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擁六郡,北荒勢力名動北涼。短短一年時間,躋身到除去劍宗外,北涼的一等一勢力。


    接下來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北荒高層齊聚一堂。地盤大了名聲響亮了,該有的排場還是要有。


    慶功宴不在是眾人圍繞一張桌子推杯換盞,而是沒人一台小矮桌子。自己吃自己的,自己喝自己的。


    和真正的皇室相比,北荒絕對不會出現歌舞雜耍。八張桌子七個人,分具大堂兩側。中間最前端的主位置上,有美食有美酒但是沒有人。


    蘇昀、商武、李儒、唐晉、觀星河、方子成和白鶴等人分居左右。沒有高低之分,一律平等視之。


    方子成和唐晉年齡稍小,輩分不如其他幾人。很懂禮數的自行坐到末端,心甘情願而非形勢所迫。


    蘇昀開門見山道:“現在北荒勢力,坐擁北荒郡、荒南郡、望野郡、開宣郡、順化郡、鍋嗣郡。以北荒為中心,其他五郡環繞。形成一個可相互支援同進同退的陣勢。我建議先暫停對外擴張,先把新奪的五郡穩固好。郡城好打人心難得,接下來還需要大家繼續努力。“


    無人提出異議,蘇昀繼續道:“大家同是為北荒效力,不分親疏遠近。有意見盡管提,有好的建議也盡情的說。”


    眾人沉默片刻,商武打破僵局說道:“軍武方麵需要擴充,黃頭郎軍仍然保持原有建製和招兵程序,人員數量保持在五萬左右。如果能拿下整個北涼,在考慮擴展到最多三十萬。”


    “精銳在精而不再多,黃頭郎軍就是北荒的精銳。各個郡城可以招兵買馬駐防,歸納到北荒軍當中。相對選拔要求,沒必要像黃頭郎軍一般苛刻。至於人數,可根據每座郡城的規模而定。”


    所謂術業有專攻,蘇昀統籌調度坐鎮中央,提出的建議自然找不出紕漏。商武混跡軍武,他的建議同樣恰到好處。


    蘇昀補充道:“的確如此,既然六座城郡已經到手,每座郡縣的郡守,大家有何意見?”


    “這方麵你最在行,你自行定奪就行。”商武隨口道。


    其他人意思差不多,官員調度一向都是蘇昀負責。這個時候自然沒人來搶,也不合適來搶。


    蘇昀緩緩道:“人員緊缺是眼下最大的困難,這也是我決定暫時放緩擴張的原因。目前先辛苦各位,李儒掌管鍋嗣郡。方子成掌管順化郡,唐晉掌管開宣郡。商武掌管望野郡,觀星河掌管荒南郡,我繼續掌管北荒郡。“


    蘇昀站起對眾人抱拳道:“現在北荒人才緊缺,麻煩諸位軍務政務一起抓。但是請各位謹記,在座各位是北荒勢力的元老,絕非小小郡守是終點。掌管各自成郡時,時刻注意培養接班人。早日脫身而出,免得屈才。”


    見唐晉欲言又止,蘇昀寬慰道:“世侄有話盡管說,我們都不是外人無需客套。”


    唐晉起身抱拳:”對不住各位叔伯,晚輩想去困龍深淵砥礪劍鋒。所以無法長久留在北荒。“


    “哈哈哈,這是好事理應支持。”商武大笑後爽朗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都是出自真心,沒有廟堂上的虛與委蛇。越是如此,唐晉越發不舍離開。


    蘇昀善解人意道:“不礙事,我早就開始培養各方麵人才了。回頭我在北荒郡挑選一人即可,堂世侄應該早日躋身上五境,那樣對北荒的幫助更大。”


    "以你的速度,一定可以追上刑真。麻煩世侄稍句話,任務完成後,記得把大將軍,季冷他們都帶回來。一晃四五年過去,這些小家夥該長大了,該讓他們各自撐起一片天地了。正好北荒需要人才,可以給他們足夠施展拳腳的空間。“


