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寺廟古井無波,除卻存在於不該存在的地方外,其他看不出任何的異樣。甚至連裏麵有沒有人,都無從得知。


    一群少女嘰嘰喳喳各抒己見,一個說:“裏麵會不會有真的金子啊?“


    立刻有人反駁:“別做夢了,鹹陰山別多不多,陰物厲鬼最多。裏麵可能有金色的厲鬼,你先進去看看。”


    少女們天性膽子小,被恫嚇後立時小臉煞白。剛剛夢想有金子的少女,牙齒打顫顫顫巍巍反駁:“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命不要金子。”


    蘇清漪適時上前插話:“所有未知不可貿然闖蕩,等長老來了在做決定吧。”


    少女們很是認可,紛紛附和。在金子和生命麵前,還是很理智的選擇了後者。


    胡秋穀冷笑連連,不顧同門情分當眾鄙夷道:”一群膽小鬼,機遇和危險並存。你們不敢就靠邊站,這麽祥和的地方怎麽會有厲鬼。金銀財寶我到不在意,如果是佛族大能前輩坐化地。不用其他寶貝密集,單單是一顆舍利就能受用終身。“


    說的相當投入,不由自主的邁動腳步向前。見沒人附和,胡秋穀繼續說:“佛族是和道教儒家並列三大教,以慈悲為懷心係終生。佛氣剛烈天生克製陰物,又有那頭不開眼的厲鬼敢在寺廟中居住。”


    不斷地蠱惑意想出各種無上機緣,剛剛有些擔心害怕的眾少女,開始蠢蠢欲動。


    同門之間有長老在附近,寶物或者機緣,誰得到是誰的沒人會大開殺戒強取豪奪。少女都有玲瓏心,不難想到此處。


    部分心動的學員們,拉上關係莫逆的同伴成一小夥,開始戒備其他人。轉瞬間分成三夥,互相戒備同時也戒備著胡秋穀。


    後者不著痕跡微微一笑,目的達到,有人替自己做探路先鋒。不用繼續鼓噪了,免得在寺廟外就打起來驚動長老們。


    蘇清漪見勢不妙,快步上前攔在眾人前方。勸阻道:“等長老來了在行定奪,你們不可私自進入。”


    沒了小紅的馬尾辮少女,沒有足夠的實力威懾眾人。阻攔她人機緣,得到的是怨恨和冷漠。


    三夥學員各自思量片刻,緩緩向前逼近馬尾辮少女。在中少女身後的胡秋穀,隔著人群給了蘇清漪一個嘲諷的微笑,


    蘇清漪雙臂伸展,鐵了心的攔阻眾人進入。學員們不為所動,緩步逼近針鋒相對。氣氛一度緊張,大有一言不合動手拚殺的架勢。


    “現在沒有長老護著你,再不讓開別怪我們不客氣。”三夥學員呈犄角之勢,逼近馬尾辮少女不過一丈處。


    蘇清漪緊咬銀牙,落足生根一般巍峨不動。態度極其堅決,一口咬定:“不行。”


    “哼”一聲不滿的冷哼,便有學員拉開架勢準備強闖。


    “放肆,休得胡來。”華長老的怒喝打破緊張,輩分高實力強自然無人敢當麵違逆。就連身為導師的杜繡針也不行,何況是一些未成年的少女。


    “啪”的一聲脆響,華長老經過胡秋穀時,冷不丁賞了少女一個耳光。


    “挑唆別人進入,自己怎麽不打頭陣。彩鸞學院不需要這種學員,此行結束回到學院,自己打鋪蓋卷滾蛋。”


    看出了胡秋穀的想法,老嫗當頭怒罵,絲毫不留情麵。胡秋穀委屈至極,淚眼婆娑看向跟在華長老身後的師傅杜繡針。


    似明白其意,華長老沉聲道:“誰求情也不行,我說了算。”


    不在理會憤懣的杜繡針和委屈的胡秋穀,繼續向前,經過一眾學員時,沒好氣扔下一句:“出了學院長能耐了。”


    隨即誇讚道:“清漪做的很好。”


    蒼老的身體繼續向前,遙望不改存在於這裏的破舊古寺。一陣熟悉感湧上心頭,褶皺的蒼老麵龐扭成一團。


    老人臉色鐵青一言不發,踏前一步仔細凝望。一對眸子熠熠生輝,仿佛可以看破虛妄。


    如一灘湖水的眼眸,倒映出眼前的古寺。影像中的寺廟扭曲變形,呈現無盡枯骨。下一刻場景驟變,祥和不在金色不在……


    華長老猛然緊閉雙眼,“蹬蹬蹬”連續後退十餘步。麵色潮紅喉嚨一熱,嘴角緩緩有鮮血溢出。


    在旁人眼中,古寺仍然安靜矗立。沒有絲毫的變化,可是長老的突變,眾學員無不心驚。


    紛紛上前詢問:“長老怎麽了?”“長老無礙吧?”


