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形意沒有理會掉進深坑的大妖,而是雙目噴火盯著奔跑的刑真。冷笑一聲:“不再需要合作,你可以去死了。”


    這次不再向以前慢慢騰騰,而是迅速拿出三根箭羽。熟練地搭在鐵弓上,彎弓滿月後驟然射出。


    奔跑的刑真,一直不斷回頭觀望。倒不是關心於行意的死活,而是怕大妖把於形意吃了後,在吃他自己。


    正好看大於形意的動作,沒有驚訝反而異常的冷靜。心底默念。


    “為誰出拳?”


    “生命?”


    “為何事出拳?”


    “尊重生命。”


    “出拳對與錯?”


    “應該對吧。”


    抬手拔出後背的重劍刑罰,雙手握劍輪出,當當當三聲過後,砸斷三支激射的箭羽。


    刑真動作一氣嗬成後,重重將刑罰插入地麵。少年身形突然暴起,比剛剛奔跑的速度快上二倍有餘。


    如釋負重就是這般,少了重劍刑罰,刑真感覺自己身體輕盈飄飄欲仙。奔跑起來耳畔風聲呼嘯,衣袖隨風獵獵作響。


    眼神敏銳的刑真,可以清晰捕捉到箭羽的軌跡。加之卸掉重劍後出乎意料的速度,輕而易舉得躲避箭羽的激射。


    刑真帶著興奮嗷嗷直叫向前衝殺,對麵的於形意哭喪著臉。碰上這樣的怪胎沒地兒說理,速度和大妖不想上下,箭羽根本難碰觸分毫。


    最終蓋棺定論:“這是一頭人形大妖。”


    眼見刑真越來越近,於形意自知無法善了。至於逃跑就不在奢望了,還不如痛痛快快戰上一場。


    可惜熱血剛剛上湧,便被一盆冷水澆醒。倆人剛一交手,於形意便被一拳轟飛。


    本就破爛的胸膛傷勢更重,趴在地上大口咳血。心底怒罵了一聲:“混蛋,看走眼了。不是神修而是一個武夫,一境武夫怎麽有這麽快的速度,不和常理!”


    刑真恰巧在此時,一邊揮舞拳頭一邊出言打擊:“嘿嘿嘿,好像是神修。是神覺境呢還是神悟境呢?不過無所謂,跟紙糊的差不多。”


    臨近剛剛起身的於形意,一腳重重踏出。後者饒是有鐵弓阻擋,噔噔蹬倒退十多步。胸膛被自己的鐵弓撞擊後,同時傳來哢嚓聲響。


    穩住身形的於形意,猛一咬牙,哢嚓一聲掰斷手中的鐵弓。兩截鐵管內分別取出一柄袖珍的骨弓,和一支袖珍骨箭。


    骨弓沒有弓弦,依舊迅速搭箭拉弓。握住骨箭的拳頭兩端,緩緩延伸出一條如骨弓一般顏色的靈力細線,鏈接骨弓兩端。


    於形意怒吼:“寧可本命法器不要,今日勢必殺了你,拿你的鮮血來祭奠我破損的法器。”


    骨弓拉滿,箭羽尖端亮起白色虹芒。於形意暫時無法真正掌控將來的本命法器,催動起來頗為費力,滿臉漲紅額頭浮現汗珠。


    於形意不敢怠慢,咬緊牙關催動骨弓,使之箭羽頂端一簇銀芒愈發錚亮。


    就在於形意折斷鐵弓取出骨弓時,山脈深處一座龐大的山寨中。一位麵有刀疤的男子,在打坐中突然睜開雙眸。


    本就猙獰的麵孔,因緊張而扭曲後越發的恐怖。暗道一聲:“不好”。當即起身一閃而逝。


    再觀刑真,隱隱感知到骨弓的危險和可怕。毫不猶豫運轉周身熱流,鉚足了勁力向前衝殺。


    刑真看得清楚,絕對不能給於形意蓄力的時間,故而臨近後拳頭跟隨遞出。


    不偏不倚砸中黑衣少年眉心,與此同時於形意骨弓脫手,箭羽斜上方激射。


    骨箭太快,刑真根本看不清小小骨箭的行動軌跡,隻聽到砰得一聲。隨即看到肩頭炸開,小半個拳頭的血肉消失。


    刑真無心顧及疼痛,兩隻拳頭輪流遞出。雙臂熱流湧動,拳意隨著拳頭迸發。


    每一拳都是全力,特別是砸在於形意眉心的第一拳,當即便將黑衣少年震暈。


    剩下的就是發怒的刑真單方麵虐殺,為了克服殺人的心理負擔。看向於形意就像是看待山洞中的沙包,可以沒有負擔全力轟擊。


    眼瞧著於形意癱軟倒地,呼吸若有若無。刑真方才停手,放鬆後肩頭的疼痛瞬間侵襲。


    加之揮拳時牽動受傷的胸膛,刑真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地麵大口喘氣,即便這樣,愣是沒吭出一聲。


    屋漏偏逢連夜雨,刑真剛剛喘息三口大氣,還沒真正感受到放鬆後的愉悅。遠處大坑中傳出一聲高亢的獸吼。


    聲音越來越近,好似馬上要衝出深坑。刑真亡魂皆冒,心想:“若果大妖在這個時候衝出來,自己眼下這傷勢逃不能逃打不能打,豈不是難逃被大妖吃掉的厄運。”


