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依米花


    正好,下午所有的家屬們,得趁坐著觀光車一起,去遊覽航天中心呢。


    當然,能遊覽的部分,肯定是不涉密的。


    而這種遊覽,是從兩年前陸續開放的。


    但畢竟現在改革開放了,是新時代了,個個兒都是天之驕子,在條件這麽艱苦的地方工作,一別家人,動輒就是四五年。


    就比如高大勇,兩年前父親突然得了癌症。


    要知道,高大寶可是由高父一手帶大的呀。


    老人臨終閉不上眼睛,想孫子啊,想知道孫子在那兒,那兩隻眼睛就是閉不上。


    高大勇跟組織審請了多回,組織給的答複都是,他們航電係統的工作特別繁重,而且,畢竟做的都是那麽重要的工作,稍有不慎,於國家的損失都是不可估量的,不敢讓工程師們分心。


    就為這,高大寶迄今,還不知道爺爺已經去世了呢。


    今天,高大寶,哦不,這小名要現在叫了,他是會臉紅的。他本名叫高崗,比之他粗之朗葉的父親,畢竟搞物理研究的,要溫柔得多。


    趁上瀏覽觀光車,第一站是紀念堂,然後是冬風水庫,最後,還要去胡楊林露營公園。


    聶衛疆懶垮垮的,鄧淳也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辦法,這些孩子們一年之中有半年在外麵胡跑著,滿腦子的錢,對於祖國神聖的航天事業,一點敬意也沒有。


    衛星又給她媽媽捂起來了,因為要吹風,要曬太陽,陳小姐怕她的小衛星曬一曬就不漂亮啦。


    一輛大巴車上坐了有幾十個人,單位後勤處的劉處長,也就是那位臉大如餅的劉小紅熱情洋溢的介紹了一番冬風市,然後,大家正準備要啟程呢,外麵有人招停了車,上車說:“聶工,聶工在嗎?”


    同時站起來倆聶工,衛民說我在,聶博釗也說我在。


    “哎喲真對不起,聶院士,領導找您,您可能得去跟他們開個會。”來人說。


    陳麗娜噗嗤一笑:“好了,我確定說的是你,趕緊去吧。”


    聶工站了起來,陪著家屬一起參觀的工程師們紛紛站了起來,點頭呢。


    聶衛民也站了起來,想扶扶他爸呢,聶工給嚇的:“放開,我又不是會不走路。”


    好吧,等他一下車,所有人頓時就活了。


    “沒辦法,聶工總是大忙人。”賀敏攤了攤雙手說:“在礦區的時候,他就是我們很難見到的哪種人。”


    頓了頓,他又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相信軍強會比聶工更優秀的,真的。”


    賀軍強知道,這會聶工去,肯定是敲定團隊名字去了。


    他想主導團隊肯定沒戲了,但是,老賀家的傳統,在外一貫是要風光的嘛。


    所以,他笑的開心著呢。


    聶衛民等他爸一走,也活過來了。


    畢竟,剛才他爸也在車上,他不敢太冒頭,一直在裝死呢。


    “軍強,給大家說說唄,你的飛行執照,還有你去波斯彎參加美伊戰爭的事兒,這裏麵的孩子們雖然說優秀,但都沒你優秀,快說啊。”賀敏搖著兒子的肩膀說。


    “哇,軍強在美國居然還當過兵,不會吧,你居然是個美國大兵?”高大勇真是個好捧哏的,畢竟他是軍人,一聽就有興趣了。


    而88年的美伊戰爭,在座的除了女人和孩子,男人們是都知道的。


    軍強笑著說:“承讓承讓,就服役了一年而已。”


    高大勇拍了拍高大寶的手,說:“美伊戰爭,轟炸波斯灣,那是伊朗人的恥辱,這也是為什麽,我們必須加入太空領域的原因,因為隻有你們強大,我們就不怕敵人的彈導強辭奪理的轟炸。”


    賀軍強自己在美國參了一趟軍,當然,也切實的體會了,什麽叫作自由平等和人權。


    但是,打掉了牙也得往肚子裏吞,表麵還是要維持的很好的嘛。


    “我學到了很多的新東西,我還得說,衛民,你的眼界太狹礙了,戰爭,無外乎利益和宗教衝突,不信你翻開《世界通史》看看,那一項不是。當然,也正是因此,我才決然的放棄美國綠卡,準備回來,建設新中國。”賀軍強說。


    車上放著動聽的音樂呢。


    “我們的家鄉,在希望的田野上……”


    車上的家屬們紛紛都豎起了大拇指:“聽聽軍強這孩子說的多棒,你說你們,怎麽就沒有他的覺悟,啊?”


