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三千年內,最狂暴的一次黑暗潮汐。困龍天下卻付出比以往都小的代價,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個“小”隻是針對以往而已,單獨拎出來算,不亞於一次王朝之間的滅國大戰。


    蒲公齡了解了困龍天下,也可以稱之為困龍界。一戰過後,也知道了困龍天下真正的敵人。


    不等傷勢複原,便火急火燎的趕回龍斷州。揚言把家族從蠻荒大陸的戰場上拉回來,並且自費出書,告訴所有人困龍大陸真正的敵人是誰。


    一甲子在凡俗眼中是人的一生,但是在神修和武者眼裏,滄海一粟罷了。


    六十年很快就會過去,到時有更大型的黑暗潮汐,黑龍本體也會出來。蒲公齡要用書告訴兩座大陸,應集中力量對付困魔窟。


    刑真的葫蘆成為各方矚目焦點,身份自然而然被查個底朝天。成為名動一方的英雄人物的同時,也處於各種暗流湧動的旋渦焦點。


    既然事已至此,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懷璧其罪何其可怕,居住在貝府的眾人,好像時時刻刻被人監視。


    出於保護目的,袁淳罡入住貝府。農家漢子進入貝府的一刻,所有被窺探的感覺瞬間消失。


    有袁淳罡陪著,刑真光明正大進入鳳家。不知是刑真的外甥關係,還是袁淳罡麵子大,在鳳家得到最高規格禮遇。


    就連鳳家的老祖鳳修遠,也親自出來陪同。


    關於刑真娘親的事,鳳家沒有直言。和蘇昀等說辭一樣,等刑真有能力了,再知道也不遲。


    鳳家也揚言,等刑真真正複仇時,鳳家絕不會坐視不理。哪怕仇家裏有老秀才等那樣的強者,依然無懼。


    鳳家毫不吝嗇教習了刑真使用刑罰的口訣和以氣禦劍,重劍不再重,拿在手中輕如鴻毛。


    袁淳罡、老秀才和齊玄真三人同時出聲為貝風和夕瑤平返,夫妻二人困龍大陸叛徒一說,公開場合下無人再敢提及半字。


    三人親自出現在貝家,族譜當眾記載上了貝風和夕瑤的名字。賠錢婆婆看守的生靈塚,也多了貝風和夕瑤二人的石碑。


    農家漢子有兩大愛好,含有鐵質的石料和莊稼地。困魔窟這種鬼地方,被黑暗物質嚴重侵蝕。


    像樣一點子的石料肯定沒有,綠油油的植物也不可能尋得到。


    百無聊賴,隻得找貝府幾個居住的年輕人玩耍。


    刑真重新撿起以前的種種,有些人有些事仍然模糊,但是符籙、鍛造、以及神甬量身甲等技藝熟悉的差不多了。


    在賠錢婆婆那裏淘換來的熔爐和鍛造台,這時正好派上用場。


    方寸物中,有從劍宗帶來的猴頭石。一切不需要準備,隨時可以開工。


    袁淳罡悄無聲息走近刑真身旁,觀看了約麽有一炷香時間,


    欣慰點點頭,突然說道:“鍛造以無可挑剔,從石料的火候到器胎的落錘點,以及力度的掌握都堪稱完美。”


    被農家漢子這般誇讚,絕對是一種殊榮。


    刑真停止動作,擦了擦額頭汗水抱拳道:“謝謝門主誇獎,晚輩……”


    刑真頓了一下,厚著臉皮道:“前輩所言有理。”


    袁淳罡放聲大笑:“失憶後不謙虛了,說說吧,武道和神修為什麽一直沒突破?”


    “別說時機不夠,武道破障境以甄至圓滿,神修神悟境也到巔峰。既然你這麽臭屁,給我個理由。”


    刑真被難住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口。


    袁淳罡點了點刑真背後的重劍,沉聲道:“因為它。”


    刑真不知袁淳罡本意是什麽,也找不出刑罰影響武道和神修的症結所在。


    憨傻撓頭:“刑罰多次救我性命,怎麽會呢?”


    袁淳罡一語道破:“正是因為刑罰多次救你性命才會如此,有刑罰在,碰到危險你無所懼怕。”


    “你少了一份進取心和破而後立的決心,才導致武道和神修兩途久久不能突破。”


    刑真恍然大悟,自從刑罰開鋒後,的確有了依賴性。誠心道:“請門主賜教。”


    袁淳罡咧嘴一笑:“把胡一婓,通幽君也找來吧。”


    刑真剛邁開步伐,聽到袁淳罡提醒:“別忘了把小狗崽兒也帶上。”


    刑真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果真,帶著眾人來到院落時,四口大缸已經準備好。


    這次換了套路,倆倆對打,袁淳罡並不參與。待打的筋疲力盡,農家漢子方才動手。


    到是沒親手挨個揍一頓,而是扔到困魔窟邊緣,讓四個奄奄一息的家夥和黑暗傀儡搏殺。


    三人一狗不許抱團,各自占據一席之地。袁淳罡鄭重提醒,生死自負他絕不插手。


    這裏都是下五境傀儡,每人擊殺三百頭黑暗傀儡才能退出。做不到份額,便在裏麵等死吧。


    小狗崽兒實力較弱,可以使用法寶。刑真被命令禁止使用刑罰的劍氣,如果敢用,多加五百頭擊殺黑暗傀儡的任務。


    刑真聽聞差點吐血,刑罰這個無底洞,用一次最少虛弱三天。別說多加五百黑暗傀儡,一頭就能要了他小命。


    三人一狗無不悔恨,剛剛在貝府對打的時候太投入。早知這樣,私下裏放點水省些氣力不是更好。


    一番苦戰,完成任務的三人一狗變成了四條死狗。躺在冰冷的地麵上,不想有任何動作。


    袁淳罡非常人道,不用他們自己走路,一手提著兩個回到貝府。然後才開始他的重中之重,給三人一狗打敖體魄和魂魄。


    貝府院落中哀嚎聲不斷,貝若夕躲在房間中不敢出門。


    浸泡過藥液,第二天再次捉對拚殺時。三位年輕人和一條小狗崽兒,不約而同的選擇放水。


    袁淳罡何等老辣,豈會看不出這些人的小動作。按動手指,關節嘎嘣作響。


    語氣倒是很平靜:“你們打的不夠激烈啊,要不要我來幫忙一二。”


