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班,我麵臨著兩件大事,第一件,杜琳過來通知到藍長利的辦公室開個小會。看著杜琳那張掩飾著笑意的臉,我就知道,這是藍長利要黨政班子成員去開要炸平山頭修建大佛的會議。第二件,孫楊打來電話,說是今天下午要到大嶺鎮來商量那片古建築開工的事。這兩件事都是十分棘手的難題。


    對於藍長利這個動議,我即使想反駁,但藍長利的霸道是喬鳳凱又是沒法比的,很可能就是跟班子成員打個招呼,我絕不會聽從別人的意見,而第二件,孫楊如果不同意把維修的價格壓在一千五百萬之內,孫楊來也是毫無意義的,反而讓我和孫楊很難辦。


    來到藍長利的辦公室,幾個班子成員都坐在那裏,宋寶華顯得十分亢奮,在講著昨天我遇到的市井新聞,雲姐也跟著到了,這個新任的領導,對藍長利這個-領導,明顯帶有幾分的冷淡,但這並不影響藍長利的情緒。


    藍長利看到大家都到齊了,開口說:“未來的大嶺鎮是我們省唯一的一個曆史文化風情小鎮,這將給我們帶來巨大的旅遊資源,但是我們大嶺鎮的文化方麵還是很貧乏的,沒有任何可以跟未來的古建築配套的東西,這將是我們的一個遺憾,怎麽辦?我們不能幹等著,我們要創造,要建設我們的文化資源,所以,今天召集大家來開這個會,就是討論一下我們大嶺鎮在文化商業方麵做點什麽事兒。寶華,你有什麽意見我聽聽。”


    宋寶華大言不慚地說:“要想建設有文化內涵的建築,其實也不是特別難的事。隻要有個好的創意,我感到一定會進一步推升未來大嶺鎮的曆史文化韻味。天下名山佛道占,凡是有名山大川和曆史古跡的地方,都和這兩樣分不開,畢竟我們國家有著眾多的香客,到了一個地方看看曆史文化,拜拜佛燒燒香,這就是旅遊嗎,不是說下車看廟,下車撒尿嗎?可見看佛燒香是旅遊中多大的事兒。”


    聽到宋寶華的一番話,我感到驚訝,這個過去顯得十分懦弱的人,現在居然這樣侃侃而談,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宋寶華的得意,卻顯得膚淺,我這樣表現,又讓藍長利非常滿意,這裏的情況還真是有意思,就跟演雙簧似的。


    我馬上就明白了,這一定是宋寶華被藍長利拉攏了,藍長利畢竟是新到大林鎮擔任-領導,跟雲姐這個領導和我我這個常務副領導又早就不合,我必然要建立自己的一股勢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宋寶華這個在大嶺鎮官場上始終不受待見的人,也就脫穎而出,浮出了水麵。


    由於雲姐和我提前就知道了這裏的消息,像是約定好似的,都不動聲色,看著藍長利和宋寶華到底要怎麽表演。


    藍長利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看著雲姐周和我,對我說:“周凱天,你是學建築的,也走過不少地方,我感到中國古代其實最豐富的建築就是廟宇,我沒有你們有文化,但我也知道,所有的廟宇都承載著中華民族的信仰和追求,但我們也不能在大嶺鎮修建一座廟宇,這裏投資太大,我的意思是大家討論一下,為未來的古建築搞一個配套設施,為將來的大嶺鎮提供一個旅遊的風景點,這也是百年大計一勞永逸的事,到底應該怎麽做,大家集思廣益,開動腦筋,好好想出個招兒來,也是我們這屆班子,給我們的大嶺鎮,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


    我想,別說,這個藍長利還真有些水平,不愧是當過縣辦公室主任的人,說起話來滴水不漏,在這樣的情況下,打著為大嶺鎮建設的幌子,誰要是反對我,那就是反對大嶺鎮的文化建設和未來的經濟發展,的確是喬鳳凱那樣的粗人沒法相比。


    我本來想憋著不說話,但我還是有點忍不住,就說:“你能不能說出個具體的方案,這樣的事我沒有想過,自打我到了大嶺鎮,想的就是要把那片快要廢棄的古建築,盡快的修複起來,恢複曆史的原貌,打造成曆史文化風情小鎮,我並沒有想過這跟什麽宗教,或者什麽寺廟建築有任何關聯。”