    “出去不回來的那幫人,遲早要後悔,孩子們,科技強國,可就全靠你們的了。”


    “最棒的就是這種,學好了技術回來報效祖國的。”


    衛民也笑了:“高伯伯,好多到美國的年青人,畢業找不到工作,又不肯回國,混不到綠卡的話,會選擇去當兵,美國軍人少,他們是很歡迎外國孩子參軍的,當然,送到戰火紛飛的前線去嘛,但服役滿三年,才有可能在移民局申請綠卡,軍強隻服役了一年,還是到波斯灣去,很大程度的可能,是玩了命也沒混到綠卡,軍強,說實話沒事吧。”


    事實上,賀軍強隻參軍三個月,前線都沒去,賀敏在電視裏一看波斯灣的海上油井都給炸了,就編了個賀軍強精神方麵有問題的借口,把他給弄回來了。


    而確實,賀軍強那麽做,是為了能拿到綠卡。


    賀軍強和賀敏倆父子看著坐在後麵的聶衛民,對視一眼,齊齊歎了口氣,心說,有個聶衛民,真是牛都吹不成啊。


    聶衛民還在後麵慫勇呢:“軍強,你比我在國外多呆了四年,肯定經曆特別豐富,再說說唄,還有什麽好玩的趣事兒,我們都想聽。”


    鄧淳坐在最後麵,跟閉著眼睛的聶衛疆說:“我看你哥和賀軍強快打起來了誒,他倆不會在車上打一架吧?”


    衛疆淡定著呢:“小時候這倆就常打架的,你放心,賀軍強削不過我哥。”


    聶衛民的打架身手,那是在整個礦區練出來的,一般人碰上他,隻有挨揍的份兒。


    後麵的衛星提著他倆的茶杯呢:“鄧淳哥哥,要不要喝水,我還帶了好大的蘋果哦,要不要吃?”


    旅行的路上,孩子們向來是最煩帶食物的,但是,等到了車上,最想吃東西的,也是他們。


    鄧淳接過一隻大蘋果咬了一口,哢嚓哢嚓的嚼著呢,突然說:“衛疆,我最近看衛星,總覺得她特漂亮。”


    “你也想挨打了吧?”衛疆本來懶懶散散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突然之間,臉上的神色都變了。


    而且,他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大茶壺給掄起來了。


    “不是,衛疆你甭動手啊,我就說了一句她漂亮,怎麽啦?”


    “別人能說,你就不能說。”聶衛疆氣呼呼的說。


    回頭看一眼小寶貝的聶衛星,臉蛋兒圓圓的,穿著小白裙子,漂亮的簡直跟個小仙女兒似的。


    “誰敢看她,先打過了我再說。”聶衛疆於是又說。


    這不,到了紀念堂了,高大勇一招手,老一輩的人們全下車,進紀念堂參觀去了。


    賀敏的白人妻子,也給賀敏扶著,一搖一晃下車了。


    不過,像衛疆啊、鄧淳啊這些年青人們,懶得下車呢。


    他們聽說到了水庫邊上,有啤酒,有音樂會,還有燒烤呢,這不一直著急,想去那兒嘛。


    劉小紅一直在聶衛民身邊默默的坐著呢,倆人一樣的軍裝,聶衛民的筆挺,劉小紅的秀氣,好吧,一對兒,倆口子,在整個航天中心,那也是一道風景線啊。


    賀軍強越看越不得勁兒,看聶衛民也一直瞪著自己,就說:“你說我在美國參軍是為了混綠卡,我要說我是想學資本主義的先進技術才去當的兵,你肯定不信,要不,咱倆開著直升機比一比,畢竟你們玩機械的,開飛機也不過玩兒,是不是?”