    唐晉抱拳正色:“一定把話帶到。”


    商武呢喃自語:“這些小兔崽子,是時候該回來了。一個個沒良心的,不請不知道回來。浪費我一年送去幾十封書信,等他們回來後,挨個收拾。“


    李儒適時揭穿老底,笑道:“我看著你,他們回來你要是不挨個揍一頓,請我喝一年的酒。”


    “呸,我打孩子關你屁事。”商武沒好氣兒的反駁。


    李儒嘿嘿一笑,緩緩收斂正色道:“錢糧問題前期會有所緊缺,各位自身節省著點。但是不能在軍武身上省,該花的一定要花。也不能在老百姓身上要,剛拿下成郡,減免賦稅是最有效的收買人心的方法。切不可為一時利益做殺雞取卵的事。”


    語畢後李儒起身正色:“大家盡可放心,隻需一年時間,我便可以讓財務方麵留有餘出。諸位也就不用躡手躡腳,有想法盡管實施。”


    觀星河拍了拍肚皮道:“既然你們都說完了,老道我也來說道說道。商都督鎮守的望野郡,緊鄰龍興洲的最北端唯一的一個王朝。北疆王朝雖不如大盧一般強勢,但怎麽說也是一個王朝。”


    “北疆擅騎射多驍勇,一直對北涼虎視眈眈。因北疆王朝喜歡屠城,故而劍宗一直阻攔北疆南下。恐怕借這次望野郡易主的時機,北疆又要找機會南下了。”


    蘇昀點頭複議道:“星河所說不錯,現在北荒麵對的敵人有北涼其它勢力,南麵的大盧王朝,和北麵的北疆王朝。形勢不容樂觀,仍需步履薄冰小心翼翼。”


    “行軍作戰星河更加擅長,不知您有什麽意見?”


    觀星河也不客氣,娓娓道來:“首先仍然是要厲兵秣馬劍指北涼。”


    “大盧王朝有大隋牽製,不敢對北涼大動幹戈。暫時少量軍武防禦即可,不主動出擊就不會有大型戰役。”


    “望野郡要保持有最少三萬黃頭郎軍駐守,整個黃頭郎軍循環換防。嚴防死守適當出擊,出擊並不是為了大破北疆,而是拿北疆騎兵當磨刀石。常年有北疆騎兵砥礪,相信黃頭郎軍戰力會更上一層樓。”


    “留下餘力,繼續吞並北涼,戰術還是老樣子,遠交近攻。”


    “好好好,拿北疆騎兵當磨刀石,我喜歡。”商武拍手讚成後沉聲道:“黃頭郎軍就要敢拚、敢殺、敢死!”


    六人一席話,決定了北涼的走勢,影響了龍興洲的走勢。


    卻說刑真等人,途徑一村莊。預尋一人家住宿一晚。途徑一農家院落門口,見一老嫗扶門而立遙望遠方。


    刑真上前抱拳:“敢問老人家……” 後麵的“可有地方借宿一晚”等話語還未說出,老嫗一把抓住刑真手臂。


    老嫗的速度並不快,刑真可輕而易舉的閃躲。隻是老人家站立時都需扶門,伸出顫顫巍巍的褶皺手掌,更是顯得吃力。刑真不敢閃躲,擔心閃了老人家。


    老胳膊老腿兒的,若是因閃失而摔倒。怕是剩餘的日子裏,隻能躺在床上了。故而刑真任由老嫗抓住,並且扶住老人的胳膊。


    老嫗哽咽不止甚至肩膀抽搐,渾濁的雙眼卻是沒有一滴淚水流下。不是老嫗在裝哭,而是淚水已幹。


    “兒啊,你終於回來了。為娘日盼夜盼一直等著兒回來,每日早晨起床後,第一件事先站在門口遙望。這一望啊,就望到天黑,這 一望啊,就忘了1203個日夜。兒啊,你怎麽這麽恨心,扔下娘不管了嗎?”