    藍長利對我有些輕蔑地看了一眼,忽然笑著對雲姐說:“雲舒,我們都是剛到大嶺鎮來的,對大嶺鎮的發展會有一個不同的角度,或者說能會有一個新的高度,這幾天,我們保護的那片古建築維修工作馬上就要開始,我們不妨把視野放得更寬闊一些,我也想聽聽你有什麽想法。”


    雲姐沒有藍長利這樣老謀深算,也沒有太多的心計,但她分別已經看出藍長利這是搞貓捉老鼠的把戲,欲擒故縱,把釣魚的線伸的地讓我們上鉤,就說:“藍領導,我感到今天這個議題有些跑偏,大嶺鎮當前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研究那片古建築的維修計劃,就是研究未來大嶺古鎮的商業經營模式,決不是研究寺廟呀大佛建築啊這些根本就毫無意義的事,我還聽說藍領導要炸平我們大樓後麵那個山峰?這豈不是荒唐可笑嗎?”


    藍長利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我感到氣憤的是,這件事雲姐怎麽能知道?我看了一眼宋寶華,宋寶華馬上就領略到的-領導的意思,輕輕的咳嗽一聲,我也沒怎麽把這個新任領導放在眼裏,不管她得有多美,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反正我連毛都撈不著,就語調堅定的說:“你聽誰說的要炸平那個山頭兒?這根本就是沒有的事兒,不過,我們大樓後麵滴那個山頭,還真有它存在的意義,大家想必都知道樂山大佛吧?這個大佛就是利用一座山體修建而成,我是這樣想的,藍領導,我想的不好,還望您多批評。


    “我們既然在大嶺鎮的老城區,修建曆史文化風情小鎮,如果我們在山上有一座像樂山大佛那樣震撼人眼球的佛像,那我們的大嶺古鎮就更有希望創作出不同凡響的名聲來,我們打造大嶺為曆史文化風情小鎮,這個目的是什麽,不就是改變大嶺鎮的經濟發展模式,開發旅遊資源,吸引遊客到我們大嶺鎮來嗎?如果南邊有樂山大佛,北邊有個大嶺大佛,那就是南北交相呼應,遊客想不來都不行。當然,由於情況不同,我們的那個山峰並不高大,我們也用不著建設樂山大佛那樣的規模,藍領導,不知道我的建議是不是合理,如果我說的建議不合理,就當我沒說。”


    我看著宋寶華,心裏暗暗驚訝,很可能昨天要炸山頭的事我們也感到不太合適,就有了這個新的動議,也不是說杜林的消息不準,隻能說是修改了風水大師的計劃,但我們這種超乎尋常的想象,讓我真感到還有點意思,如果不是資金問題,這件事兒也不是不可以懆作。我就問:“宋副鎮長,如果在那整座山頭上修建一座大佛,整個造價有多少,你有沒有個譜兒?”


    宋寶華說:“這個問題我是沒有想過。我隻是拋磚引玉,說說我個人的想法,至於其我的問題,那就是下步的問題了。”


    藍長利頻繁點著頭,不住地說道:“不錯。我感到不錯。這的確是個好主意。於領導,你感到這個主意怎麽樣?把我們的大嶺古鎮建設成,再把我們周圍的地形地貌利用起來,打造我們的秀美山川,那我們大嶺鎮就是整個黑川省最有名的鄉鎮,別說進入全省百個最宜居的鄉鎮,我們至少能進入前十名。如果是這樣,我們這屆班子也為未來的大嶺古鎮,作出了應有的貢獻呢。”


    我說:“我現在想的還是資金問題。如果不動用我們已經到手的兩千五百萬,或者我們就這個項目重新吸引資金,或者利用宗教事務部門提出我們的建設計劃,向海內外人士,尤其是那些日進鬥金,有名的佛道之地為我們捐款,我感到這個建議可以考慮。”


    藍長利本來以為周世俊首當其衝的要提出反對意見,沒想到我提出的這個建議,還真是個門路,我的意思是,隻要不花已經到手的那筆錢,這件事情還是可以做的,這不僅出乎我的意料,也得到我的讚賞,我要捍衛我招商引資的成果,不能挪作我用,但利用修建大佛本身進行招商引資活動,尤其是到一些著名的寺廟道觀化緣,這還真是條解決資金問題的辦法,就高興地說:“凱天是建築大學的高材生,他的主見很有道理,雲舒,你還有什麽意見嗎?”