    “航天中心屬於禁飛區,你說這個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等參加工作了,咱有的是時間比,不過,沙漠越野玩過嗎,不是要去胡楊林,他們玩燒烤,我看看你們美國大兵開車的技術?”聶衛民說。


    怎麽說呢。


    現在長大了,一般來說,就不提當年勇了。


    但是吧,賀軍強和聶衛民之間,說白了,那叫奪妻之恨。


    想當年,陳麗麗剛生了大妞,頭一回不想要劉小紅的時候,賀軍強才剛到基地小學,頭一回見劉小紅,她在農場裏跟二蛋倆跳舞,頭上戴著一朵紅紅的花,穿著可漂亮的小裙子。


    賀軍強人家可是從大慶來的啊,在大慶都沒見過那麽漂亮的小姑娘。


    當時不是見劉小紅經常一人躲在學校後麵的小樹林子裏哭,他在外麵是特悶一孩子,但是,向來心裏悶的孩子,肚子裏都更有計較啊。


    所以,他當時跑回家,就跟還在當校長的王革命說,想把劉小紅給收養了。


    劉小紅學習好,是一,會幹活兒,是二,而王革命呢,因為袁華一直再追不出個二胎來,正急著呢,那不就想把劉小紅給收養了嘛。


    多好的事兒,都到過戶的一步了,叫聶衛民給攪和了。


    這還不算啥。


    高中的時候,每個男生都給劉小紅寫小情書呢,別人聶衛民不管,唯獨賀軍強,寫一次,叫聶衛民抓住就要打一次。


    想當初,賀軍強按捺不住青春期的衝動,喜歡寫個小紙條兒逗逗高小冰,轉手再寫一個逗逗劉小紅。


    高小冰會直接把紙條拍個聶衛民:“衛民,打他。”


    劉小紅倒好,很溫柔,會悄悄的,把小紙條給燒了,或者是撕了,但是,一旦叫聶衛民發現,他就又得挨打。


    現在想想,憋屈啊,生氣啊,天下能少了漂亮姑娘嘛。


    要說當初為什麽那麽慫,還不就是因為,一個高中,三年時間,跟坐牢似的,就隻能瞧見倆小姑娘的原因嗎。


    所以,倆同學見麵,賀軍強絕心要從氣勢上壓過聶衛民,叫劉小紅知道自己當初是瞎了眼睛。


    而聶衛民呢,又勢在必得的,要薅賀軍強的小尾巴,讓他戒掉他的浮誇之風。


    這不,進了胡楊林。


    後勤部的劉處長她們就把燒烤架搬出來了。


    發電機一架上,火升起來,音樂,啤酒,燒烤,家屬和孩子們坐一塊兒,三三倆倆的聊天。


    陳麗娜看不上後勤部的劉處長帶人烤的菜,強勢占領了一隻烤架,正在替孩子們弄肉呢。


    “這個,辣椒,得戳破了烤才能入味兒。”她拿烤簽把辣椒戳破了,看辣椒在烤架上滋滋冒著油,烤好了,並著幾串肉,喊說:“衛民,你先來吃。”


    “好呐媽媽。”聶衛民跑去拿了幾串肉過來,就聽賀軍強跟賀敏倆又在那邊吹牛,欺負人高崗。


    “航電這一塊,咱們和美國差的太遠了,真的,為什麽技術一直跟不上,就是因為你們這些工程師沒有創造力,而創造力,是這個時代最保貴的東西。”


    高大勇拍兒子腦袋呢:“創造力啊,軍強說的很對,唉,爸沒啥錢,沒法送你出國留學,是爸的無能,真的。”


    好好一工程師,沙漠裏的毒蛇咬過,蚊子吞過,瘧疾得過,夏天中暑凍天長凍瘡,給賀敏倆父子一通貶的,四年等於白幹了這是。


    賀敏那個白人妻子,這會兒正在跟陳麗娜一起烤燒燒呢。


    她還挺會調木炭烤肉的,烤好了,把簽頭仔仔細細擦幹淨,請陳麗娜吃。


    咦,陳麗娜一嚐,她烤的肉,不老不嫩,口感倒是剛剛好。


    不得不說,賀敏這個有錢太太,雖然言語不通,但溫柔而又沉默,簡直就跟個寶藏似的。隻看她笑,就有說不出來的智慧,陳麗娜真是越來越愛她了呢。


    “對了,衛星,你不是想去看依米花嗎,走,哥帶你看去。”聶衛民突然就說。


    衛星一聽當然高興了:“好啊哥,快,咱一起走。”


