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明小朋友秉持著公平公正的原則,解釋了一通事情發生的經過。


    兩個當事人倒是沒什麽,可憐了江三兒這個中間人,說話說得冷汗都下來了,生怕得罪哪一方。


    聽完了事情的經過,言念哭笑不得,恨鐵不成鋼彈了一下大兒子的腦袋殼。


    “為什麽你就不能寵著妹妹呢?嗯?”


    “我寵她了呀!我很寵她的呀!”


    “是嗎,我怎麽看不出來?整天欺負妹妹。”


    “言小念同學!明明就是她先欺負我的!”


    “好啦,她有錯,你也不對,誰讓你吃草莓不給妹妹吃。還有,對你媽尊重點!”


    自家大兒子動不動就稱呼自己全名,可是江清池就不敢對江北淵叫大名,這說明什麽?還是威信度不夠唄。


    搞得言念很鬱悶。


    “略~”江春和洋洋得意,衝著江清池扮了一個鬼臉。


    “哼!算我這次倒黴!”


    江清池已經不哭了,但是他想要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所以就擺了擺手。


    “算了我是哥哥,也是男人,男人宰相肚子裏能撐船,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這麽說,自己心裏好受一點了。


    言念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們三個在家就是能鬧騰,我帶你們出去轉轉好了。”


    “可是媽媽,還沒吃晚飯呀!”


    “晚飯等你爸爸回來做唄。”


    “說的也是。”


    然後言念就簡單收拾了一番,帶著三個孩子出門了。


    夜晚的人行道溫馨又寧靜,兩側樹影婆娑,霓虹的光亮過影,萬家燈火通明,今晚星星也很多,月亮高懸。


    路過了一家樂器博物館,言念帶著三個孩子進去了。


    這是言念第一次來樂器館,她很早就有一種讓三個孩子學樂器的想法。


    至於學什麽,他們自己喜歡就好,當然,若是不想學,她也不會逼孩子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三兒,大池,你們看看喜歡什麽樂器啊?”


    言念懷裏抱著江春和,問道。


    還沒等哥哥和弟弟說話,江春和就指著古箏,咿咿呀呀的。


    言念笑了笑,“春兒,這是古箏,你喜歡嗎?”


    江春和點點頭。


    言念又問江清池和江景明喜歡什麽。


    江清池對樂器並不感興趣,但是他看見薩克斯,覺得很酷,很帶感,就問這個是什麽。


    言念以為他是喜歡,便趕忙解釋:“不錯嘛,挺有眼光的,這是薩克斯。”


    “哦哦,媽媽,吹這個是不是很帥呀?”


    “當然,把這個掛在脖子上,很酷很屌呢!”


    “那有了這個,是不是很多女孩子都會喜歡我呢?”


    額……


    言念扶額,一時間語塞。


    “兒子,咱學樂器不是為了撩妹的!”


    “那好吧,不能討老婆的樂器,毫無意義。”


    “……”言念可算是明白這小子為什麽不喜歡學習了。


    敢情在他眼裏,學習和樂器一樣就是屁用沒有,反正學了也不能討老婆,是這個意思吧?


    “媽媽——”


    江三兒也指著一件樂器。


    言念冷不丁看過去,嘴角差點斜飛了。


    “我的三兒,你……喜歡這個嗎?”


    三兒很誠懇地點點頭。


    言念動了動眉毛,想說什麽,又不知從何開口。


    她倒不是歧視二胡啊,但,想想江景明坐在小馬紮上,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戴著墨鏡,學著阿炳的樣子拉一曲二泉映月,那個場景簡直不忍直視。


    “媽媽,這叫什麽呢?”


    “我知道,這是二胡!”江清池驕傲地揚起臉,一副快點誇我,快點表揚我的調調。


    “沒錯,這是二胡,三兒你真的喜歡嗎?”言念糾結不已。


    “喜歡,非常喜歡!”


    “為什麽喜歡呢?”言念不明所以。


    “因為……它高高的,長長的,長得像長頸鹿,很可愛。”


    可愛???


    這是一個什麽回答嘛。


    言念把江春和先放下來,然後俯身抱起江景明。


    歎了口氣。


    “三兒,架子鼓不香嗎,吉他不帥嗎,再不然像你哥哥一樣,選薩克斯多好呀,男孩子吹這個很酷的,很多小姑娘都喜歡的。”


    “可是媽媽剛剛說,學樂器不是為了撩妹的。”


    言念:“……”


    這是不是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江景明!”


