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兒出奇的沒有進入驛站,而是在外等候刑真等人。一眾人等相繼到齊後,方才一起進入。


    桃花、卜侍和東西人手一根行山杖,一看就是走過山路的遠遊人。至於幾人為何要帶上行山杖,理由居然是天黑怕摔倒。


    驛站看管門房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年歲不小身體佝僂。麵色上還算紅潤,動作也不慢,身子骨不算太差。


    老人迎上前拍了拍袖籠,沙啞道:“幾位客官裏邊請。”


    刑真等人相繼回禮後進入,門房的窗子開啟。窗台整齊擺放三摞密閉的信封,顯然是未經開啟的信件等待他人來取。


    東西拽了拽刑真衣角好奇的問:“刑真哥,這些信件是給誰的呀?”


    刑真揉了揉東西的小腦袋瓜解釋道:“紅渠鎮遠離家鄉的人,給鎮子裏親人寄來的信件。有些是吐苦水有些是寄牽掛。總之吧不管如何,都是等待鎮子的親人來取走。”


    東西突然停下腳步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信封,憋著小嘴說了一句:“東西也想寄信。”


    淚珠悄悄的至眼角滑落:“可惜東西沒有親人可以收信了。”


    卜侍悄悄走近東西左邊,拉起東西的小手。桃花走到東西右邊,拉起東西的右手。


    二人同樣麵露痛苦,確是比東西堅強的多。異口同聲勸解:“我們是東西的親人,天天在一起無需寫信。”


    刑真站到三人身後,看了看整齊的信封沉聲道:“我們有信可以寄出,寄到水泊山的四大山寨。告訴他們好好活著,把命留好了等著咱們去收。”


    此時的刑真不負往日的木訥,眸子堅毅而又絕決。一直堅信的先講道理在動拳頭的信念,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確,有些人有些事不需要講道理,需要的是拳頭和劍。


    桃花、卜侍和東西揚起手中的行山杖,像是戰場的士兵揮舞手中的長矛。三人同樣堅毅決絕大聲嚷嚷。


    “對,我們要回水泊山,我們的帳要算。”


    看管門房的老人,袖籠突然有所異動。咿呀咿呀兩聲跳出一隻火屬精魅,巴掌大的小家夥猛然撲向桃花的行山杖頂端。


    小家夥像是流淌的火焰,通體赤紅快若閃電,紅芒一閃便出現在行山杖頂端。衝著行山杖深吸一口氣,火紅的小家夥頓時顏色深邃幾分,身形也隨之大了寸許。


    東西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精魅惡狠狠威脅:“敢欺負桃花姐姐,小心我打死你。”


    被東西小手抓住的精魅,頓時發出痛苦的嚎叫:“呀呀呀呀!”


    周身升騰的火焰瞬被剝離,沒入東西的手掌消失不見。頃刻間小精魅的火紅消失殆盡,幾近透明被人握在手中。


    這一變故前前後後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東西手掌灼熱無比像是被火焰炙烤,本能的鬆開手掌。


    逃脫的精魅不顧一起再次撲向桃花的行山杖,而後沒入行山杖中也消失不見。


    小精魅跳出來的時候,看守門房的老人麵色一驚。而後目露凶狠雙拳緊握,周身隱隱有靈氣流轉。


    小年兒不知何時出現在老者身邊,握住其顫抖的拳頭。臉上掛著賤笑嘖嘖道:“五行相克又相生,無主靈物自主認主。此乃天意的選擇,道則的青睞。強求不得小心引火**。”


    半威脅半勸說的小年兒,見老者欲開口說話。笑嗬嗬將其打斷:“我知道精魅是你帶來的,這又何嚐不是天意。因果常在天在看,或許以後這兩個小家夥會放你一次性命。”


    臉已經變成紫茄子色的老者,終於有機會開口說話。無奈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被掛著賤笑的男子說完。


    自己的拳頭又無法掙脫如同鉗子一般的手掌,憋了半天剩了一聲冷哼。


    鬆開手掌的東西,手掌的炙烤片刻間傳到全身各處。周身隨之通紅一片,東西更是疼的不斷悶哼。


    刑真不知所措,但是能看出東西的痛苦。上前一步抓住東西的小手緊張的問:“東西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刑真感覺手中握的像是燒紅的木炭,手掌顫抖卻不肯鬆手。不用東西告訴,也明白小家夥的痛苦。


    轉頭看向小年兒問道:“前輩該怎麽辦?”


    小年仍然握住老者的手掌,但是收起了賤笑。正色道:“別人幫不了,隻有小東西自己練拳逐步吸收體內的火屬性。成了前途無量,敗了武道盡毀。”


    小年兒隨後補充一句:“火屬性太濃鬱,東西恐怕無法承受,最好釋放出來一些。機緣是好有命接住才行,貪多嚼不爛也是這個道理。”


    刑真想起自己被種下心湖種子時的經曆,拉起東西跑到院落中叮囑:“跟著我一起練拳,身體什麽時候不再炙熱難耐了,什麽時候才能停止。”


    東西早已泣不成聲:”刑真哥我疼我熱,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我不想練拳我想洗涼水澡。“


    “不行,必須練拳不停的練拳。我陪你一起。”


    刑真話語沉重有力,語氣毋庸置疑。不在是勸說而是命令,不容置疑的命令。眸子中更是充滿堅定,像是帝王一般高高在上。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刑真,東西激靈靈打個冷顫。眼底的紅暈消散少許,搖了搖頭後小聲咕噥。


