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彥浩終於熬到出院,即使穆慕經常去陪他,整天住在醫院裏還是讓他發瘋。


    穆瑾威和君陌來接他出院,楊尚霓也過來看他。


    “老大,恭喜你終於可以出院了。”君陌一進門便笑嘻嘻的看著鄭彥浩。


    “穆慕去辦出院手續還沒回來,老三你去看看她。”鄭彥浩在病房裏等得著急。


    “好嘞,才分開這麽一會,就急成這樣。”君陌揶揄到。


    君陌不認醫院裏的路,三拐兩拐到了產科,卻遇到鄭婷,本已平靜的心再起波瀾。


    鄭婷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君陌疑惑一個單身女人怎麽會來產科?她不會懷孕了吧?難道是那天晚上,不可能,如果真懷孕了,她不應該一副撿了錢包的樣子。


    “喲,婷姐,撿到什麽寶貝,這麽開心?”鄭婷沒看到他,他本想直接走的,可是看見她開心的樣子,就忍不住想搭腔。


    鄭婷看見君陌,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將手捏的幾張單子迅速塞進包裏。


    “我有那麽可怕嗎?瞧你嚇得。你來醫院幹什麽?”君陌湊過來故意逗她,向她包裏看了眼。


    鄭婷趕緊護著包往後退一步,“我來,我來看我堂弟。”


    “老大今天出院,你來看什麽?”


    “我接他出院,不可以嗎?”


    “可以


    可以,那走吧,我也來接老大的。”君陌扯著鄭婷往回走,已經忘記自己出來的原因。


    回到病房,穆慕已經回來,將東西收拾好。


    “婷婷姐也來了。”這近兩個月裏鄭婷來看過幾次鄭彥浩,穆慕現在跟她很熟。


    ”老三,讓你去看看穆慕,你怎麽帶我堂姐回來了?”鄭彥浩已經換下病號服,上體還固定著鋼板背帶。


    “呃,我沒找到穆慕,剛好遇到婷姐。她也是來接你出院的。”君陌一隻手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感覺無處安放,揉了揉自己前額的碎發,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不自覺的瞟向鄭婷。


    “正好,難得人齊中午都在京城灣吃飯。”鄭彥浩一個人不願意回別墅,常年住在京城灣套房裏。


    鄭婷已經說自己來接他的,自然不好拒中午一起吃飯。


    穆瑾威寸步不離的跟著楊尚霓,楊尚霓以為他我有話要對她說。然而都到了京城灣,他終究什麽都沒說。


    楊尚霓也格外安靜,穆慕陪著她帶著小哲在院子裏玩。


    吃午飯時,君陌提議要喝兩杯,女人們都不喝,其實他想讓鄭婷喝,偏偏鄭婷說自己胃不舒服。


    鄭彥浩還沒痊愈不能喝酒,君陌便興致缺缺,拖著穆瑾威陪他喝。


    君陌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後發現鄭婷已經離開,有些失落。


    “老大,婷姐呢?”君陌坐回自己的位置。


    “回家了。”鄭彥浩躺在旁邊的紅木沙發上陪著兩個喝酒的男人。


    “她住哪?”


    “你怎麽對我堂姐這麽感興趣?姐弟戀?”


    “老大,你說我要是真喜歡上婷姐,她會不會接受我?”君陌不知因為醉酒的原因還是害羞,雙頰酡紅,看著鄭彥浩。


    “不會。”


    “為什麽?因為她那個死去的前夫?”君陌騰的一下站起身,走到鄭彥浩麵前,在旁邊坐下。


    “嗯。”


    “老大你給我講講她跟她前夫的事唄。”


    “真想知道?你真喜歡上她了?”


    君陌不語。


    “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那時候鄭婷二十一歲,她還在上大學,她在外麵住公寓,周末她沒回家,一個人在公寓裏睡覺。”


    “她的公寓在二十二層,十九層的一個公寓起火,等她醒來時火已經蔓延到二十層上,她出不去了。”鄭彥浩是唯一一個知道鄭婷的全部過去的人。


    “然後呢?”君陌焦急地問道。


    “後來她趴在窗上向樓下扔衣服,消防隊才發現裏麵還有人,但是雲梯到不了二十二層,一開窗大火直接竄到她的公寓,她躲進洗手間,她被煙嗆得快暈過去的時候,一個消防隊員從樓頂用繩索滑到二十二層破窗而入,將她帶出去。”


    “那名消防隊員叫付陽雲。”


    十二年前


    經曆那場大火,鄭婷對付陽雲一見鍾情。付陽雲也才二十三歲,爭執青春年少,情愫暗生的年紀。


    鄭婷出院後就去消防隊找他,一開始找借口要感謝他救命之恩,請他吃飯。


    接觸越多,鄭婷感情越深,她能感覺到付陽雲也喜歡她,但是卻是規規矩。


    付陽雲每周有一天假期,從他們認識之後,他的假期都陪鄭婷了。


    他是孤兒,從小在幕城孤兒院長大,他不喜歡學習,從小好動喜歡打架,高中沒畢業就進了消防隊,整天爆嗮訓練,他的皮膚卻一直白嫩,跟其他的隊員站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戰友都開他玩笑說他有做小白臉的潛質。


