉,一下就變得非常難看。


    若音在想,四爺這會一定認為她和策淩有私交。


    不然人家憑什麽幫她說話呢。


    為了證明自個跟策淩一點都不熟,若音直接道:“巴特爾汗,想來本宮和耿大夫起爭執的時候,你沒太看清,我不是無意抽到耿姑娘,我就是有意而為之的。”


    策淩淡淡的“嗯”了一聲,“既然娘娘這麽說,那就依你的。”


    什麽叫依她的啊,若音都有些無語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準噶爾的汗王,此次專程來拜見四爺的。


    加之準噶爾部落一直以來都有謀反的前科。


    他這麽奇怪她就忍了。


    別本來準噶爾部落不想和大清開戰。


    結果她禍從口出,搞得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兩方要開戰就不好了。


    對於這一點,她還是很有分寸的。


    為了避免多說多錯,若音索性抿唇,什麽都不解釋,什麽都不說了。


    否則就這策淩不會說話的樣子,反而越解釋越亂。


    這個人就是和她唱反調的。


    聽聞這個策淩在策妄阿拉布坦去世後,立馬就當上了汗王。


    能在那麽短時間內穩定部落,肯定還是有點謀略的。


    所以她認為策淩這樣說話,也是有大大的陰謀。


    此刻,四爺的臉色已經不僅僅用難看來形容了。


    而是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深邃的墨瞳猶如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燒到人的心底。


    可人家策淩說的話,又挑不出什麽毛病,也沒什麽不對。


    頂多隻能說藩屬國比較規矩安分罷了。


    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反感,很排斥。


    四爺薄唇輕啟,不耐煩地道:“好了,不管怎麽說,皇後罰也罰了,此事到此為止。”


    “是。”若音和耿安倩齊聲回。


    不知是不是策淩的態度惹惱了四爺。


    原本不怎麽袒護耿安倩的四爺話鋒一轉,嚴厲地道:“另外,從即日起,耿大夫晉升為朕的禦醫,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許越過朕懲罰她。”


    這話有種打狗看主人的意思。


    可對於若音來說,四爺這是在袒護耿安倩。


    代表耿安倩是他的奴才,是他的人。


    也是在打她的臉,讓她往後想罰耿安倩,得經過他的同意,不能再善做主張了。


    “謝皇上。”耿安倩嘴上說著謝,可那雙鳳眸卻閃過一抹失落。


    她似乎對禦醫這個身份,並不太滿意。


    可她和皇上之間的關係,似乎也隻能這樣了。


    若音則淡淡道:“既然耿大夫是皇上的禦醫了,還請皇上命人教教她規矩,這可不是山村,可以胡亂說話的。”


    要不是準噶爾汗國的人在,她這暴脾氣都要爆發了。


    從前霸氣護著她的男人,如今卻為了護別的女人,給她臉色看。


    隻是為什麽,她在抬頭的瞬間,從策淩那具麵具下,在那雙神秘的眼睛裏看到了玩味的笑意。


    那種神色,就跟當年四爺登基不久時的年宴上,威廉看到鬱南國的公主帶著舞姬獻舞給四爺時,眼底裏幸災樂禍的表情一模一樣。


    “娘娘說的是,安倩往後一定會恪守本分。”耿安倩道。


    一旁的蘇培盛見這場女人之間的戰火總算平息,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為什麽他從那策淩的話中,聽出他和皇後有私情的樣子。


    即便不是有私情,怎麽也像是仰慕娘娘的意思。


    是他產生了什麽錯覺嗎?


    不過,皇上將耿大夫晉升為禦醫,還不許別人罰,肯定是因為那策淩的話給刺激的。


    因為普通的禦醫,娘娘身為皇後是可以罰的。


    且最開始的時候,耿大夫說娘娘欺負她,皇上是沒打算護著。


    因為皇後罰個人,本就不是什麽大事。


    可自打那策淩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後,皇上的臉色就越發難看,緊跟著就晉升了耿大夫為禦醫。


    不過,晉升禦醫總比把她封為妃嬪好。


    因為他從耿大夫的眼神和話裏,似乎對禦醫這個名位不太滿意。


    可她也不想想,她都不侍寢,難道還想要位份,也不怕無功受賞。


    又想讓皇上難得到她,又想有封號,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好的便宜事,想好事都讓她給占了嗎?


    蘇培盛現在看到那個策淩就來氣。


    他怎麽這麽會來事兒呢。


    一來拜見皇上,就把皇上和皇後娘娘的關係給鬧僵了。


    於是,他故意挑刺道:“巴特爾汗,您口口聲聲說是來拜見我們皇上,卻戴著麵具,這未免太不尊重人了吧。”


    語音剛落,策淩沒說話,他身後一名蒙古勇士卻上前一步。


    這名蒙古勇士又高大又威猛又魁梧。


    可能因為長期從事武力勞動。


    他身上的肌肉非常結實。


    即便穿著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出衣料下結實的肌肉。


    可是下一刻,他卻昂天嚎哭一聲,“我家大汗也不想戴著麵具的啊,想當初大汗可是朗眉星目、風姿卓絕,是我們準噶爾部落最英勇最俊朗的男子,也是唯一一個集勇士和容貌並存的汗王!”


    說到這,他哭得喘不過氣來似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可是幾年前與敵軍交戰時,大汗被對方的火器傷到了臉頰,毀了容貌,因此才長期戴著麵具,嗚嗚...嚶嚶嚶...”


    蘇培盛本來就是隨便一問,誰知道這個蒙古勇士這般脆弱,比他一個太監還要娘。


    倒弄是他這個太監咄咄逼人,有些勇猛了。


    他忙甩著拂塵,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我不知道是這麽個情況,既然把話說清楚,那就沒什麽事了。”


    與其說是不追究,倒不如說是哄。


    看到這一幕,原本還心情不好的若音,莫名有點想笑。


    你知道那種外表魯智深,內心林黛玉的反差萌嗎?


    這個蒙古勇士就是這樣的。


    緊接著,四爺便和策淩在木蘭圍場邊走邊聊事情。


    他們兩個既然約在木蘭圍場這樣的地方,男人們之間的娛樂,便是騎馬、射箭、打獵。


    四爺和策淩聊了一炷香後,就在皇家獵場的一處蒙古包前停下。


    有奴才事先擺好了桌椅。


    以及數十匹良駒、數十個靶子。


    良駒和靶子,是用來給雙方的下屬進行騎射切磋的。


    若音身為皇後,挨著四爺入座。


    耿安倩和馮禦醫作為禦醫,四爺和若音都才大傷初愈。


    所以,他們站在一旁候著。


    蘇培盛小心翼翼的安排在場的一些細節。


    說是說下屬和下屬之間的切磋,實則就是兩個執政領導者之間的較量。


    誰知道比著比著,皇上和策淩會不會來個上位者之間地切磋。


    想到這,他就替皇上感到深深地擔憂。


    因為皇上身上的傷才好得七七八八。


    可人家策淩卻是蒙古出了名的勇猛之士。


    他是真的怕皇上吃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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