    “練拳還不行嗎,幹嘛發那麽大火。”


    一大一小,一位少年一位少女,不經他人允許自顧在這驛站院落開始練拳。


    難怪東西被刑真嚇的不清,這種語氣這種眼神,上次出現這樣的刑真,還是在青陽鎮被蘇昀和商武扔到山裏。刑真和大將軍等人麵對狼群時,方才出現過。算算時間已經八年前。


    陳勾平父女精心準備的宴會成了空談,驛站內藏有多少兵甲不得而知。刑真東西練拳直至天明方才結束,其他人亦陪伴到天明。看守門房老者的手腕一直被小年兒緊握,也是在天明後還他自由。


    回到入住客棧,小年兒一頭鑽進自己房間。緊閉房門後在沒出來過。


    東西身體持續高溫,體質稍弱的桃花連碰都不敢。小家夥到也堅強,出來驛站後沒哭過一聲。


    刑真和蒲公齡再三商議,暫無其它辦法,隻得繼續命令東西練拳慢慢磨合。吸收一部分排除一部分。


    東西很累,睡眠也少了,但是東西感受到了溫暖。桃花和卜侍困得眼皮子打架,仍然守在東西身邊。一起的不眠不休。


    特別是卜侍,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見東西嘴角稍微有所抽搐,立馬上前問餓不餓渴不渴,進而分散東西的注意力。


    見東西疼的厲害蜷縮在床邊抱緊腦袋,卜侍在旁邊學狗叫學豬吃食,隻為博得東西的苦中作樂。


    當然東西更多的時間是被刑真拉著練拳,出拳次數越多,火辣辣疼痛感間隔時間越久。第二天傍晚以過了兩夜一天,東西停下練拳疑惑問:"刑真哥,我的體內好像有條火龍,您說怎麽回事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刑真備受打擊。一個卜侍率先踏入神修也就算了,東西居然緊隨其後孕育出武道大龍。


    武道大龍的孕育和境界沒關係,一境可以孕育十境也可以孕育。看個人的機緣和天賦,有些人終其一生沒有孕育出自身的武道大龍。


    因屬性不同武者體內的武道大龍有所不同,內力也會夾雜不同屬性的傷害。比如東西屬五行之火,內力中便蘊含火的灼燒和炙熱。增加殺力的同時,武道大龍更大的好處是減小突破時的瓶頸。。


    刑真擦了擦額頭而後娓娓道來。東西聽聞後連蹦帶跳 身體的灼熱疼痛被拋之腦後。小家夥突然停止動作,眨巴清澈眸子問:"刑真哥怎麽不高興了?"


    刑真不是嫉妒東西福源逆天,而是暗恨自己是真笨。從傳劍山莊山羊胡造人指點劍術時,刑真便開始嚐試經脈中的武道大龍。


    現在被東西反超挫敗感油然而生,但是仍然替東西感到高興。笑著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欣慰道:“東西最棒了。”


    小家夥嘿嘿傻笑反過來勸慰:“刑真哥才是最棒的,一直保護卜侍和東西。我們非常感激。刑真哥會一直保護我們的吧?“


    “當然,我們是一家人,永遠的不離不棄。”


    “嘻嘻,刑真哥最好了。”


    “喂喂喂,說話歸說話不許偷懶,繼續練拳。”


    “哼,刑真哥大壞蛋。”


    嘴上不情不願拳依舊要練,一大一小在客棧的院落裏旁若無人。不知何時兩人身後多了一隻雪白的小狗崽兒。


    又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卜侍現在更多的是研究符籙和雷法,練拳是愛好和強身健體。


    第三天東西體內的熱量徹底消失,小家夥神采奕奕精神飽滿。穿上喜歡的紅色衣衫後,與紅撲撲的小臉蛋交相輝映。沒有那種瞬間驚豔的美麗,卻是越看越順眼,極其的賞心悅目。


    這會小年兒的房門也終於打開,凡是都不放在心上的男人,今天略顯疲憊。如此憔悴的樣子,刑真自從認識以來,是第一次見到。


    驚詫後出乎本能的上前關心:“小年兒前輩這是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正是晚飯時間,蒲公齡、桃花、卜侍東西以及小狗崽兒都在。一行人中隻少了一頭黃牛,被栓在客棧院落中。


    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事物看向想小年兒,盡是關心之色。此時的小年也真正融入這個群體。


    小年兒環顧一圈後,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鼻尖自豪道:“我是誰?是一名劍客,大劍客。身體怎麽可能出現問題。"


    隨即自豪變作自戀:“算你們有良心,居然知道關心本大劍客。我這三天的辛苦沒白費,嗯,怎麽還有點兒滿足呢?”


    臭屁的家夥自言自語一通,一眾人等聽的雲裏霧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眼中閃過詫異和擔心。


    小年兒看在眼裏連忙喝到:“你們想什麽呢?不會是以為我練功走火入魔傻掉了吧?”


    眾人齊刷刷點頭,包括小狗崽兒在內,一個個小雞啄米。


    小年兒差點兒被氣得吐血,一屁股做到桌子旁。很是不見外拿起酒杯咕咚一口幹掉。


    “你們想不想知道我這三天在做什麽?”


    眾人還是齊刷刷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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