    一聲清脆幹淨的男音忽然自身後響起。


    是陸正炎。


    陸正炎鬆開了牽著他手的女人,笑著朝著江景明跑過來,給了他一個兄弟的擁抱。


    江景明也抱住了他,哥倆很要好,江景明趕忙給言念介紹:


    “媽媽,這是我在幼兒園的好朋友,他叫陸正炎。”


    “哇,真好真好,我們三兒的朋友很帥氣呢。”


    言念摸了摸陸正炎的臉,小男孩仰著小臉,乖巧地叫言念阿姨好。


    “正炎,我們該回去了。”


    不遠處的女人走了過來,女人盤發於頭頂,目測40左右的年紀,一身黑色的衣裳,右手腕戴著翡翠玉鐲,她的骨骼非常清瘦,瘦到好像風一吹就能被刮走了。


    言念和她打招呼,對方的臉色幾分憔悴,頷首垂眸,回給言念一個禮貌疏離的笑容。


    “正炎這孩子,今天回家同我說在幼兒園交到了新朋友,很高興呢。”


    “小孩子這個年紀,多交點朋友挺好的。”


    “嗯,那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們先走了。”女人說著,咳嗽了好幾聲。


    陸正炎抬起小手想要拍媽媽的後背,奈何夠不到。


    “你沒事吧?”言念也看她的臉色不太好,挺蒼白的呢。


    “我沒……”


    “念念。”


    女人的話未說完,便被身後清冽的嗓音蓋住了。


    言念趕忙衝江北淵招招手,江北淵也在看她,漆黑的眸底有溫柔的笑意流淌。


    女人不認識言念,不過像是認識江北淵的樣子,訝異地打量著言念。


    “這位莫非就是江太太。”


    江北淵看了對方一眼,唇角揚起,紳士的行禮欠身,“沈夫人,久仰。”


    “真是沒想到,原來這就是江總的太太,還有孩子們。”


    女人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亮,隨而就拉住了陸正炎的手,催促他趕緊叫江北淵叫叔叔。


    “叔叔……”陸正炎小心翼翼打量著母親的神情。


    “這樣我就不打擾江總一家的雅致了,我帶孩子先回去了。”


    “我的司機在門口,讓他送二位回去吧。”


    “不麻煩江總了,我們走回去就行了。”


    “沈家老宅距離此地一百多裏地,步行的話太過勞累了。”江北淵說。


    “不瞞江總,我已經搬出來了,不住在那裏了。”


    “這樣。”江北淵沒有再多說什麽。


    兩個人走了,言念這才看向江北淵,問他怎麽一回事。


    江北淵俯身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什麽怎麽回事?”


    “你和她們認識呀?”


    “和沈家,有點交情。”


    “哦哦。”


    言念沒有再問什麽。


    江北淵單手抱起地上的女兒,然後牽起了言念的手,讓江清池牽弟弟的手,一家五口回家了。


    …………


    “江清池!”


    翌日,孩子們去上學,在半路上碰見了許安晴的女兒,程歡。


    江清池抓緊了肩膀兩邊的書包帶,哼了一聲,“你有什麽事情嗎?”


    “你怎麽啦,怎麽對我這麽冷淡呢?”


    “我冷淡嗎?你以前說我胖的時候,你就不冷淡嗎?”


    江清池很好詮釋了,昨天的你對我愛答不理,今天的我讓你高攀不起,這個真理!


    程歡笑了笑,雙手隨意攤開,“你還真是小氣呢。”


    “三兒,春兒,我們走。”


    江清池牽著弟弟妹妹,大步往前走。


    程歡小跑著追上他。


    “好啦,你不要這麽小氣,我的心裏還是喜歡你的。”


    “……”江清池喜歡聽好話,他的臉色有了幾分緩和。


    程歡握住了他的肩膀,吧唧一口親在他的臉上,還想要親他的嘴巴,卻被江清池一下子推開了。


    “我爸爸說了,我18歲之前,是不能和女孩子親嘴嘴的。”


    “那算了,你真是個小氣鬼!”


    程歡吐個鬼臉,歡快地往前跑去。


    “討厭鬼。”江春和狠狠瞪著程歡的方向。


    小姑娘不喜歡程歡!