    黝黑少年目露堅毅,咬牙起身後拔腿衝出,方向正是困住妖獸的深坑。


    眼看著鱗甲妖獸頭上腳下跳出深坑,下一刻便會落到地麵,對自己展開無情的攻殺。


    刑真毫不猶豫,雙腿彎曲後一躍衝起。掌心握緊一塊布條,露出半截箭。陽光照射下,黑色箭羽閃爍寒芒。


    刑真小小身影衝至大妖下方,兩支黑色箭羽果斷插入大妖少了一條後退的碗口大傷口處。


    隻聽“嗷:得一聲,淒厲的慘叫令人毛骨悚然。滿身鱗甲的大妖落到地麵後痛苦哀嚎,發瘋一般打滾翻騰。


    一擊過後刑真耗盡所有力氣,再也無法躲避胡亂抽打的大妖尾巴。嘭得一聲被甩出十多丈遠,撞擊大樹後躺在地麵,聽天由命。


    插入鱗甲大妖傷口的兩隻斷箭,正是在野狼群屍體處撿到的,上麵塗滿了曾經滅殺八千多野獸的劇毒。


    直接刺入血肉肌膚,即便是有靈智的大妖也難逃侵襲。頃刻間鱗甲脫落,血肉開始消融。


    憤怒的大妖看向刑真時充滿恨意,以及無盡的殺意。回光返照般提起最後一絲力氣,帶著決絕撲殺向癱軟的黝黑少年。


    大妖絕望臨死一擊,刑真又何嚐不是如此。眼睜睜看著鱗甲妖獸身形放大,自己無能為力提不起絲毫氣力,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不願浪費。


    “孽畜受死。”奎山洪亮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突然出現後刑真笑了,大妖絕望了。


    一柄長刀輕鬆劈開沒有鱗甲的大妖頭顱,擔心死的不夠徹底再度反撲。老男人奎山沒什麽手下留情,連砍數刀,直至頭顱炸開成血霧。


    下一刻,剛剛鐵血殺伐的漢子,瞬間變成了柔情似水的男人。彎身蹲在刑真身邊,輕聲詢問:“沒事吧,”


    黝黑少年微弱道:“謝謝奎山伯伯搭救,我……”


    奎山打斷道:“別說了,我先給你簡單包紮。然後帶你回鳳羽。”


    刑真道:“皮外傷沒事的,燕隨伯伯他們還好吧?”


    奎山佯怒:“他們沒事不用你擔心,現在立馬立刻閉嘴,利用呼吸吐納調節氣息。”


    “奎山伯伯,我渴……”


    上了年歲的老漢子,輕柔的取下刑真腰間的葫蘆。生怕水流太快會嗆到少年,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抬高小葫蘆。


    而後隨身攜帶的金瘡藥以及各種草藥,不計成本一股腦往刑真身上糊。脫下外套後光著上身。


    將自己的衣服撕成碎片,擔心弄疼沉睡的少年,動作輕柔緩慢看著有點兒不像男人。


    包紮得相當仔細,甚至有些過猶不及。左一圈右一圈,將黝黑少年捆得跟個粽子似的。


    即使如此繁瑣複雜,愣是沒有將沉睡的少年驚醒。鼾聲愈發響亮,呼吸趨於平穩。


    奎山緩緩露出笑容,環顧了一眼遠處倒在血泊中的黑衣少年,打量了一下沒有屍骨,隻有血霧的大妖融化的地方。


    笑容愈發燦爛,對著刑真豎起大拇指:“刑真真行。”


    結成戰陣的山寨眾人,攻守相望形如一體。本就實力遠遠超出黑衣團夥,加之戰陣加成,不多時便掌握絕對優勢。


    最倒黴的還是野獸,悍不畏死不能傷人卻很煩人。故而帥先被兩夥山匪擊殺。


    失去了野獸混亂的掩護,黑衣團夥實力的不足立馬顯現。在曲成帶領下的戰陣麵前,毫無反抗之力。


    留了兩個活口,曲成喝問:”從實招來免你們一死,如有隱瞞,保證讓你們比野獸更慘。"


    兩個被嚇破膽的活口知無不言,什麽來自哪個山寨,山寨的具體實力等等。不用追問全盤脫出,倆人搶著回答,生怕速度慢了而丟失立功機會,會丟掉性命。


    倆人地位不高,所知道的也不多。沒多久功夫,便把肚子裏所知全部掏空。


    然後就被鄭夜郎一劍一個,結果了倆人。最後的疑問:“說好的不殺呢?” 話語也隻說到一半。


    曲成善解人意對著二人屍體解釋:“是我不殺,不等於別人不殺。”


    奎山背回刑真,腋下夾著刑罰和短刀。觀察後發現刑真雙唇烏黑臉色鐵青。呼吸開始變得微弱斷斷續續。是中毒現象,而且中毒頗深。


    鳳羽一行人不在遲疑,簡單打掃戰場後迅速離開。為了盡快返回山寨,不在留戀什麽獸肉武器,一切從簡輕裝速行。


    就在眾人離開不久,一位黑袍男子降臨此地。正是麵部有一條毛毛蟲般刀疤的於洪光。


    找到趴在地上的黑衣少年,猙獰著麵孔迅速臨近。本就有刀疤的臉龐,扭曲猙獰後更顯可怖。


    俯下身在於形意身體一通指點,隨後又喂其服下一顆黑色藥丸。良久後黑衣少年悠悠轉醒。


    睜眼後第一句話:“爹,是您救了我嗎?”


    於洪光緩緩搖頭欲言又止。


    “爹,您有話就直說。”


    於洪光沉重道:“內髒盡數被搗爛,隻能讓你清醒片刻。告訴爹是誰幹的,老子給你報仇。”


    於形意苦笑:“我早該想到了,隱約聽到是鳳羽的刑真。”


    於洪光道:“好,放心去吧,我會讓整個鳳羽給你陪葬。至於刑真,哼,想死沒那麽容易。”


    於形意眼前逐漸歸於黑暗,眼皮緩緩閉合。山林間留有男人痛苦的嘶吼,仿若地獄爬出的惡魔在召喚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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