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真身上隻有金玉書送給的一百兩輪回鐵和一百兩輪回金。


    視錢如命的性格不會去分所謂的錢是昆龍天下的黃金白銀,還是這片天下的輪回鐵和輪回金。


    總之,保持扣門兒秉性就對了,對自己扣對身邊的人也扣。


    特別是把錢用在吃飯穿衣上,他總感覺是最可恥的浪費。


    一盤鹹菜三碗素麵,足矣打發一頓溫飽。至於外麵的白加黑,隨便啃咬路邊的野草就好。


    小狗崽兒堅持抗議:“太素了,我正長身體。”


    這些時日,一夏屁股的傷口有所好轉,已能自己坐下和行走。


    為了省錢,刑真給她點的是小份素麵。


    一夏苦著臉埋怨道:“我傷勢沒好,需要營養滋補。我還小,需要長身體。”


    刑真低頭扒飯,直接將抱怨的一人一狗給無視了。


    刑真陷入自己的思緒,自從見到金書玉後,總是有股熟悉的感覺。


    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最後歸結於失憶後遺症。但是仍架不住他去想,最近經常發呆。


    結賬時刑真傻眼了,三碗素麵一盤鹹菜,居然要一兩輪回鐵。


    刑真大致算了下,一兩輪回鐵相當於困龍天下的一兩銀子。


    別說三碗素麵,一兩銀子買三十萬素麵也綽綽有餘。


    相當的不甘心,沒好脾氣道:“你們是黑店吧?”


    老板娘西夏嵐丁點兒沒有生意人的客氣,扯開嗓子大聲道:“就這價兒,吃了就得付錢。想吃霸王餐,門兒都沒有。”


    刑真本想反駁,突然發覺一夏拉住自己的衣角解釋道:“別太小氣,這家店地處商、梁。孟三國交界處。前有大山阻隔,隻能從梁國采購糧食。”


    “梁國的糧食貴的離譜,加之這家鋪子地處偏遠運輸困難,價格高些理所應當。”


    店鋪掌櫃更像是個生意人,急忙跑來拉刑真回自己的座位。


    頗為大方的送了一碗白酒,解釋道:“正如小女童所說,大梁國自從出了一個收糧宰相之後,糧食價格一漲在漲。能吃上糧食就不錯了,小兄弟就別和我們小店兒一般見識。”


    刑真本就不是想賴賬的人,一夏出言解釋的時候,就想要付錢。


    現在掌櫃的又這般熱情,刑真自然順勢而為,交出銀子也大大方方喝了一口掌櫃送的酒水。


    掌櫃的接過輪回鐵自誇道:“純高粱酒,是我自己釀造的絕不摻水。雖比不了外麵的名貴酒水,但喝起來不上頭。”


    刑真細細打量一番,掌櫃的問成誌和老板娘西夏嵐。年歲都不大,也就三十左右。


    按理說有一門手藝,找一個繁華城鎮開間鋪子,要比在這大山下人煙稀少的地方盈利更多。


    二人也不像是懶惰圖清閑人,選這麽個人跡罕至鳥不拉屎,而且經常有匪寇橫行的地方,實在是有違常理。


    本不熟稔,刑真也不好打探。放下疑惑問道:“兄台可否詳細講解一番,為什麽大梁國的糧食比別的地方貴,收糧宰相又是怎麽回事?”


    掌櫃問成誌頗為的健談,笑嗬嗬解釋:“大梁國宰相金書玉,自從做了宰相之後,不遺餘力收購糧食。”


    刑真突然打斷:“兄台等等,您說宰相是誰,金書玉?”


    掌櫃嘿嘿一笑:“一看公子像是個負劍遊俠兒,不是大梁國當地人士吧。”


    “按理說不應該,金宰相聲名遠播,其他國家的人也應該有所耳聞才對。”


    掌櫃的並未多想,肯定道:“金子的金,書籍的書,玉石的玉。名字不咋地,偏偏有能耐做上宰相。”


    金書玉是大梁宰相,他恭敬對待的公子梁蘇,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刑真確認道:“那梁蘇是?”


    問成誌一拍大腿狐疑萬分:“他可是大梁的太子殿下,這你都不知道?”


    隨後他緊張兮兮壓低聲音:“皇室的人咱們不要議論,小心禍從口出。”


    “隻說宰相金書玉吧,自從上任以來,幾乎把老百姓家的餘糧都買光了。”


    “手筆是真大,有多少糧食他收購多少。百姓適當的抬價漲價,金書玉無所謂,照單全收。”


    問成誌轉頭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將聲音再度壓低一些。


    “我可聽說了,金書玉不僅在大梁收購糧食。通過各種渠道,其他國家的糧食也照單全收。”


    “還有鐵器,布料,馬匹,肉幹,幹草等。到處收購不計成本,我看他是做賠本買賣,早晚得回味過來。”


    刑真有了自己的答案,終於明白他為何有信心輔佐梁蘇。


    金書玉的準備不是一天兩天,從他當上宰相,甚至是當宰相之前就有所準備。


    所收購的肯定是用於軍備,真正開啟大戰時,可保大梁後勤無憂。


    此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緊接著轟鳴雷音不斷。


    粉衣女童一夏一個猛子紮進刑真懷裏,小身板子瑟瑟發抖。


    刑真輕輕拍打一夏後背,安慰道:“沒事沒事,有我在不用怕。”


    “打雷而已,它敢欺負你,我去揍他。”


    掌櫃的露出一個玩味兒眼神:“看少俠模樣,年歲不大吧?”


