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平失神地望著她,緩緩離座,在她麵前跪了下來。


    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家族當家人,半個月前可以用月魄和薔薇威脅她就範的誌得意滿的人居然就這樣在她麵前跪了下來。


    永夜差點兒跳了起來。她克製著自己坐著沒動,嘲諷地看著安伯平。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就算她回來,安伯平還是同樣可以用月魄和薔薇來要挾她。


    “公主!請你放過安家。”安伯平如是說。


    永夜向左右看了看。奇怪地問道:“哪有公主?”


    安伯平的臉上哭似的難看,臉色雪白如紙,雙目中浮起一線紅絲。從他記事起,他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他可以跪皇帝跪祖宗,唯獨從沒有向一個女人下過跪,包括他的母親。他是安家長子,從小錦衣玉食長大,氣勢不輸王侯。他七歲時一手打得算盤比為安家工作了二十年的總管還要漂亮,在他手中,安家每年掙的銀子可以用船來裝。


    什麽東西是銀子買不到的?安伯平不知道。可是他卻知道就算他花光安家最後一兩銀子,也買不到平安。


    她是誰?安國那位威震天下的端王的女兒,安國佑慶帝最心愛的女人,齊國太子的未來妻子。安伯平隻能低頭。


    重重的悲哀浮上心頭。他為什麽要答應讓她來作畫?為什麽要用她在意的人威脅於她?跪在永夜麵前,他卑微得像個奴才,就算連腰間佩著價值十萬兩銀子的翡翠貔貅也無法讓他高貴起來。


    永夜審視著他,順手又拿起一隻鴨腿啃著。她塞了滿嘴的肉,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風聲掠過,安伯平身邊又多了一人,正是平叔。他重重地向永夜磕了個頭,“是老奴打了公主一掌,自作主張想取公主性命,與大公子無關。請公主放過安家。”


    說著一掌就拍向天靈蓋。


    永夜對自己的手法很自信。雖然平叔內功精湛,她同樣迅急,平叔拍到了鴨腿上,沾了滿手油。永夜胳膊一麻,苦笑道:“其實平叔現在也能一掌打死我的,你內功太厲害了。”


    “公主何不讓老奴自盡?士可殺不可辱!”平叔雙目一張,眼神再次如黑夜中劃破天空的閃電,銳利不可抵擋。


    永夜沉思了會兒,道:“我不是不殺你,我明明武功不及你,我是殺不了你的。再則,我也不明白……要知道我本來是受製於你們,現在突然變了天,任誰都不適應。大公子能否起來說話?”


    安伯平慘笑道:“你是太子妃,你要滅了安家,還說什麽受製於人,豈不笑話?你敢一個人前來,安知外麵又有何埋伏?”


    永夜奇道:“大公子難道請我來時,不知道我的身份?”


    安家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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