    她怎麽可以隨隨便便親她的哥哥?還罵她哥哥是小氣鬼,明明她自己才是討厭鬼好嗎!


    “哥哥你不要理她!”


    江春和拍了拍江清池的肩膀,然後擦了擦江清池剛剛被親過的臉,換上自己的吻留在上麵。


    她江春和的男人們,都是她的,她一個人的!


    隻能她自己親,她自己抱,她自己打罵任性撒嬌,其他人不行,這會讓小姑娘不開心,感覺自己的東西被別人侵犯了。


    江三兒不解地挑挑眉,“哥哥的初吻,不是已經沒了嗎。”


    “誰說的?我又沒被人親過。”江清池走起路來高高揚頭,不可一世的姿態。


    “可是媽媽說,哥哥三歲的時候在公交車上,被小姐姐親了。”


    “你——!!!”


    江清池氣得跺腳。


    這是意外,意外,意外!


    “不要跟我提她,她是強盜!”


    就是因為那個強盜,他的初吻沒了。


    他本來都要淡忘這個事實了,今天卻被江景明再次提起來了,江清池怎麽能不生氣。


    江三兒聽話地拍了拍嘴巴,低下了小腦袋。


    “對不起哥哥,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這還差不多,走了,我們去學校吧!”


    “嗯嗯!”


    …………


    “江景明,早上好!”


    “陸正炎,早上好!”


    江景明的性格很被動,所以每次都是陸正炎主動給他打招呼,也就隻有陸正炎會每天同江景明說“早上好”。


    所以在江景明的心裏,陸正炎已經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其實同組的張許也想和江景明做朋友,因為接觸了一段時間,他發現江景明很聰明,而且很善良,會幫同學們畫畫或者寫作業。


    要是跟這樣的人成為了朋友,以後作業不就不用發愁了嗎?


    “景明,下節課是體育課哦,老師說要兩個人一組踢足球,你要和誰一組呢?”陸正炎緊張地問道。


    “當然和你一組。”


    江景明不假思索道。


    “你願意和我一組嗎?”


    “我非常榮幸!”陸正炎開心地笑了起來。


    “喂,江景明,你要不要和我一組呢?”倚靠在窗台邊的張許,斜眼看過去。


    “不要,我已經和陸正炎一組了。”


    然後兩個小朋友,手牽著手,高高興興地從張許的麵前經過。


    張許氣得嘴角都翹高了,憤恨地踢了一下椅子。


    “不跟就不跟,我又不缺你一個朋友,哼。”


    可是天公不作美,忽然下雨了,所以體育課就取消了。


    孩子們都悶悶不樂回到了教室,有好幾個小朋友趴在窗戶上,可憐巴巴望著外麵,似乎在訴說著,自己多麽向往奔跑在外麵的操場上,自由自在迎著風踢足球。


    幼兒園老師坐在前麵,給同學們講故事,好幾個孩子都圍聚在她的身旁,托著腮幫子,乖乖地聽老師講故事。


    江景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著頭做數獨題。


    “你不開心嗎?”陸正炎趴在他的對麵,動了動他的頭發,問道。


    江景明搖了搖頭,牽起薄薄的嘴角,“沒有呀。”


    “好啦,我都看出你不開心,你是不是也想踢足球呢?”


    “嗯……有點。”


    “可是天氣預報說,接下來的幾天都會下雨。”陸正炎說。


    江景明沉默了。


    張許在旁邊幸災樂禍:“誰讓你不和我一組的,所以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才下雨不讓大家踢足球的,你這就叫活該。”


    “……”


    江景明素來溫柔好脾氣,這一次似乎是終於忍受不了了,抓起桌上的數獨題,朝著張許丟去,砸中了他的臉。


    “你——!”


    張許想要發脾氣,可是對上了江景明的眼睛。


    一雙精深犀利的黑眸,含著怒氣和威脅,意思是不許他再亂說話了。


    張許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真的是下意識的。


    真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會害怕江景明生氣呢,莫非是遺傳的嗎。


    靠什麽鬼!?


    狠狠甩掉腦子裏麵的想法。


    “呐,不要以為你比我聰明,你就可以顯擺你的智商了,把你的本子收好,我今天不跟你計較了。”


    張許把本子丟回去了。


    被陸正炎給接住了。


    “張許,你以後能不能不要找景明麻煩了?”


    “關你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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