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蒙德臉上的頭罩被掀開,眼前的燈光十分刺眼,他趕緊又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那是一盞白熾燈,瓦數很大,而且直接對著巴蒙德。


    幾秒鍾後,他還是無法適應這種刺眼的光線,眯著眼睛環視周圍。


    看起來,這是個封閉的集裝箱,從牆壁的凹槽和材質能夠看出來。


    周圍幾個雇傭兵模樣的人,此刻正絞著手看著自己,仿佛看著籠子裏的獵物。


    這種地方,不用說都知道是拿來做什麽用途的。


    作為警察廳副廳長,巴蒙德已經在警界混了三十多年,早已經是老油條一個,在他做年輕幹探的年代,曾幾何時也用過這種手段。


    自己被綁架了!


    腦海裏跳出了一個清晰的判斷。


    “你們是誰!?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巴蒙德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不過已經習慣的官威還是爬上了臉。


    “我是警察廳副廳長巴蒙德!你們知道綁架我的後果嗎?!”


    他說得倒是沒錯。


    在裏約,即便是再囂張的毒販子也不敢輕易對警察廳的高官下手,那樣和沒穿防護衣徒手去捅一個馬蜂窩沒有任何區別。


    一旦警方獲知自己的上司被綁架,他們會不顧一切傾巢而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獲得線索,毫不留情追擊綁架人員。


    一個黃皮膚黑眼鏡的東方人彎下腰,把頭湊到了巴蒙德對麵。


    巴蒙德認出這雙眼睛,那就是冒充自己司機的那個人,剛才自己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忽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雇傭兵一左一右擠上了後座,然後二話不說將自己打暈,醒來就在這裏。


    副廳長似乎知道自己招惹上了麻煩。


    也隱隱意識到,這件事肯定和黑日組織有關。


    在這之前,巴蒙德和黑日組織的合作還是可以用“愉快”二字來形容。


    巴蒙德算得上是裏約有身份有地位的地頭蛇,雖然隻是個副職,但是多年在警界裏的浸淫已經擁有一大批自己的鐵杆心腹,在各個部門裏擔任要職。


    這也是黑日組織找上他的原因。


    一切的起因,都和毒品有關。


    巴蒙德利用自己的職權為黑日在裏約的毒品網絡提供拓展便利,因為這個,他可以重拳出擊打擊那些貧民窟的毒販們,名義上還能獲得政績和好名聲,轉頭就將毒品供應的份額讓給黑日在這裏的人。


    這簡直是一件一箭三雕的美差。


    金錢、政績、名聲,巴蒙德都有了。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卒子,在裏約乃至整個巴西,黑日肯定不止一個他這樣的卒子,而且這種大型的準軍事地下組織的錢當然不是白拿的,遲早也有風險。


    一直以來提心吊膽的巴蒙德都希望自己能夠在退休之後全身而退,所以他每個禮拜都去教堂做祈禱,向那個看不見摸不到的上帝懺悔自己的罪過,以求得到心靈上的安寧。


    沒想到的是,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敢於和黑日組織作對的人,來頭自然也不會小。


    巴蒙德自己內心其實已經瑟瑟發抖,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露怯,一旦露怯,對方會更加容易控製自己。


    麵前這個年輕的東方人,雙眼中有一種攝人的神采,看一眼,巴蒙德就可以判斷,這人是經過實戰中槍林彈雨洗禮過的人。


    隻有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才有這種仿佛來自於地獄魔鬼一樣令人膽顫的目光。


    “會說英語嗎?我知道你會說,從你的學曆上看,你應該懂,你去過usa參加過高級警官培訓,記錄上顯示你的語言專長裏就有一項是英語,而且成績十分優異。”秦飛從桌上取過一份文件,翻開。


    然後用英語詢問巴蒙德,並且提醒他,不要裝蒜。


    老底被人拿在手裏,巴蒙德也知道沒有裝聾作啞的必要了。


    的確,他是精通英語的。


    “我會英語,沒錯,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麽?”這一次,他用英語質問秦飛。


    “我知道你是副廳長巴蒙德。”秦飛看著這個可憐蟲,笑道:“我甚至知道你的一切,你的履曆,你的體重,你的身體狀況,你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目前小兒子剛上大學,你還有一個老婆……”


    說到這裏,秦飛停了下來,撇了撇嘴又道:“我以為你這種沒事很麽職業道德,唯利是圖的家夥會有很多情人,原來不是,你對你老婆倒是很忠心,倆人結婚三十年還是很恩愛,嘖嘖,很難得。”


    “你……你要幹什麽!?你到底要幹什麽!?”巴蒙德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捆在了一張鐵製的椅子裏,動彈半分都不可能。


    “我還是老話,我得提醒你,你的一切都被我們掌握著,這便於我們之後開展的對話,希望你不要有什麽僥幸的心理,更別想著對抗我們,因為我比你想象中要更直接……不,應該說是更不擇手段,如果為了達到目的,我可以做一切你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秦飛的目光極其堅定,就連麵前的巴蒙德也毫不懷疑麵前這個年輕的東方人絕對會做到做到。


    “至於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因為我們之間不認識,也沒有仇怨沒有瓜葛,我需要的隻是從你這裏得到一點點情報,一點關於青龍組的情報。”


    巴蒙德的心突然被一直無形的大手攥住,用力捏著。


    他感到腦子裏一陣暈眩,仿佛血液已經供應不到頭部。


    果然,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你們到底要知道什麽?!”他問。


    “我要知道青龍組撤離裏約的線路和位置、時間。”秦飛開門見山道:“時間有限,我就長話短說,我也希望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有一千種辦法然給你開口。”


    “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說的什麽黑日組織是什麽我根本不了解,我隻是個警察廳副廳長!”巴蒙德依舊沒有選擇聽從秦飛的警告。


    因為他自己曾經審訊過數以千計的犯人,有時候故意恐嚇威嚇,也是一種審訊的手段,對方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黑日有關。


    “嗯……”秦飛雙唇用力抿了一下,搖搖頭:“你很不老實,在給你看證據之前,我必須給你一點懲罰。因為疼痛是一件令人十分難忘的記憶,這會讓你下次說謊之前有點兒畏懼之心。”


    說罷,手搭在巴蒙德放在椅子扶手上的一根食指,將它捏住,用力向上一掰!


    哢——


    指關節發出一陣令人汗毛倒數的脆響。


    “啊——啊——啊——”


    巴蒙德殺豬一樣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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