    “劉小紅,哦不,王思甜,還要我喊你嗎,快來啊。”聶衛民再喊了一聲,劉小紅也跟來了。


    那不,賀軍強還跟他爸坐一塊兒,貶人高崗著呢,貶的高崗快鑽地洞裏去了。


    “高崗,軍強,走,咱們一起走。”聶衛民再喊一聲,高崗站起來了,把賀軍強一拉:“走,給你看看我們沙漠裏的依米花走,你保準沒看過。”


    鄧淳也想去啊,追到越野車旁邊一看,聶衛民已經把門都給關上了:“對不起,沒位置啦。”


    賀軍強一看是聶衛民開車,頓時有點兒明白了:“你在沙漠裏開慣了車的,這是想欺負我新來的吧,衛民,甭開玩笑了,想教訓我之前,先想想車裏這幫人吧,尤其是你家衛星,多可愛的小姑娘。”


    他話音還未落,車已經呼嘯著竄出去了。


    賀軍強坐在副駕坐上,安全帶都還沒係呢,那種推背感,而前麵恰好又是一棵樹,他以為聶衛民要撞樹自殺了,哇的一聲尖叫,吼說:“聶衛民,車上還有女人,你他媽想撞死我還要拉人陪葬嗎?”


    車頭擦著樹一拐,直接就往沙漠裏去了。


    衛星和劉小紅,那是早就係好安全帶的,而且,衛星還說:“哥這個開的不好,太慢了,咱媽要真來一手,比你這快多了,真的。”


    聶衛民笑了笑:“軍強,跟我說說唄,你在國外大學裏的導師,是為什麽把你趕出實驗室的……”他話音未落,賀軍強又尖叫開了,因為,前麵就是一輛車,而聶衛民居然還在加速,眼看就要撞到大轎子車上了。


    “瘋了,你瘋了。”賀軍強尖叫著說:“我就是偶爾把他的科研成果帶出了實驗室……”


    聶衛民一把打過彎子,車開的輕鬆著呢:“哦,偷研究成果啊,好吧,你可以說你是為了祖國好,但我覺得,真正硬氣的,那是咱們兩彈一星的專家,什麽都靠自己研發,偷人東西算什麽本事,好吧,你轉頭給咱們領導賣了點兒好,下大力度攻關了一下,才能回來的,對吧。”


    “我沒有,而且聶衛民,你再甭問我了,我要睡覺,我現在要睡覺。”


    反正他妹和他媳婦兒都在車上,賀軍強就不相信,聶衛民會真的開著車把自己給撞死。


    但是,他眼睛還沒閉上呢,這時候已經進沙漠了,就看聶衛民開著車,直衝衝的,上了一座坡度極陡的山。


    “衛星,你哥想跟你一起死了,你說怎麽辦,怎麽辦?”賀軍強尖叫說。


    衛星正在專注看聶衛民的操作呢,劉小紅呢,直接閉著眼睛,就好像聶衛民真帶著她死,也無所謂似的。


    高崗也嚇壞了:“聶工,不要開玩笑啊,真的不要開玩笑,那邊垂直的,90度,真的,刹車,快刹車。”


    “說說啊軍強,是因為混不到綠卡,又哭著跟這邊的領導賣慘,才回來的嗎?”


    “是,是,我參軍了,我繼母還是個白人,但拿綠卡依舊無比的艱難,你不知道現在在美國有多少傑出的華人,在國內有背景有身份,卻隻能刷盤子,而永遠都熬不到一張綠卡。”賀軍強大叫說。


    車終於在山頂刹停了。


    “事實上,我已經可以拿到綠卡了,但是,我奶死在國外,臨死沒閉上眼睛,我爸說,他非得要死在國內,所以我放棄綠卡回來了,怎麽樣,我就是為我爸才回來的。”賀軍強吼著說。


