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春夏秋冬,清晨的空氣永遠清新。在困龍深淵和困魔窟這樣的地方,整日的血腥味撲鼻。


    唯有清晨,短暫時間可以享受美好的清新。


    刑真一夜幾乎沒合眼,他害怕女夫子生氣。一直躺在床鋪裝睡,不敢前去打擾。


    眼巴巴的看著窗外的天色,好不容易等到了一絲曙光。


    距離平時起床的時間尚早,刑真卻急不可耐,不願多等一刻。


    起身隨意幾下穿好衣衫,顧不得洗漱整理,就連鞋子都沒有提上。


    大叫著跑出房間:“若夕若夕,守歲時間過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人比聲音先一步傳進白衣女子的房間,沒有得到應答。


    刑真納悶:“若夕你個大騙子,一定是偷摸睡覺了。”


    他糾結了,到底是該敲門打擾,還是再讓若夕多睡一會呢。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讓女夫子多休息。平日照顧自己已經很累了,不能在讓一女子雪上加霜。


    刑真衣衫不整,蹲在貝若夕房間外傻等。


    時間啊,一直以來都經不起揮霍。閑暇無事時,總是感覺過一會兒還有時間。可是真正到了要忙碌的時候,會懊惱的發現時間不夠用。


    現在的刑真就是前者,不知罵了時間多少遍:“你他娘的,流淌的太慢。”


    卻是不知不覺間,太陽升起,冬天的寒冷少了幾分。


    除夕一年隻有一次,蒲公齡和小狗崽兒每年隻選擇這一天放鬆。


    這倆家夥今天比平日起床要晚得多,而且睜開眼睛後居然沒有早飯。


    寄人籬下總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要麻煩主人,心想貝若夕肯定是累了,也想讓這位女夫子多休息一會。


    準備好一切後,才告訴刑真喊醒女夫子。大不了填飽肚子以後在睡,反正沒什麽重要的事可做。


    終於有借口去敲女夫子的房門,刑真就跟孩童似的笑臉如花。


    他擔心莽撞驚擾到女夫子,小心抬手輕輕的敲響房門。


    聲音持續良久,房間沒有回應。刑真越發焦急,無意中加大敲擊房門的力度,聲音自然更大了一些。


    蒲公齡沒好氣兒:“輕點兒,別把房門敲碎了。”


    刑真急的差點哭出來:“若夕不回應。”


    經提醒,蒲公齡突然想起一事。一直沒看到胡一斐和通幽君這兩個家夥,怎麽會這麽巧一起睡懶覺。


    他們不敢隨意闖入女子房間,不過闖倆男人的房間,就沒什麽顧忌了。


    胡一婓的房間是空的,通幽君的房間是空的。剩下貝若夕的房間,答案呼之欲出。


    刑真失去記憶,但是不傻。很快便發現事情不對,無心在顧忌所謂的男女有別。


    心急下的男子沒掌握好力道,貝若夕的房門一撞下支離破碎。


    晨風伴著撞碎的房門吹入,房間內空蕩蕩的。蠟燭早已燃燒殆盡,隻有垂落的床簾蕩漾,響應著不請自來的晨風。


    刑真呆立在當場,莫名的泛起一股心酸:“知道若夕去哪裏了嗎?”


    蒲公齡搖頭:“不知道。”


    “小狗崽兒,你不是鼻子靈敏嗎?能找到若夕的位置嗎?”刑真繼續追問。


    小狗崽口吐人言:“這裏充斥著血腥味,我的鼻子失靈了。”


    “她會去哪了呢?”刑真失了魂一般,反複重複一句話。


    蒲公齡猜測道:“今天大年初一,出去拜訪鄰居了吧。”


    “拜訪鄰居不該偷偷摸摸才對。”蒲公齡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蒲公齡拉住原地轉圈不知所措的刑真,安慰道:“別著急,或許很快就回來了。”


    “若夕從來沒有過不辭而別,昨天偷摸準備煙花時,不忘告訴我一聲出門一下很快回來。今天怎麽了,言語都不留下。”


    刑真不相信蒲公齡的安慰,自顧自分析種種。


    蒲公齡也蒙圈了,幫著分析:“不應該呀,若夕說困魔窟的黑暗潮汐要十天後,現在沒理由提前跑去。”


    “若夕不會騙我們吧?”刑真反問。


    蒲公齡說道:“不會,袁淳罡前輩,賠錢婆婆都說是十天後。難道他們會一起瞞著我們?”


    “有可能。”刑真狐疑。


    蒲公齡想了想:“昨天看煙花的時候,你和貝若夕私底下嘀咕些什麽?”


    “好好想想,是不是她告訴你今天有安排了。你的記憶沒有回複,興許忘記了。”


    刑真堅定回答:“不可能,我記得若夕昨天的一字一句。還給了我一塊記憶石,要我好好保管。”


    蒲公齡:“記憶石?裏麵是記錄的什麽。看了沒有。”


    “若夕不讓看,三天以後才準許我看。”刑真回答。


    蒲公齡無語,現在貝若夕的話,在刑真眼裏來就是聖旨。


    以刑真的執拗脾氣,肯定是三天後才觀看。


    他總是感知事有蹊蹺,或許記憶石中有答案。


    蒲公齡無法勸說刑真不守信用,不過他有自己的辦法。


    “讓你三天後看,沒說也讓我三天後看吧。”


    刑真撓了撓頭:“好像是這個道理。”


    蒲公齡一把搶過記憶石:“那還等什麽。你轉過去不許偷看。”


    蒲公齡和小狗崽兒正大光明的觀看,刑真嘴上說不看,斜撇的眼眸出賣了他。


    “真是給我的?”