    院落中的年輕人們汗毛倒豎,再不敢有丁點兒的藏拙。


    七殺福地宜春城內,龐府內季冷正與一中年男子對弈。男子棋藝明顯不如季冷,對戰十局最少輸七局。


    男子龐修竹,三十左右正直人生鼎盛。仕途上同樣風生水起,三十歲的一國宰相。


    在大宜國有史以來的記載中,是最年輕的一位。


    龐秀竹不是走後門或者有高官老爹支撐,一國宰相也不是想走後門就能當的上。


    縣令郡守等小官小吏,多花些錢財或許能買到手。宰相需要皇帝親點,且經常陪伴君王左右。


    就算富可敵國,也沒有找皇帝買官的道理。那樣等於自討苦吃,被皇帝惦記上的家產,隨便按點罪名去抄個家什麽的,比賣官來的輕鬆愉快。


    龐修竹是靠自己的實力一步步走上的高位,裏麵不摻雜丁點兒的水分。


    科考失利未進前三甲,中了個舉人被安排到一縣城做縣令。起步並不高,也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一到縣城,龐秀竹爆發出驚人實力。是一神修文武雙全。


    並且對剿匪獨有一套,山上的機關陷阱等,在龐秀竹眼裏形同虛設。


    郡守屢次出兵失敗無可奈何的山匪,龐修竹帶了二百縣衙衙役。成功拿下五倍人數的山匪,借此一舉成名。


    紙裏包不住火,特別是這種以少勝多的戰績。上級官員不敢有所隱瞞,逐層遞交到大宜國皇室。


    至此以後龐修竹進入朝廷視野,且每調升一新官職,都會迅速做出功績。


    然後龐修竹便平步青雲,官場摸爬滾打十年,於三年前做上了大宜國宰相的位置。


    同期科舉的狀元、榜眼和探花,現在都是龐修竹的下屬。


    宜春城四季如春,宰相府邸內栽種各種鮮花綠柳。花香草香同在,微微清風徐來。


    天氣並不熱,這位官場混久了略微發福的宰相滿頭大汗。


    黏住棋子久久不曾落下,最後歎息一聲:“這局又輸了,在下技不如人。”


    身為宰相,自謙技不如人,可見其肚量寬廣。正應了那句話,宰相肚裏能乘船。


    季冷輕輕一笑:“龐大人不是技不如人,而是有心事無法專心下棋。”


    龐修竹十分坦然無所隱瞞:“哎!最近公務繁忙,難得抽出點時間對弈兩局,還滿心掛記朝廷的事。”


    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員,在家中時卻盡是無奈。


    季冷起身抱拳作揖誠意道:“我與煙花感恩龐大人收留,心有一話不吐不快。若有得罪,還望龐大人海涵。”


    龐修竹在季冷彎腰時,便以急忙起身將其扶住。爽朗道:“但說無妨。”


    季冷也不推辭,語出驚人:“龐大人有性命之憂,還請大人早做準備。”


    龐修竹絲毫沒有驚訝:“有話坐下說。”


    落座後的季冷娓娓道來:“想必龐大人已經不隻一次覲言,要陛下速發聖旨命前線的趙思退兵,不可貿然進軍。”


    “觀龐大人最近心神不寧,一定是龍顏大怒。非但沒下聖旨,反而嗬斥龐大人一頓。”


    龐修竹無所隱瞞:“繼續說。”


    季冷意味深長來了一句:“君心難測。”


    “趙思將軍不管是勝還是敗,陛下都會拿龐大人開刀。勝了必會說你擾亂軍心,和你同殿高中狀元的那位也會落井下石。”


    “或許狀元郎邱淮便會做指正你數條罪狀的開路先鋒,必會不留餘力置大人於死地。”


    “敗了,陛下殺大人更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何況大人一位朝臣。”


    龐修竹早有預料,看不出震驚和恐懼,始終保持平靜。就連額頭的汗水,也被輕風吹幹。


    他轉移換題問:“你認為趙思此戰是勝是敗。”


    季冷好不猶豫脫口而出:“必敗。”


    龐修竹點了點頭繼續問:“趙思帥兵六十萬,且大宜多騎兵有重騎,整體戰力不容小覷。”


    “大梁將軍奎白,隻有步足二十萬。兵力差距巨大,何意說我大宜必敗?”


    季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龐大人心裏早有答案,難道不是嗎?”


    “哈哈哈,知我者季冷也。”龐修竹暫時放棄朝堂糾葛,放鬆後大笑。


    繼續道:“我還是想聽聽季冷的見解。”


    季冷緩緩說出四個字:“貪功冒進。”


    “何以見得?”龐修竹問。


    腹稿了然心中,季冷無需思考:“大梁鎮守大宜邊境,號稱有四十萬大軍。”


    “這不是大梁自己說的,而是大宜國諜報給出的具體數目,所以才揮兵六十萬北進。”


    “麵臨國家生死存亡之際,白奎作為邊軍統帥,沒有不全力迎戰的理由。”


    “那麽。剩餘二十萬兵馬哪去了?”


    這次不等龐修竹提問,季冷自問自答:“決戰泗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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