    刑真愣在當場不知如何作答,蒲公齡和小狗崽兒也很是配合,沒有發出聲音。


    老嫗猛然想起什麽一般,胡亂抹了抹沒有淚水的臉龐。用力拉扯刑真說道:“到家了怎麽還在外麵站著,走走走快些進屋。”


    刑真無法掙脫老人的手掌,擔心返將其拉傷。故而跟著老嫗,慢慢悠悠走進院內。


    老嫗一直念叨:“我兒喜歡吃魚,為娘老了不能下河抓魚,也沒銀子買魚。鄰裏鄉親可憐為娘,送來的魚沒舍得吃。洗幹淨了灑上鹽,曬成魚幹等著兒回來吃。一會啊,為娘給兒做成鹹魚餅子。”


    “不止有鹹魚,還有臘肉和豆角幹,一會在做一個臘肉炒幹豆角。”


    “別嫌少多著呢,還有雞肉幹,蘑菇幹,可以做小雞兒頓蘑菇。還有鴨肉幹,鵝肉幹,都是鄉裏鄉親們逢年過節時送來的。娘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剩下的都晾曬成幹,等會兒來吃。”


    老嫗擔心“兒子”不相信,拐了個彎,將刑真拉向側麵的儲物房。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刑真、蒲公齡和小狗崽兒同時露出驚容。


    一整屋子琳琅滿目,掛著各種晾曬好的肉幹蔬菜幹。居然有一頭整個的豬,肉條肉塊等,細數一下不下二十塊。整條一尺長的大鯉魚,足足十三條。其他等都不少,不像老嫗說的家裏沒錢。


    刑真伸手在老嫗麵前晃了兩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少年們了然,眼睛雖是睜開的,但是看不到周圍的世界了。


    出奇的是,老嫗精準的指向所有的肉幹等。


    “那頭豬,是你剛走那年家裏剩下唯一的一頭。請村裏人幫忙宰殺了,心肝等內髒算作酬勞。剩下的整頭豬,全被我用鹽醃製後做成臘肉,左等右等一直沒等到兒回來,就一直掛這裏沒動過。”


    “那塊後肘肉,是隔壁老王家殺豬。說是兒在家是幫他們寫對聯寫書信等,不厭其煩還不要報酬。如今兒不在家,做人不能忘本,我老太婆沒有兒照顧,大家夥是當來幫忙照顧一二。“


    ”那個最大的是公雞,中秋節的時候後街老張家送來的。“


    老嫗竹筒倒豆子細數每塊肉的來曆,甚至是掛在角落的一串核桃,也就十幾顆的樣子。老人家不但能準確指出位置,還能記得是哪年哪日,某某人送來的。


    不厭其煩後耐心叮囑:“兒啊,這是人情得記著,要還。不管是你做大官還是做乞丐,人情不會跟著你的身份地位變化而不值錢。為娘不求你十倍百倍償還,也不用你刻意去償還。”


    “你要把這些人情記在心裏,在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再去給予。日常呢,該走動一樣走動,不用刻意回避。”


    老人關上儲物房的門,拉著刑真走向居住的房屋。口中一直沒停:“娘說的話你要記在心裏,等為娘老了埋土裏了,不能提醒你。就要靠兒自己記著,千萬不能忘記。”


    “坐坐坐你別動,我去給你打點水喝。娘雖然眼睛不好,不過記得家裏那處是坑哪出是坎。兒大老遠回來,歇著就是。”


    刑真木訥腦袋一直覺得哪裏不對,老人轉身那一刻,突然有所明悟。拉住老人手臂問道:“聽您念叨的那些人情往來,鄰裏鄉親送來的肉啊菜啊全掛在儲物房中。您老是不是一口沒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破拂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帶毒額蘋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帶毒額蘋果並收藏劍破拂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