    華長老強行壓製體內的紊亂契機,揮揮手正色道:“我沒事,你們立刻退走。”


    見學員們慢慢悠悠似有不舍和關心,華長老正色命令:“杜繡針,作為導師應該知道輕重。立刻帶領學員們離開,不得在此地逗留。”


    導師職責所在,必須保護學員們的安慰。長老也好導師也罷,平日間地位高於學員可以命令學員。但是遇到突發情況,威脅到學員的安危時。作為學院的長老和導師,必須義無反顧頂在最前。


    否則,何以在困龍大陸崛起,身居四大學院之列。要知道,困龍大陸王朝帝國無數,學院更是星羅密布。能夠脫穎而出名列前茅,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有勢力保護學員們的安慰。


    不然又有誰願意送自己的孩子,去那危機四伏沒有信任的地方。實力地位財富固然好,但在生命麵前,絕大部分人能分得清楚,後者更重要。


    杜繡針看不出危險在何處,但是知道華長老不會無的放矢。當下沒有絲毫的猶豫,沉聲命令道:“隨我速速離開,學員們在前,我來殿後。”


    一長老一導師先後下達命令,學員們在傻也能看出事態的嚴重。沒人反駁,很是他聽話迅速撤離。


    蘇清漪回頭小聲呼喊:“華長老,您……”


    “速度離開不許廢話。”老人斬釘截鐵打斷戀戀不舍的馬尾辮少女,不給他說出想留下來幫忙的機會。


    馬尾辮少女緊咬下唇,眼含淚花不情不願離去。


    最後的杜繡針,有所決定後問道:“長老,我留在此地幫助您吧。有蘇丫頭和小紅在,學員們的安慰可保障。”


    華長老別對她擺了擺手,欣慰道:“關鍵時刻能有這份心,不愧是彩鸞學院的導師。如果能舍棄貪財的毛病,哎,不說了,學員的安全第一。無需多想,去保護他們要緊。特別是你的那個徒弟,有她在我不放心。”


    杜繡針抿了抿下唇,抱拳正色:“華長老保重,我帶學員們返回學院,立刻通知強者前來支援。”


    這時的長老,已經邁開步子緩緩走向古寺。老人古井無波,沒有壯士斷腕的豪邁,也沒有大戰在即的緊張。看似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身老心不老。


    一眾學員興奮而來落荒而逃,各自懷中的金色楓葉,證明來過這片金色的海洋。


    馬尾辮少女輕輕撫摸肩頭小紅鳥的羽毛,小聲的問:“怕不怕?”


    小紅人性化的搖擺頭顱,米粒大小的雙眸迸射堅毅。


    馬尾辮少女又問:“華長老對你我有沒有多番照顧。”


    小紅小雞啄米。


    少女:“忍心看著她蒼老身影獨自麵對嗎?”


    小紅搖擺頭顱。


    少女說:“你自己決定,跟我回學院我也不怪你,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去幫長老,我就在學院等你。為期一個月,小紅一個月後不回學院,我會來鹹陰山找你。“


    蘇清漪一字一頓:“進入破古寺找你們。”


    小紅抬起頭顱,在馬尾辮少女的臉頰輕輕摩挲。而後伸展翅膀,化作一抹流螢返回金色的楓樹林。


    卻說刑真一行人,幫忙安葬好滿足心願離去的老人後。二人一狗準備離開時,隊伍後跟隨了一位甩不掉的女子。


    蘭珊珊態度堅決,一同去尋找她的夫君。她呢也不為難刑真等人,一路上可以幫忙洗衣做飯。


    至於盤纏也不占刑真等人的便宜,老人去世街坊鄰居送的份子,足夠一個人省吃儉用的開銷。


    蘭珊珊粘人的程度,超出了蒲公齡和刑真的想象。陶婆婆去世需要守夜三天,沒有兒女在身邊,自然由蘭珊珊一人承擔。


    蘭珊珊不在顧及街坊四鄰的指指點點,哭嚎著哀求刑真和蒲公齡留宿農家院落。稱其晚上一人害怕,不敢獨自呆在院落守孝。


    令刑真和蒲公齡沒想到的是,三更半夜該女子闖進二人睡覺的房間。嬌軀亂顫牙齒打顫,因害怕臉色蒼白說話結結巴巴。


    一雙清淚掛在臉頰,央求刑真和蒲公齡不要趕她出去。什麽男女有別授受不親,統統拋到腦後。


    迫不得已,讓身子柔弱的蘭珊珊守孝前半夜,蒲公齡在旁陪同。刑真披麻戴孝守孝後半夜,算是圓了陶婆婆的兒子夢。回閨房睡覺的蘭珊珊,仍然要蒲公齡陪同。


    長冉男子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寧可和刑真更換去守孝,也不願陪著一女子在閨房過夜。


    二人奔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決定輪換,一人陪蘭珊珊一晚。終於嚐試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夜不能寐,即使坐著也膽戰心驚。


    刑真的木訥腦袋始終想不明白,以前從書水國遠遊到北涼時。隊伍中有桃花跟隨,也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白天同行夜晚同眠,可就是沒有和蘭珊珊在一起的那種緊張。


    一路同行,蒲公齡受刑真傳染,一同練拳前進。一向對美女情有獨鍾的小狗崽兒,不知為何不喜歡看蘭珊珊。寧願練拳,也不願陪女子一同行走。


    無奈,蘭珊珊身子柔弱,行進速度不是一般的慢。每次被刑真和蒲公齡甩開有一段距離,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碎碎念些:“可憐啊,死了婆婆丟了相公,一弱小的孤苦女子可怎麽活啊,”


    不分場合不看地點,熱鬧集市也好荒山野嶺也罷,說哭就哭眼淚都不用醞釀。


    幾日下來,蒲公齡的臉色就沒白過,和黝黑的刑真有得一拚。當真是有難同當,誰都別笑對方黑。


    話說嚎啕大哭的蘭珊珊,沒有人去迎接攙扶,能從日出哭喊到日落。也不知道瘦弱的小身子骨,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刑真和蒲公齡,決定誰去迎接的方法很簡單。猜拳定勝負,誰輸誰去三局兩勝。


    然後,十次猜拳,蒲公齡贏八次。剩餘兩次,估麽著是長冉男子過意不去,有意放水才讓刑真偶爾吃點葷腥。


    以至於後來的刑真學聰明了,擺起拳把式後,雙拳不斷揮舞。兩隻腳掌始終不見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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