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看你,半輩子了,還是一個人,你侄子當村委主任,提名你當村裏紅白理事會理事長,你想想村裏一年紅白喜事有多少?那一家不要掐掐算算,選一個良辰吉日,您的生意不就是大大的?再說,哪一個女人死了老頭,您白事辦好了,她不得感謝您,一來二去,你不就在村裏想找那個就找那個?”老二望著本家叔叔,邪邪的一笑。


    “大侄子不要說了,你看你叔能幹點啥?”


    “你就給我策劃策劃,看咱們下一步怎麽走?”


    “這個······”王半仙頓了一下。習慣性的閉上眼睛,棗核一樣幹瘦的腦袋激靈靈的一轉,說道:“袁順在村子裏執政十多年,雖然口碑差一些,但是村裏關係盤根錯節,還是有些人支持的。要想上台,最少得兩步,第一步就是把袁順拉下來,第二步就是怎樣擊敗競爭對手上台。先說這第一步這一步關鍵,沒有第一步就沒有第二步。”


    王半仙說著停了,把一塊亮晃晃的豬頭肉放進嘴裏,沒有幾顆牙齒的嘴巴快速的“吧唧”著。


    王老二端起酒杯,獨自幹了,等著半仙叔叔的下文。


    “這第一步又分若幹小步,首先要把袁順搞臭,再把他搞垮。袁順知難而退最好,如果執意競選,再做別論。先說怎樣把袁順搞臭,袁順幹了十幾年,身上不會幹幹淨淨,就告他貪汙村裏的計劃生育款、統籌提留款,北村不是有一個飯店裏有小姐嗎?就告他嫖。”


    “這都沒有證據啊?再說咱又沒有按住他的屁股。”


    “按住屁股就不叫搞臭,直接就是搞垮了。”半仙說。


    “幹脆直接告他和村裏的幾個寡婦好,半夜跳寡婦牆。”


    “不可,一則沒有證據。二者你告上去了,上麵調查,讓寡婦知道了,如果確有其事,人家心裏不甚委屈,如果沒有這種事,一旦人家知道是你告的,會罵你八輩祖宗,掘你家祖墳。你不要說下一步競選村主任了,就是走到大街上,會有人砸你黑磚,萬萬不可。”


    老二心裏一驚,心想找半仙叔叔是找對人了,要是完全憑自己操持這件事,隻怕第一步就灰溜溜的敗下陣來,落得人不人鬼不鬼,以後就沒法在街上混了。就問道:“具體怎樣操作?”


    “這個你可以寫信,往上些,當然,信可以讓你兒子抄一下。”


    “我兒子寫字像鱉爬的一樣。我找一個教書的老師抄一下不是最好?”


    “不可。此事隻能有我倆知道。鱉爬的最好,這樣才能顯示我們農民最真實的形象。信寫好了,不要忘了署上名字。”半仙說。


    “署上名字。越多越好。”


    “哪個會往信上署名?隻怕一個人都不願意,你捋一捋,村裏誰和袁順不對付,就把他名字寫上,即便袁順知道了信上的名字了,咱也不怕,袁順如果有行動,剛好可以把這些人推向了他的對立麵,這樣我們輕輕的就可以把他們拉過來,成為我們戰壕裏的人。”


    “高,高,叔,您真是高。來,孩子敬您兩杯。”王老二畢恭畢敬的給半仙端起兩杯酒。


    王半仙彈彈衣袖,接過酒杯,高高的舉起,一揚脖子,喉結像小老鼠一般的上下竄動,幹了。他抹抹油亮的嘴巴,繼續說道:‘光簽字不行,要有指印,紅色的。’


    “更不會有人往上按指印了。”


    “你是豬腦殼,你十個指頭全部用上,一個名字上按一個不就行了?”


    “是,是。”王老二連忙點頭。


    “不光要往上寫信,在村子裏也要把他搞臭,就在村子裏貼小字報,當然,不能署名了,更不能有指印了。”


    “這個我會,寫了,抄寫幾份,夜裏十二點,在街裏的電線杆上貼了。”


    “你腦殼終於開竅了。”


    “把袁順搞臭了,怎樣搞垮呢?”王老二問道。


    “這個也好辦,就告他亂占耕地,非法挖土,私建窯廠。這個一告一個準,是袁順的七寸,一定穩準狠的打。咬住不放。”


    “咋咬住不放?”


    王半仙把腦袋伸到王老二跟前,如此這般的一說,王老二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好像已經勝券在握,穩穩的坐上了村主任的寶座。


    酒畢,王老二哼著小調,一路輕飄飄的從半仙家裏出來。


    常青匆匆的回到了村裏,袁順既然打來了電話,說已經在村委會上說好,要把學習租給他,就得趕快把合同簽了,把機器挪到裏麵。袁依萍和別人胡搞,肯定不會給她爹說,但袁順遲早會知道他和袁依萍已經鬧掰的事情,那時候再找袁順,估計他不會答應出租學校了。


    到了村子,天已經黑了,常青沒有回家,先到了村子西頭袁順家裏,不但袁順在家,袁依萍的哥哥袁大虎也在家。袁大虎上學學不會,倒是熱衷舞槍弄棒,要去學武術,袁順拗不過他,袁大虎就到了一所武校,一去好多年,現在不知道是當學員還是當教練。


    寒暄幾句,常青拿出給袁順的兩條煙,袁順有點激動:“說,以後不要買這麽高檔的煙了,出門打工不容易。”


    常青憨憨的笑笑。


    袁順隨機拿出一張紙,說這是合同,你看看。常青一看,就幾句話,租期十年,租金每年兩萬。常青覺得這未眠太草率了吧,但是這樣草率的合同對自己很有利。


    見常青盯著合同不說話。袁順說:“租給你十年夠不夠,不夠就二十年,幹脆,土地聯產承包責任製三十年不變,就租給你三十年好了。一年兩萬嫌多就一萬八。”


    常青更加的納悶,這個曾經的準老丈人,前幾天推三阻四,不願把學校租給自己,說沒有商量好,現在看來,這組與不租,租期多長,租金多少?是袁順一句話的事,就說道,租二十年吧,租金兩萬不多,學校有二十畝大,就是租地種莊稼也得一萬多,何況有那麽多房子?


    “好,就按你說的,抄寫兩份,你字寫的好。”袁順說。


    常青很快的抄寫了兩份。袁順從抽屜裏拿出村委會的印章,在印油裏?嘣嘣的砸了幾下,在兩頁紙上重重按了。交給常青一份,說:“你明天就可以吧機器挪到學校了,租金你有錢了就拿來,沒有錢就先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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