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寧王妃最先反應過來,一聲怒喝,了聞院內外所有暗衛盡數出動,四散去尋言一色的身影。


    言序脖頸間的血不停歇地往外冒,他兩眼一閉,身體軟了下去,祁東耀衝過去抱起他,疾步帶進了房中,“快找府醫!”


    “序兒……你怎麽樣……”


    寧王妃跟在祁東耀身邊,瞧見他懷中言序脖頸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又怒又急,“序兒……你睜眼啊……”


    祁東耀將言序放在了床上,擋住了要撲過來的寧王妃,“五公子他還有氣,王妃莫要哭嚎……不吉利。”


    寧王妃一愣,美豔的臉上滿是憔悴,眼睛盯著虛弱如紙人的言序,心底的悲傷湧上來,咬緊牙,默默垂淚。


    府醫很快來到,寧王妃、言語在房內守著,祁東耀雖然心急如焚想立即離開,回去傳遞消息、安排人手尋找言一色,但言序傷的很重,他素日裏都是其‘好哥們’的人設,這時走了,實在惹人懷疑。


    所以他按捺住心情,一臉凝重地望著府醫為言序療傷。


    ……


    言一色並未真的離開寧王府,她隱藏在留白院,等言語回來,她想碰碰運氣,看看第一次見到言語時跟在她身邊的催眠老者這次還在不在,若是在,便是天助她也,若不在,她再離開寧王府也不遲。


    言一色有些在意,明明是嫡出的言語,為什麽在庶出一脈的寧王府,且看似和言序已經站到了同一戰線。


    言域的家主繼承人之選似乎還未落定,否則,言語和言序又何必對她下手?


    言一色耐心藏在暗處,將自己完全與四周環境融為一體,而後,靜等,等著等著,打起盹來。


    一個時辰後,言語帶著自己的小廝長興從了聞院回來,警惕心已起的言一色,哪怕是熟睡中,也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任何動靜,她緩緩睜開了眼,目送言語進了自己的房內。


    又過了半個時辰,無邊黑夜中,一個佝僂的身影閃進了留白院,言一色唇角一勾。


    約莫一刻鍾後,那道身影從言語房中出來,一路隱沒在黑暗中,無聲無息出了留白院。


    言一色閃身跟了上去。


    兩人出了寧王府,離開府門前的街道,前方出現一個岔路,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佝僂身影遲疑一瞬,往左看了看,正要邁步前進,忽而,左肩被重重拍了一下!


    誰?他竟絲毫沒有察覺!


    鬥篷人驀地一個激靈,眼睛都直了,他閃電般轉身扭頭,渾身調動了十成內力,準備應戰他直覺中異常強大的敵人。


    可他麵前,什麽也沒有。


    鬥篷人心下一咯噔,警惕地向四周張望,過了片刻,仍然沒有看出任何異樣,就在他毫無頭緒,身體愈發緊繃時,耳邊響起了一聲輕笑,“好久不見,沃野。”


    沃野脊背一僵,他聽出了聲音來自他身後,緩緩轉身,借著冷白的月光,他看見一名青衣女子正負手站在他一丈遠外,她的模樣,他很熟悉;她的神采,他很陌生。


    但他知道她的身份。


    可她為什麽會知道他的名字?


    沃野拿下了擋住他大半張臉的兜帽,抬起頭,露出一張蒼老滿是溝壑的臉,“大小姐……你一路跟蹤老夫,有何貴幹?”


    言一色不語,隻是兩手連續變換了幾個手勢,好似某種暗號。


    沃野怔愣,視線膠著在言一色的雙手上,她的手勢仿佛某種鑰匙,他隻覺腦海深處鬆動了一下,有什麽意識冒了出來……


    沃野緩緩閉上了眼,少頃,眼眸再次睜開,看向言一色時,神色變的恭敬,單膝跪地一禮,“見過大小姐。”


    “嗯,起來。”


    “謝大小姐!大小姐鮮少找屬下,上一次見還是大半年前在鈺王府,二小姐和將軍懷疑您的身份,您吩咐屬下說您十幾年來都在藏拙……不知這一次,是何命令?”


