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後院的小門,都會上鎖,可能還要養上一條大狼狗。


    魅光會所的後院小門不用——隻要能認字的,還沒誰有這個膽子,敢從後院跑進去偷東西。


    別說是大狼狗了,就連在後院來回忙碌的那些工作人員,看到高鐵倆人後,也沒誰在意。


    各忙各的。


    那輛刮到某老頭的小箱貨,就停在後院。


    看到這輛車後,高鐵明白粟國棟為啥,要上這兒來吃霸王餐了。


    粟國棟插手會所女司機剮蹭路人的事,仗義執言卻被踹了個跟頭,滿肚子的火,這是要找回場子來。


    他國棟哥打眼一看,就不是普通老頭——背景再牛比,和高鐵啥關係?


    反正,又不是高鐵腆著臉和他稱兄道弟的。


    無論他是誰,今晚過後,高鐵和他再見麵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隻是,吃魅光會所的霸王餐,真好嗎?


    跟粟國棟走到一個樓梯口時,高鐵有些心虛。


    無論咋說,他都欠會所總經理寧雪一個情——那晚借走的山地車,還有那一千塊,還沒還呢。


    當初,高鐵可是答應寧雪,說次日還車還錢的。


    走上兩個台階的粟國棟,回頭看高鐵站在那兒,滿臉猶豫,笑了:“咋,小高,你怕了?”


    高鐵訕笑了下:“我連女人都敢揍,還有啥可怕的?我隻是心虛。咳,國棟哥,要不咱們再換一家吧。那個啥,我欠會所總經理一個情分。”


    “什麽情分?”


    “借了人家一千塊,還有一輛自行車。”


    高鐵如實回答:“本來,我答應很快就還人家的。”


    “沒事,老子替你還。走。你要是不敢來,你就是我孫子。”


    “沃草,你這是怎麽說話呢?”


    高鐵有些不滿,但還是邁步走上了台階。


    既然粟老頭承諾幫他還人情,算是了卻他一番心事,被罵個孫子,貌似也沒啥。


    看粟老頭很熟悉地形的樣子,高鐵問:“你以前來過這兒?”


    “老子——”


    “能不能別和我稱老子?老子感覺特別扭。”


    “好,好吧。”


    粟國棟來到三樓安全門前,推開:“哥們我以前過壽,都在這邊的。”


    “我就說呢.”


    高鐵這才恍然,跟著粟國棟走出了安全門,來到了三樓。


    魅光會所的三樓,隻有四個大廳。


    走廊西邊分三個。


    這幾個廳的麵積,上千、數百個平米不等,適合召開新聞發布會,舉辦中小型宴會。


    東邊的大廳,卻是半個樓層,占地麵積足有數千平米,能容納上千人共聚。


    今晚,東大廳燈火通明,酒香四溢,放眼望去,全是人。


    高鐵從窗外看了一眼,就能確定,這是在舉辦一場大型盛會。


    除了那些會所侍應生外,男士們個個都西裝革履,很多女士們,都穿著各色晚禮服。


    人雖然多,卻沒什麽噪雜聲。


    基本都是三五成群,端著酒杯,站在那兒低聲談笑著什麽。


    一個女人恰好回頭,看向窗外。


    雖說她接著就回過了頭,但高鐵還是認出了她——這張臉,經常出現在財經新聞中。


    高鐵這才注意到,廳內好幾個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企業家。


    “這兒正舉辦一場商業盛宴呢。國棟哥,咱們這穿著,貌似有些不合場景。”


    “老、哥們問你。你是來參加盛會的,還是來吃霸王餐的?”


    “廢話。”


    “這不就結了嘛?”


    粟國棟走到角門前,開門走了進去。


    高鐵可不知道,今晚這場在會所舉辦的盛會,沒有請柬的人,早在一樓大廳就被攔住了。


    他們能來這兒,是因為從後院樓梯口上來的。


    外緊,內鬆。


    隻要能避開大廳那些安保和迎賓,來到三樓後,反而沒誰會在意他們是誰。


    角門這邊,是大廳的南牆根。


    下麵長桌上,擺滿了水果,食物和美酒。


    粟國棟雖然經常會外出獨自溜達,但很少跑這麽遠的路,也餓了,拿起一塊糕點填進嘴裏,端起一杯紅酒,喝涼水那樣的灌了下去。


    看他這樣“霸道”,高鐵當然不甘落後,索性抬腳坐在長桌上,拿起刀叉切了塊烤乳豬,大嚼起來。


    糕點有什麽好吃的?


    還是烤乳豬,更適合高鐵。


    他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呢——


    這邊食物眾多,諸位參會的成功人士,本著“君子遠庖廚”的原則,沒誰會來這邊。


    大家想吃什麽,隨時可以從服務生端著的銀盤內拿。


    “國棟哥,這還真是個吃白食的好地方。看來,你以前沒少幹過這種活。”


    高鐵含糊不清的說著,對粟國棟豎起了大拇指。


    粟國棟有些得意:“別人這樣說我,老子隻會一巴掌抽過去。不過,咱們是兄弟,隨便你怎麽說。”


    看在嘴裏填滿東西的份上,高鐵原諒了他又自稱老子。


    烤乳豬雖然好吃,可小半個都被高鐵吃下去後,也就吃夠了。


    他又看到了一盤好菜——


    “我特麽的,這誰主辦的酒會啊?這麽可愛的小牛犢,竟然被活生生蒸熟再烤,簡直是太殘忍了。偏偏,還這樣香。”


    高鐵雖說出入這種高檔場合的次數,都快趕上去洗手間了——但卻從沒在哪個酒宴上,看到烤全牛。


    他立即抬腳,從桌上跳下來,順手拿起一把餐刀,快步走了過去。


    那隻烤全牛,色澤金黃,渾身散出的香氣,高鐵深吸一口,竟然稍稍有些暈眩,口水泛濫。


    烤全牛哪兒最好吃?


    牛耳。


    高鐵覺得牛耳好吃,是因為忽然想到了幾個字“執牛耳者”。


    執牛耳,原本是一種儀式,後來泛指在某方麵居於領導地位之人,也用當作“第一”的代名詞。


    當然,高鐵也很清楚,這道烤全牛是本次盛宴的壓軸大菜。


    根據某些不成文的規矩,這道菜,應該有東道主率先下刀。


    東道主要是本次酒宴上的絕對老大,就會把牛耳割下來自己用。


    如果不是,東道主則會把牛耳,送給本次酒宴上的德高望重之人。


    所以,服務生始終沒動這道菜。


    高鐵不管這些——


    既然是吃霸王餐,那就必須盡顯霸氣。


    還有什麽霸王餐,能比搶先收割宴會東道主的牛耳,更霸氣的?


    反正出事了,有粟國棟頂著。


    高鐵二話不說,右手接連揮動,噌噌兩聲,就把倆牛耳全都割了下來。


    他剛要往嘴裏填,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抬手:“老粟,這玩意好吃。”


    看到這廝拿刀割牛耳後,粟國棟嘴角直抽抽。


    粟老頭開始懷疑,他帶高鐵來此吃霸王餐的行為,是不是錯了?


    看他接住牛耳後,卻滿臉的猶豫,高鐵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嘿嘿笑道:“哥們,咱們先撤?”


    粟國棟還沒回答,突聽一個女人的低聲驚叫,從角門傳來:“啊,是、是誰讓你們動那頭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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