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未知的威脅不能準確把握,恐懼便會油然而生。即便是見慣生死危機的天兵王牌也不例外。對李樂而言,憤怒的小黑熊沒什麽可怕的,甚至那不斷入耳的沙沙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真正的可怕的是這個正在說話的丹羽滿天星。


    那個又黑又瘦的家夥幹脆的把自己刺死了,此刻呼吸心跳都已停止,翻眼蹬腿兒,嘴裏全是血沫子,死的不能再死。他死了,說話的又是誰?


    五個人的高能手電光集中在人力車上,那車底下的空間極為有限,如非死的這家夥長的黑瘦無比,藏下一個人都很勉強。根本不可能藏得下第二個人。甬道幽深,但四壁光潔,手電的光芒照的老遠,根本不可能藏身在更深處。眼前隻有一輛人力三輪車,一頭黑熊和一隻猴子,一個半死不活的米洛夫斯基。


    黑熊齜牙咧嘴咆哮不已,不時揮動肥厚的熊掌,真的不能再真。那猴子蹲在熊肩上,縮脖端腔猴裏猴氣,金睛尖嘴,活靈活現,絕無半分人形。兩隻動物身上更看不出藏了什麽傳聲裝置的樣子。


    難道問題出在米洛夫斯基身上?五個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集中在昏迷不醒的米洛夫斯基身上。這家夥身中三槍,分別在肚子,肩頭和脖子上,傷口被很好的包紮上了,但仍有鮮血絲絲滲透出來。


    沙沙聲音大作,人力車的鐵板裏有夾層,從裏邊爬出無數隻細小的蠍子,跟之前在那日格馬場襲擊他們的那群大蠍子比,體型要小很多,暗金色的,鼇鉗和尾針閃爍著金屬般的寒光,令人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嘿嘿,沒人認識它們吧?鄭重向各位介紹一下,它們是來自中東地區的金蠍,是世界上最毒的蠍子,就算是騾馬那麽大的生物,隻要被它們輕輕蟄上一下,五分鍾之內必死無疑,現在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它們的厲害吧。”


    這些金蠍別看體型小,爬行的速度卻快的驚人,頃刻之間,最前麵的幾隻已爬到距離最近的石頭身前。石頭抬足便要踩。李樂陡然想起一件往事,忙叫道:“退,不要踩!”石頭忙縮足,後退了幾步。李樂道:“這是他特殊豢養的毒蟲,一旦被踩破便會有毒汁和毒氣散發開來,你沒吃過解藥,聞到或沾上一點便會立即中毒。”又對那人道:“原來你還會滇西蟲降術。”


    那個聲音陰測測道:“不愧是天兵裏的王牌,你倒是有些見識,可惜再有見識又能如何?我就在這裏,你卻找不到,你們身後的退路已經被堵死,我這些小朋友會跟你們不死不休,我要做的隻是等著看你們完蛋。”


    那人力車構造奇特,整體都是用中空材料製成,夾層空間竟大的古怪。裏邊藏的蠍子不計其數,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已爬了滿地。石頭被逼迫的節節後退。那些金蠍們卻一個個昂揚著頭,高舉鼇鉗和尾針奮勇追擊。不大會兒便追到了李樂等人近前。


    五個人一起後退,所幸的是這些蠍子爬行雖快,卻也不至於比人動作還快。幾個人急退一程,已拉開一段距離。


    梵桃花驚駭的:“這家夥用什麽辦法指揮這些玩意兒?怎麽隻追咱們不去找他們的晦氣?”


    “這是滇西蟲降術,我過去在滇緬邊境執行任務時見識過,天生萬物,相生相克,這些蠍子毒蟲雖然厲害,大自然中卻有能克製它們的東西,當地人將這些毒蟲畏懼的天敵氣味弄到自身上,便可以讓這些毒蟲隻攻擊其他人。”


    梵青慧道:“咱們這麽退下去不是辦法啊,讓米洛夫斯基逃出甬道,就算不被這些毒蟲咬到,他們隻要把另一邊的出口堵死,也能活活困死咱們,這個什麽蟲降術難道就沒什麽破綻嗎?”


    李樂搖頭道:“有沒有破綻我不知道,但就目前而言,我是拿這些毒蟲毫無辦法,當年在滇緬邊境,我們在野人山中搜尋一座日軍留在那裏的一座用來存儲大量珍稀翡翠原礦的物資庫,遭到當地叢林遊擊隊的偷襲,當時有個人養了很多南美巨毒蜈蚣,也是這般情景,我的一個戰友一時不查踩碎了幾隻,立即便中了劇毒,臉都被毒綠了。”


    沙沙聲繼續逼近,五個人又連續退了一程。


    那個聲音得意的:“退吧,退吧,總會有退到盡頭的時候,我的這些小朋友可是很有耐心的獵手。”


    “這個王八蛋!”敖柏吉怒罵著便要往前衝,“我死之前就算找不到他,也先把那頭熊和猴子撕碎了。”


    李樂一把將他拉回,沉聲道:“冷靜,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衝動,這狗日的就是要氣的咱們失去冷靜。”


    石頭道:“這些蟲子都是趨光的,會不會是因為咱們的手電光吸引了它們?”