    “起名惜若,不給你給誰?可惜了,鍛造時不知道你是女孩子,不然鍛造成繡劍好了。”


    “不用繡劍,這個就很好。為什麽要和我一起進困魔窟?”


    “朋友有難,做兄弟的應該兩肋插刀。”


    而後畫麵中的一男一女陷入沉默,沉默中的白衣女子偷摸打量旁邊的少年,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男子撫摸著腰間的小葫蘆,也下定了某種決心。


    刑真、蒲公齡和小狗崽兒一起想到了答案,三位同事驚呼出聲:“困魔窟。”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初始,困魔窟上方好似黑雲降落人間。陽光無法照射進來,黑暗停留伸手不見五指。


    雲卷雲舒黑色物質翻湧,銀色即閃即逝,雷霆不斷浮現。


    黑霧當中,一道道眸子漆黑的身影穿梭。人形妖獸各在其中,唯一的共同點是眼眸空洞。


    每道身影都戾氣極重,如同地獄爬出來的惡魔,周身泛著濃鬱的殺伐氣息。


    眼神空洞的生靈不斷從困魔窟中走出,一個山洞好像無底,不知可容納下多少生靈。


    懸崖兩端,兩座大陸高手盡出。沒人可做輕鬆狀,無不凝重至極。


    老秀才高聲提醒:“以往出來探路的黑龍魂魄都能被我們滅殺,這次的非但沒被滅殺,反而將我們打傷。”


    “這次恐怕黑龍會有所動作,所有人一定小心。這個時候,絕不允許內鬥,如果發現,當場拍死。”


    似力度下的不夠,老秀才補充:“不隻是開戰時觸犯底線的個人,戰鬥結束後,犯錯人所在的家族一樣會受到責罰。”


    “我青陽宗再此說到做到,不管是困龍大陸這邊還是蠻荒大陸。膽敢違逆,青陽宗絕不放過。”


    聲音剛落,有人接道:“劍宗支持。”


    “彩鸞學院支持。”


    “天罡學院支持。”


    “神華學院支持。”


    “縱橫學院支持。”


    困龍大陸這邊相繼傳出支持聲音,蠻荒大陸也有聲音傳出。


    “金翅大鵬族支持。”


    “竹林熊族支持。”


    “九尾天狐族支持。”


    補弘化、始魔布、截星辰等欲言又止。一些人偷偷對視後,默然放棄了說話的想法。


    他們偷偷對自己身後的人使了個顏色。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物質當中,形態各異的生靈逐漸顯現出身形。


    老秀才看了眼密密麻麻天空陸地中,層層疊加的黑暗傀儡。抽了抽嘴角放聲提醒:“邊緣遊鬥,盡量不要碰觸黑色物質。”


    隨即他拔高聲音大喝一聲:“殺!”


    兩座大陸高手盡出,這個時間有老秀才、齊玄真等人盯著,沒任何一生靈敢表現出退縮。


    兩軍對壘最忌影響士氣,現在敢退縮影響氣勢。沒第二種結果,必然是當場擊殺。


    困龍大陸這邊,一襲白衣一騎絕塵。 不等老秀才開口阻止,便已和黑暗傀儡正麵交鋒。


    這種時刻關係到整個陣營的士氣,老秀才和袁淳罡等不能徇私枉法。見到貝若夕的行徑,隻能當做視而不見。


    前排是探路的黑暗傀儡,都是一些實力弱小的炮灰。


    嶄新的本命飛劍惜若在手,白衣女子如虎添翼。


    長劍銀亮刺目,環繞周身一個盤旋。就跟割麥子是的,黑暗傀儡倒下一排。


    貝若夕打定主意進入困魔窟尋找真相,這個時候便是最好的機會。


    胡一婓和通幽君無法勸說,所幸坦然接受在後跟隨。


    左邊的小胖堆銀槍在手,接連洞穿黑暗傀儡的頭顱。一人一槍殺至癲狂,甚至忘記了幫助貝若夕殿後。


    通幽君刀法並不繚亂,每次出刀隻有一個目標,劈殺黑暗傀儡。


    沒有一刀的多餘,一切的一切隻為更有效的劈殺敵人。


    貝若夕感知到周圍的二人,一句“謝謝”,飽含了她所有想說的言語。


    三人身後,貝若正臉上淤青未消,跟個豬頭似的。


    他左顧右盼沒尋到想要找的人,暗罵一聲:“沒用,被老秀才一句話嚇到了。”


    他要找的人,自然是其他宗門弟子扮惡人,貝若正再出麵 英雄救美。


    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後貝若正麵露陰沉自言自語:“我隻要若夕,你們既然攔我,就別怪我不顧多年的感情。”


    與此同時,一位老嫗出現在貝若夕等人身前。


    老嫗頗為無奈:“又是你們幾個小家夥,不能在前進了。想要進的更深,等實力強大了再說。”


    老嫗並無惡意,貝若夕也不好惡語相向。耐心道:“多謝華前輩好意,可是我等不及了。”


    華長老不是領軍人物,無所謂的徇私枉法。她也了解到了貝若夕等人的想法,佩服幾個小家夥的同時,又對幾位年輕人感到無奈。


    有些事情堵不如疏,一味的實力壓迫不見得能讓貝若夕等人罷手。


    困魔窟明晃晃的屹立在這裏,總不能沒日沒夜看著。


    華長老分別給了三人一個讚賞目光,說道:“既然如此,你們跟在我後麵小心些。”


    “不可,裏麵充滿種種未知,華前輩不能以身犯險。”貝若夕震驚後連忙反駁。


    鹹陰山消耗光木杖內的生命精華,自知時日無多。華長老爽朗道:“本就壽命不多,何必在乎區區幾日。”


    不再給貝若夕等繼續說話的機會,華長老衝殺至更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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