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魚!”雷神從土溝裏氣勢洶洶地衝上來,“我們的支援為什麽還沒到,為什麽還沒到!?他們不是四個小時之前已經出發了嗎?按道理應該在一小時之前就在路上見到我們才對!”


    “冷靜!”老魚揪住雷神的衣襟,“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幫狗日的‘小醜’隊為什麽沒來接應,洛克之前已經聯係上他們,文森特說他們已經從馬諾城出發,按道理應該最晚在一小時之前在博城南邊的公路上遇到我們才對,可是他們沒出現,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雷神掙開老魚的手,衝到那輛被打成篩子一樣的越野車旁,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很快,他提著一個電台跳下車,回到了老魚身旁,蹲下身開始用電台上的話筒呼叫。


    “紅龍呼叫小醜!紅龍呼叫小醜!”


    電台裏沒有應答,隻有微弱的電流聲。


    “該死!”雷神抓著話筒在電台上一頓猛敲,“這是怎麽回事?”


    這時候,坤猜帶著頌猜和他倆個手下的保鏢走了過來,看到老魚和雷神倆個傭兵,有些害怕地站在一邊。


    他在d國開始就一路被人追殺,看到拿槍的武裝人員多少都點兒心理陰影。


    “他們是誰?在做什麽?”這家夥躲到秦飛身後,輕聲問道。


    秦飛說:“是一支雇傭兵小組,南非保護者公司的,他們要護送一個候選人去自由城。”


    “自由城?”頌猜說:“也就是弗裏敦,那裏是首都,裏這裏很遠,有好幾百公裏,在北邊。”


    頌猜的臉色很不好,因為他很清楚,既然傭兵小組都要送政客去自由城,證明整個塞拉利昂的南麵都不安全了,每次內戰都是如此,同樣的戲碼每次都在重複上演。


    叛軍從南部省發起進攻,然後步步緊逼,政府軍節節敗退,一直退到自由城,然後一部分政客逃到幾內亞尋求非盟的幫助,一部分幹脆直接在自由城的港口登上船隻撤離這個倒黴的國家。


    秦飛走到老魚身旁說:“老兵,咱們是不是要先撤退了?這裏很不安全,既然那些追擊你們的小股叛軍死了,後麵肯定很快會有人追到這裏來。”


    老魚點頭:“沒錯,這裏不宜久留,但是我們的車……”


    他轉頭望著那堆廢鐵一樣路虎攬勝,皺了皺眉頭道:“我們現在沒辦法找到車,隻能徒步。”


    “不需要。”秦飛說:“我們有一輛豐田皮卡,擠一擠應該可以坐下。”


    聽說秦飛有車,老魚大喜:“好!難就先撤,事不宜遲!立即走!”


    頌猜將車開了過來,大家擠上了車,坤猜、頌猜坐正副駕駛,魯布斯和他的手下倆個保鏢一左一右夾著朱力特坐在後座上,秦飛、老魚、雷神三人洛克等倆人的屍體搬到車鬥裏,也上了車鬥。


    為了防止半路發生槍戰,又在頌猜的辦公室裏找了一塊厚木板墊在皮卡後擋板上,增加防彈能力。


    車子駛離了礦區,開上了公路,一路朝三十公裏外的博城駛去。


    開上公路,即將駛離礦區的時候,頌猜踩了一腳刹車,回頭看看自己苦心經營剛剛看到曙光的鑽石礦區,表情就像吞了一隻苦膽,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表哥,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打完仗,再回來好了。”坤猜知道自己的表哥在想什麽,趕緊安慰道。


    頌猜長歎一聲,一腳油門,車子竄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非洲的夜晚十分寧靜,夜空上月光皎潔,不過此時的寧靜中又滲著一種令人恐懼的危險,戰事再起,這個國家很快又要陷入一片戰火之中。


    涼風拂來,秦飛的腦海裏忽然飛快地出現不少片段,如同電影畫麵一樣快速滑過腦海。


    也是這樣的夜晚,也是一輛皮卡。


    秦飛好像聽到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話,但是又記不起來是誰在說話,聲音熟悉又陌生。


    “秦飛……”


    月光下,老魚轉頭看著秦飛,眼睛都沒眨一下,眉頭緊皺看起來似乎十分疑惑。


    “老魚,怎麽了?”


    “你……”老魚始終盯著秦飛,目光一刻都沒離開過。


    秦飛被他看得心底發毛,不過看老魚的樣子又不像是玻璃,倒還稍稍安心。


    “老魚,有話直說。”


    老魚抿了抿嘴,似乎下定決心了,問道:“你的父親是不是叫秦安國?”


    “秦安國?”秦飛心底一震,似乎有什麽東西重重擊中了自己的內心,一個模糊的背影悄然離去,走出房門,沒入黑夜的滂沱大雨之中……


    “秦安國……秦安國……”


    他喃喃地念叨著這個名字,和之前出現在腦海中的片段一樣,這個名字是那麽的熟悉,可是一時之間竟然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老魚更是迷惑,按道理,如果是秦安國的兒子,兒子怎麽會記不住老子的名字?


    如果不是,秦飛應該是一口否認才對,誰都不喜歡被人叫做是別人的兒子。


    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


    這是怎麽回事?


    “秦飛,你自己父親是誰你不知道嗎?”老魚問。


    秦飛茫然地搖搖頭,他還真的不知道……他問過坤猜,坤猜說自己也不知道,隻是在看守所裏聽秦飛提及過,說是自己父母雙亡了,所以坤猜也不知道秦飛父母的名字。


    想到這裏,唯有苦笑道:“老魚,不瞞你說,我失憶了。”


    “怎麽回事?失憶?!”老魚眼睛一圓,喝酒斷片倒是見多了,雇傭兵裏常有,可是失憶,他是第一次見到。


    “你怎麽會失憶的?”


    秦飛不想對老魚透露太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現在身處非洲,也許遠離了黑日組織的勢力範圍,可是誰也不能保證將來這個秘密會不會從老魚的口中流傳出去。


    “遇到了意外,差點淹死了,估計是腦袋短暫缺氧造成心跳幾乎停止,坤猜從海裏救我上來之後,我就失去了部分記憶,唯獨沒忘記的是……”


    他將熟練地將手裏的vz58v舉了舉,自嘲道:“隻有殺人的本事還沒忘,坤猜說我之前跟他說過我在偵察部隊服過役,也許是這個原因我才會戰鬥技巧。”


    老魚雖然心中很多疑惑,但是看出秦飛似乎不像透露太多,他人到中年,見慣了風浪,也是上過戰場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察言觀色的本事當然不會弱。既然人家不說,也就不再勉強,今晚若不是眼前這個小夥子,恐怕自己和隊友都要葬身此處。


    他選擇了安慰秦飛:“戰鬥技巧是經過千錘百煉而且無數次練習得到的,有時候不是腦子裏記不記得的問題,是肢體記憶,下意識的,所以很多時候腦子裏的記憶喪失,戰鬥技巧還會保存下來,你也不必太煩惱了,失憶這種東西,也許不是永久性的。”


    秦飛搖搖頭,忽然問老魚:“你為什麽會問我父親是不是秦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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