    夜晚,繁星鬥燦,翻過山崗是一座水庫。


    “看看,風景多壯美。”聶衛民下了車,說。


    沙漠裏的山嘛,一邊70度的懸坡,一邊90度的峭壁,但是,都是用這個星球上最溫柔的沙子堆成的。


    但恰好在山尖上,有一快可容一車停的平坦之地。


    賀軍強倆隻腳都軟了,下了車,一看,果然,一座特別特別大的人工水庫,水波一望無垠。


    “知道為什麽我們要修這樣一座人工水庫嗎?”聶衛民看著正在從沙山上緩慢往下溜,往水庫畔跑的劉小紅和聶衛星,就問說。


    高崗說:“因為壓力太大了,真受不了,可以跳水庫裏,等再浮上來,就解脫了。”


    賀軍強當真了。


    結果高崗又說:“這地方有依米花呢,唯一能在沙漠裏開的花,就在水庫對麵那塊沙坡上。這也是我們經常工作到特別晚,特別累的情況下,來看落日,看夕陽的地方,站在茫茫水庫邊上,看看頭頂的日月,再看看無盡的沙漠,你就會覺得,在蒼茫而又浩潮的宇宙中,人類是多麽的渺小啊。被引力束縛在這個星球上,在古往今來,曾經存在過的人中,又有多少人,能像我們一樣,站在這個地方,進行一項如此偉大的事業。這樣想想,就能鬥誌飽滿的,投入工作了。”


    說著,高崗高聲喊呢:“王工,等等我,等等我。”


    劉小紅和聶衛星倆索性坐著屁股往下溜了:“高工快點啊,咱們一起去看依米花。”


    賀軍強雙手叉腰,看著山坡下的湖水,湖水裏,是鬥燦的繁星。


    頓了半天,他說:“在美國,要真能混得好,那確實是天堂,我拿到了上天堂的門票,但我爸說,他非得要死在這兒,於是我就回來了。好吧,聶衛民,我很大程度上是會走的,但今天就圖個我爸開心,讓他高興一回,甭再戳穿我了行嘛。我爸就好點麵子,他就喜歡在外麵吹吹牛,誇誇我,你又何必戳穿他呢,他都那麽老了,還娶了那麽老一女人,就是為了能給我多弄點兒錢,讓我一生衣食無憂,何必呢。”


    “高大勇比你爸還老,你和你爸就非得踩著他給自己找優越感,我就看不上你這種作派,真的,軍強,我也得從這兒溜下去了,現在車歸你了,把它開下來。”


    聶衛民說著,往前跑了兩步,也是直接從沙山上,就那麽溜下去了。


    水庫的波光泛著,月光照著,夜晚的沙漠真是寧靜而又溫柔啊。


    聶衛星是跑來看依米花的,饒是她體能好,走的腿都快酸了,還沒找到依米花呢。


    終於,劉小紅打開了手電筒:“衛星,快來啊,花就在這兒呢。”


    聶衛星已經走不動了,正艱難的爬著呢,聶衛民隨後趕上,就把妹妹給背上了。


    “這花兒可真小,而且,也不是五顏六色的呀。”衛星看著沙漠裏隻有小指大小,星星點點的,毛絨絨的像多肉似的小花花說。


    劉小紅把手電光對準了花兒,一點點的照過去。


    花上的露珠反射著手電筒的光,在她揮舞的瞬間,真的,花瓣變成了五顏六色。


    “哥,這花可真好看。”衛星由衷的說。


    好看的,都激發了女漢子聶衛星體內的,少女心了:“我今晚就要住在這兒,你們誰也甭想把我拉走,真的。”


    聶衛民拍了拍旁邊給太陽曬熱的,柔軟的沙子,讓衛星躺了,自己也躺在一邊,把劉小紅一拉,仨人就躺一塊兒了。


    天上的月亮是真圓啊。


    高崗一人在水庫旁轉悠呢,剛走到這兒,一看並排躺了仨,搖頭歎了口氣:“我怎麽感覺自己跟顆大燈泡似的?”


    轉頭,他又走了。


    聶衛民側頭看了看妹妹,可愛的小妹妹啊,沒心沒肺的,跟張白紙似的。


    再看看劉小紅,他悄聲就問:“還疼嗎?”


    劉小紅悄眯眯的洗內褲呢,他還得關心一下,是不是把媳婦兒給弄疼了。


    劉小紅也笑著搖頭呢:“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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