    雲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心裏罵道,他媽了個蹆的,這小子總在關鍵的時候跟她唱反調,居然輕而易舉的答應藍長利這個荒唐想法。她絕不向藍長利讓步,雲姐不讓步,不單單是反對修建什麽大佛,她不讓步的原因,是讓藍長利知道,她這個領導是存在的,絕不是可有可無的擺設。


    雲姐顯示出從未有過的強勢:“藍長利,對於這個方案,我是絕不會同意的。我們招商引資來的資金,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大嶺鎮的古鎮的建設上,難道我們的錢還很多嗎?我們有的領導幹部剛一上任就到處建形象工程,給自己樹政績撈好處,我是堅決不同意這麽做的。這就是我的意見。”雲姐說完,居然站起身,走出藍長利的辦公室。


    藍長利的臉頓時變得鐵青,他沒有想到的是,過去這個女人,如今變得這麽強勢,公然和自己叫板。在這樣的場合,藍長利有著非常強的控製力,對在座的說:“楚雲舒不同意,那麽在座的誰還有不同的意見呢?周凱天,你的意見是什麽呢?”


    我說:“就這件事,我不說反對的意見,可我暫時也不支池,我要觀察這個資金的來源。如果不動用鎮裏現有的資金,就這個項目本身能夠吸引資金,我就同意,否則我就不同意。我就是這個態度。”


    藍長利說:“你這個態度也不錯,那就這樣,成立以宋寶華為組長的大佛建設小組,資金問題也由你落實,不管用什麽渠道,絕不能動用鎮裏現有的資金。”


    宋寶華像打了雞血一樣,騰地站了起來說:“我一定會盡快的把這尊大佛建起來。”藍長利說:“周凱天留下,其他的人可以離去了。”


    我知道,藍長利讓我留下來,就是談古建築的維修事情。大家都走了,藍長利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對我說:“小周,你是個很能幹的人,也很有頭腦,從今天的表態上看,我還真有點佩服你。在不動用大嶺鎮現有資金情況下,你同意建設這尊大佛,你有你的原則性,又有你的靈活性,還真是不錯。”


    我說:“謝謝誇獎,不過讓我留下來,不是為了說這些吧?”


    藍長利說:“當然不是為了說這些。我們現在當務之急,那古建築的維修就要馬上開工了,我讓你把建築維修費用壓到一千五百萬以內,你做到沒有?”


    我說:“我做了,可是我做不到。”


    藍長利說:“行,那我就知道了。有一家古建築公司,一千五百萬的價格,我們可以接受。既然跟你談的那家價格談不攏,簽訂的合同就自動作廢,今天下午這家建築公司就開赴現場,立刻開始施工。”


    我問:“我能知道這家建築公司叫什麽名字,是哪裏的公司嗎?有什麽資質,都維修過什麽古建築?”


    藍長利說:“這是縣建設局聯係的,這些方麵肯定差不了。”


    我平靜地說:“這是跟你的外甥袁立峰有關係吧?”


    藍長利一愣,臉色馬上就陰沉下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袁立峰怎麽了?我也是縣裏的領導幹部,我們大嶺鎮這麽大規模的基建項目,也理所應當地歸縣建設局負責。還有一件事兒,我想問問你。我們家看好的房子被你提前買去了?你為什麽非要買那間房子?你跟我的外甥袁立峰不會是什麽好朋友吧,你為什麽要住在他的對門兒?”


    我笑了,說:“我在哪裏買房子,我跟誰住對門兒,這不是一個領導應該管的事情吧?你們家看好了那間房子,我也看好了那間房子,誰先付錢房子就是誰的嗎,你們家還在討價還價,我就把這間房子買了下來,這完全是商業行為,沒有什麽錯誤吧?”


    藍長利冷冷一笑說:“周凱天,我知道你的頭腦聰明,也的確是個人才,喬鳳凱是怎麽死的,李貴富是怎麽倒台的,這裏的事情我是一清二楚,他們陷害了你,可你的手段更狠。行,算你厲害。不過,我有句話還有奉勸你,現在我是大嶺鎮主要領導,我可不是李貴富,更不是喬鳳凱,你跟我好好相處呢,自然會有你的好處,如果你還是時時處處跟我作對,那就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好了,你先回去吧。”


    我說:“老大,因為是我代表鎮裏跟東北建築大學古建築維修公司簽的合同,由於你以價格為由廢除了這個合同,我有權保留我的意見,我現在要到省城,就這個問題我去說清楚,陳昌濟教授是我們大嶺鎮聘請的顧問,我必須要做一個詳細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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