    “決計不是!”李樂斷然否定道:“這些毒蟲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對光的敏感度遠不如氣味,正是滇西蟲降術的特點。”


    又分析道:“這狗日的不但會蟲降術,更擅長控製動物,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剛才這些毒蟲被放出來時,正是那頭黑熊擰動的機關,能騎人力車助人逃走,還能不動聲色的開動機關,能把一頭熊訓練到這個地步,絕不是一般的馴獸術可以辦到的,這狗日的小鬼子也不知從哪學來的這妖法。”


    說話之間,幾個人已退到先前那處寬敞的所在。空氣中的臭雞蛋味道幾乎散盡,梵青慧建議道:“試試火攻吧,用衣物引燃,做一條隔離帶。”


    李樂讚道:“可以試一下,但估計不能奏效,當年我們在野人山裏也試過,這些蟲子會立即抱成團兒衝過隔離帶。”


    “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難不成就等著喂蠍子?”梵桃花有些焦躁。


    李樂卻道:“這倒不至於,在甬道裏對付這些蠍子很難,但在這個寬綽的地方卻還是有法子的,隻是眼下咱們著急追敵,我所能想到的法子都嫌慢呀。”


    石頭已經解開背囊從裏邊取出一件棉大衣,點火引燃後衝著鋪地而來的蠍子們猛烈一揮。火光中,蠍子們紛紛散開退避,動作慢了的,卻被大衣扇動的勁風吹到一旁。


    梵青慧驚訝的:“這些金蠍還真是不趨光的!”


    李樂見此情形卻是眼前一亮,立即道:“有辦法了,快,都把大衣拿到手裏,用大衣扇風把這些蠍子吹到一邊去,動作快些,還能追上他們!”說著,也脫下身上的外套,一個箭步來到石頭身邊,掄圓了胳膊猛地扇動起來。


    這一招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這些毒辣的小生物被衣服扇動的勁風吹的四散飄落,從中間亮出一條通道來。五個人同時動作,聲勢更勝,李樂一馬當先,引領著其他四人飛快從蠍群中間穿過。


    五個人剛過去,便聽見身後所有蠍子齊刷刷調頭,繼續向五人追擊。但此時此刻,它們已不構成威脅,石頭將燃燒的大衣丟下斷後,五個人撒腿如飛,不大會兒便將蠍子群甩的老遠。


    因為蠍子群的威脅已經耽擱了好一會兒,李樂對於能否追得上那二獸一人也沒什麽把握,隻能是全力以赴,盡人事而聽天命。一路上邊跑邊留心動靜,又往前跑了有一公裏多,總算又聽到那獨特的吱嘎聲。


    “追上了!”李樂放慢腳步,終於看到了前邊疾行中的人力車。隻見那黑熊正賣力的蹬車,而猴子卻蹲坐在車上,竟似在試圖從昏迷中的米洛夫斯基手上奪過那支狙擊步槍。


    “這是什麽情況?”稍慢了一步的梵桃花跑過來,見此情形不由大為驚詫。


    今天稀奇古怪的事情見的多了,五個人都有些見怪不怪了。石頭走在最後,到了這會兒卻又衝到了最前邊,直奔二獸一人飛奔過去。米洛夫斯基是當世最出色的狙擊手之一,即便是昏迷中,手仍舊死死握住愛槍。那猴子奪槍失敗,眼瞅著石頭迫近到近前,嚇得吱吱叫著跳到一旁。石頭一把拉住人力車,同時伸手從米洛夫斯基手裏將狙擊步槍硬奪了過來。


    這會兒李樂也跟著追到近前,卻見那黑熊蹬不動車,立即回頭,張開大口猛的向石頭手腕咬來。石頭一翻手腕,避開的同時,用槍托狠狠砸在黑熊的耳門上。以他的力道,這一下便是塊石頭也能砸的粉碎,那黑熊被砸的頭破血流,慘叫一聲栽倒在地。


    石頭調轉槍口又瞄準了猴子,便打算開槍。這猴子卻突然跪倒在地,擠眉弄眼,吱吱叫個不停,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竟似在哀求饒命。正這時梵青慧也跑了過來。女人的心總是軟的,見此情形不由大為不忍,忙道一聲不要開槍。石頭緩這才依言緩緩放下了槍。


    五個人圍攏上來,將人力車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小心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竟一無所獲。那黑熊受了傷,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一副可憐相。而這隻猴子則更絕,竟然一隻爪子抓住了梵青慧的褲角,寸步不離。


    李樂仔細檢查了米洛夫斯基的傷勢,這家夥流血過多,呼吸和心跳都很微弱,絕不可能是某個人假扮的。耳聽目視全力搜索,也沒發現第四個生命的存在。不禁大為奇怪:這狗日的究竟藏到哪兒了呢?”


    PS:雖然有些分心,但既然動筆了,便會一直寫到完本,一日一更還是會盡力保證的。也希望各位不要冷落了這本書,覺著有趣,還請繼續投票和訂閱支持青蓮。至於打賞什麽的,量力而行便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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