    言一色笑了笑,“問你一點事情。”


    ……


    天邊月亮被飄過來的烏雲擋住,一時之間,大地間變的更暗了。


    寧王府中,一天裏昏迷兩次的言序,再次醒了過來。


    守在他床邊愁眉不展的寧王妃,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不遠處坐在軟榻上的祁東耀急忙走了過來,關切地問了言序幾句。


    言序靠左在床頭,疲累地閉了閉眼,聽祁東耀說了好幾句,卻隻是語氣不好的開口趕人,絲毫不領情,“你怎麽還沒走?”


    寧王妃小聲道,“序兒……耀世子也守了你許久,不可這麽說話。”


    祁東耀抱臂哼了一聲,倒不在乎言序惡劣的態度,打了個哈欠,邊說邊往外走,“好心沒好報!本世子傷心了!要回府了!不在這礙你眼了!明日休想本世子來探望你!哼!”


    他話落,人已經到了房門口,寧王妃了解他脾氣,知他並未將言序的話放在心上,轉頭吩咐身邊的嬤嬤去送他。


    “菡萏……把藥端來。”


    “是,王妃。”


    ……


    寧王今日出府辦事,已近半夜,才從外頭回來,一聽管家說言序短時間內傷了兩回,如今剛醒,臉色微微一變。


    一名蒙著輕紗的端莊女子正站在他身側,善解人意地開口,聲音婉轉動聽,“王爺擔憂愛子,先走便是,我由管家招待即可。”


    寧王遲疑一會兒,還是接受了女子的好意,緩聲道,“本王先行,明日再設宴好好招待姑娘。”


    “王爺客氣。”


    ……


    寧王衝進了聞院正房時,言序剛喝下了兩碗湯藥,寧王妃拿了帕子,正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


    婢女菡萏見他進來,匆匆讓到一邊,屈膝行禮,“王爺!”


    寧王妃連忙起身,上前扶住寧王的手臂,讓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方便與言序說話。


    言序一臉蒼白,眼眸輕闔著,膚色幾近透明,脖頸上一圈白紗布,渾身無力地靠坐著,呼吸輕不可聞,虛弱地讓人見之揪心。


    寧王嘴角繃緊,望著言序的眼神裏滿是關切和憂色,抬手想碰言序的手臂,可又怕他不高興,歎了口氣,憐愛道,“序兒,父王來看你了。”


    言序聞言睜開了眼,神色冷漠,琥珀色的眸子轉向了寧王,“父王接到人了。”


    “序兒,你先休息,正事明日再談。”


    言語不予理會,態度執拗,“父王接到人了。”


    寧王妥協一歎,“是,南少主將南家主母身邊的音容姑娘派了過來,有她相助,對付言治的大女兒言輕,你我便又多四五分把握。”


    言序在仙女山驚鴻一瞥,發現言一色的身影後,回府將此事告知了寧王,寧王並未多加思慮,便給在叢京的南澤遞了消息。


    兩個月前,南澤為了試探皇宮防禦,精心策劃了一番,一是讓丞相許成在行動當日拖住蘇玦,同時他的人盡力拖延宮中消息傳到蘇玦耳中的時間,二是自己做出忙碌的假象,似乎專心投入南家暗樁的重建中,無暇分心其他事,降低遲聿的警惕,三是讓百裏念夥同慕子今,將遲聿引到宮外,調虎離山,確保他的行動不會受到遲聿的一力阻攔。


    他費盡心思部署籌謀,但最終結果卻是元氣大傷,得不償失。


    這還隻是他當夜試探皇宮,塵埃落定後的慘烈後果,遲聿在回京洞悉一切後,對他進行的打擊報複,才真正讓他叫苦不迭。


    他才在京開設不久的南家地下產業,在一個月內接連遭受重創,不僅如此,南家分布在叢葉國地方的一些產業,竟然也受到了暗中阻礙,嚴重的還掀起了動亂。


    南澤一邊在床榻上養傷,一邊廢寢忘食地處理著遲聿給他出的各種難題,結果,難題沒解決完,他倒病的更嚴重了!


    南澤一氣之下,幹脆當甩手掌櫃,每日再也不過問世事,專心養傷養病。


    但寧王的消息還是到了南澤的案頭,言域的事他還是樂得操心,而看到消息內容後,他真的樂了。


    腦海中迅速成形一個‘抓住言輕來威脅遲聿叫停對南家一切打壓’的主意,所以他派了得力下屬帶人來助寧王府。


    而這個得力下屬,就是寧王口中的音容姑娘。


    ------題外話------


    三更十點咯!目測陛下要出來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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