    消防隊收入並不高,他常年在隊裏,卻沒什麽開銷,將大部分收入都資助了孤兒院,自己沒有一分存款,從來沒為自己的將來打算過,從他參加消防隊的那刻起,他便知道知己的終點就在火場裏。


    那是一個很美的夏天,鄭婷約他到海邊散步。兩個人在海邊跑鬧,鄭婷突然轉身對著大海喊道,“付陽雲,我喜歡你。”


    “付陽雲,鄭婷喜歡你。你喜歡她嗎?”


    喊完之後鄭婷轉身微笑的看著付陽雲,帶著少女的羞澀,水亮的眸子清澈見底,寫滿了期待。


    等來的卻是一陣沉默,鄭婷隻是笑笑也不計較。跟她想象的結果差不多,本以為就這樣過去了。


    他卻又開口說道,“婷婷對不起,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為什麽啊。你有喜歡的人了?還是有婚約?”鄭婷眨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睛。


    “不是,你知道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怎麽會有婚約。”其實他也喜歡她,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拒絕了她,而且他又有什麽資格拒絕這麽好的她呢?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付陽雲沒有回答。“你跟我是雲泥之別。”


    “你是陽雲。我是泥土?”鄭婷笑道,這個女孩笑起來格外好看。一對深深的梨渦印在臉上,甜到他心裏。


    “你是天上的彩雲,我永遠都不觸碰不到。”付陽雲說的一本正經,鄭婷斂起微笑,心裏苦澀,她知道他的驕傲。


    “我們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你們家也不會接受我這樣的人娶你。說最現實的,憑我現在的收入也養不起你!”他也用玩笑的方式跟她講,他想讓她徹底放棄對他的想法,卻又不傷害她。


    他知道門不當戶不對的結果,他們如果在一起,從一開始就會受到層層阻礙,再苦再難他可以忍受,但是他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


    他見過他身邊的戰友跟他的女朋友熱戀時的幸福,然而見家長時,女朋友的家長嫌棄他戰友家裏窮,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一開始兩個人還堅持。


    到最後那個女生卻主動放棄了,他的戰友難受了很久,受傷有多深,他所見的也隻是表麵。


    那個女生還是普家庭,隻是父母工作好些,收入高點,已經那麽堅決的反對。而鄭婷,幕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鄭家,他們不會比他戰友的結果更好的。


    “那我養你。”鄭婷突出站在他麵前,打斷他的思緒。


    “你真想讓我當小白臉?”


    “小白臉不好嗎?”


    “好,坐吃等死,最好的職業。哈哈哈。”


    兩個人很快笑成一團,這件事就翻過去了,似乎鄭婷從來沒有告白過。依然在他放假時去隊裏找他,以前避諱每次去找他都開奧迪a8,從那之後直接開她平時習慣開的蘭博基尼小跑。


    每次一輛火紅的蘭博基尼小跑停在幕城消防總隊門口時,戰友都打趣付陽雲,“你家金主妹妹又來了。”


    兩個人還像從前一樣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每次逛街鄭婷都給他買很多衣服和生活用品,他知道鄭婷的性格,買了就收著,都整整起的放在箱子裏,存在隊裏的庫房裏。


    付陽雲想著她還太年輕,不一定對自己就是真感情,他們早晚會分開,就讓他再陪她些日子,等她遇到她真正愛的人就會忘掉他。


    日子過得飛快,鄭婷大學畢業,要到法國讀研。


    鄭婷約付陽雲在酒店的總統套房見麵,說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說。


    付陽雲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去了,因為糾結,他忘記換常服,穿著一身迷彩服就出了門,在鄭婷房門口站了足足十分鍾才抬手敲門,鄭婷打開房門讓他進去,穿著真絲半透明的睡袍。


    他目不斜視,看著鄭婷明亮的雙眸,“再過兩個月我就要去法國讀研了。”


    付陽雲點點頭,他知道這一天終將會到來,他以後可能都不會再見到她。


    “等讀完研,回國我就會嫁人。”


    付陽雲再次點點頭,他實在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還能說什麽。


    “我可以嫁一個不愛的人,但是第一次我想給我愛的人,可以嗎?”鄭婷覺得自己愛的好卑微,更像是在祈求,所為的雲泥之別,明明他才是那高高在上的雲彩,她一直都抓不到。


    看著這樣的鄭婷,付陽雲無比心疼,她多麽驕傲的一個人,本就是高高在上的鄭家大小姐,現在她卻近似在求他,他有些不敢繼續跟她對視,他知道她的意思。


    “付陽雲,可以嗎?”鄭婷又問了一遍,帶著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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