    刑真頓時知道掌櫃的想多了,趕緊解釋:“掌櫃大哥誤會了,一夏是我撿來的小家夥。”


    見刑真寵溺的樣子,問成誌撇了撇嘴,豎起大拇指:“厲害,我輩男人之楷模。”


    “啪”一聲脆響,老板娘毫無征兆給他家男人後腦來了一下。


    西夏嵐的脾氣,和她那富有詩書氣的名字丁點兒的不服。


    她掐腰怒罵:“你個臭老爺們,是不是想出去砸花惹草了。”


    說罷,她擼起袖子惡狠狠道:“現在出去給老娘試試,看我不打折你第三條腿。”


    “呦,長脾氣了還敢瞪眼睛,生意不做了,回房間我現在就打折你第三條腿。”


    問成誌縮了縮脖子求饒道:“哪敢哪敢,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


    “這還差不多。”西夏嵐扭頭後揚長而去。


    問成誌用身體擋住,將手抬到桌子邊緣偷摸豎起大拇指。


    嘴上不敢繼續嘚啵嘚,換了個話題凝重道:“來我客棧的,要麽是斜穿孟國進入商國,要麽返方向回來去大梁的。”


    “我見你這架勢,是去往大商的吧?”


    見刑真點頭,問成誌繼續說:“雨後路滑,你帶著小女娃不方便,不如在這裏住上一晚。”


    “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明天早上山路會幹爽不少。”


    這位掌櫃的始終將一夏當成刑真的女兒,壓根兒沒去考慮刑真的年齡是否該有這麽大的姑娘。


    看出了刑真扣門兒的性子,急忙補充:“住宿價格正常,小兄弟不用害怕。”


    刑真滿臉黑線,坐實了沾花惹草的公子哥兒,和小氣鬼的形象。


    但他知道好壞,掌櫃的人不壞,更多的是在幫自己解惑。


    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耐心給自己講這麽多。換做其他人,早就厭煩至極。


    刑真知恩圖報,也是為了自己的顏麵。爽朗道:“掌櫃大哥這酒不錯,給我來一壇子。”


    掌櫃的大感意外,回頭看了眼婆娘西夏嵐。正在櫃台悶頭算賬,沒理會他這邊。


    小聲勸道:“算了吧,純糧食酒很貴的。”


    刑真本就想為自己正名,朗聲道:“掌櫃大哥不必客氣,在下有些存餘銀兩。”


    另一個原因是刑真的葫蘆裏真沒多少酒了,翻山越嶺沒酒怎能行。


    鋪子裏坐了幾桌被大雨困住的人,正閑來無事坐著幹等。


    聽聞刑真要酒,頓時都想起來喝酒消磨時間,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老板,給我也來一壺。”


    這樣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鋪子裏一時間熱鬧非凡。


    老板娘西夏嵐被驚動,快步站到鋪子中央。雙手掐腰環顧四周,扯開嗓門大吼。


    "吵什麽吵,現在糧食貴得很,哪來的高粱釀酒。"


    “鋪子裏麵沒有酒了,要喝到別的地方喝去。”


    掌櫃問成誌立刻起身附和:“對對對,喝什麽酒。山路匪寇多,喝酒容易誤事,就算有酒,也不能賣給你們。”


    見客人有發火罵娘的衝動,問成誌趕緊改口:“真的沒酒。”


    “放屁,開鋪子的沒有酒,騙鬼呢?大爺有錢,上來就是。”


    “咋地,怕我們喝多了打你家婆姨的注意嗎?嗯,姿色還可以,掌櫃的願意,大爺們可多出些銀兩。”


    客人們不買賬,各種葷話接連說出。然後就把西夏嵐惹火了,當場炸毛。


    擼起袖子一個閃身,出現在剛剛出言不遜的人眼前。


    “啪”就是一個大耳光,打的相當結實。


    被打的是一壯碩漢子,原地轉了三圈方才站穩。


    漢子兩眼發直,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


    又是一耳光下去,漢子跟陀螺是的返方向又轉了三圈。


    到嘴邊的破口大罵硬生生憋了回去,雙手捂著臉蛋子委屈問道:“有你們這麽做生意的嗎?不想賺錢了是吧?”


    “啪”又是一耳光,直接將漢子扇出門外。


    西夏嵐揉了揉剛剛扇人的手掌,扯了扯嘴角罵道:“真疼。”


    她叉腰環顧四周霸氣道:“老娘不差錢,在敢惹事和他下場一樣。”


    “夠了,趕快把酒拿出來。”坐在窗邊的一位中年男子,背負九環寬刀厲聲說道。


    他撇了眼掌櫃的和老板娘沉聲繼續說:“別等我自己去把酒拿出來,否則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問成誌明顯出現瞬間的驚懼,不敢與負刀男子對視。


    快步走到老板娘旁邊,附耳低語:“算了吧,把就拿出來吧。”


    西夏嵐沉思片刻,一把推開自家男人堅定道:“說沒有就沒有,誰敢走進我廚房一步看看,老娘打折他所有腿。”


    問成誌沒想到自己婆娘今天這般硬氣,隨手將西夏嵐拉倒身後。


    解釋道:“今天真的沒有酒了,明天便會運來。”


    刑真一直沒有參與,他很是欣賞問誌成的舉動。


    看似隨意將老板娘拉到身後,實則以自己身軀擋在前麵加以保護。


    刑真也想不明白,店裏明明有酒,他們為什麽不賣。


    有錢不賺,又何必跑到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做生意。此舉太不合常理,當中必然有隱情。


    刑真不出手也不想離開,他一直在此關注。


    最重要的是,不知為何對著夫妻二人有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剛剛還有,是對金書玉的熟悉感覺,兩者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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