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見司蕾帶了一群學生正在地裏捉蟲,就笑道:“就算要搞農業實踐,無公害蔬菜,現在也晚了點兒吧。”


    司蕾答道:“不是了,是喂小燕子的。“


    費柴說:“燕子雖然有家燕這個品種,可其實不是能家養的吧。”


    又一個男生說:“趙老師房簷底下春來來了一窩燕子,可前兩天老燕子跑了,留下小燕子沒人喂,天天叫的揪心呢,我們就幫趙老師捉蟲喂小燕子。”


    趙梅房簷下有一窩燕子,費柴是知道的,之前已經繁衍了一窩,這次應該是第二窩了。正想著,又有女生說:“今天好悶熱啊,是不是要下雨啊。”


    另一個男生說:“你看天空啊,燕子低飛要下雨,這叫生態學,懂不?”


    本能的,費柴也看了一下周圍,看能不能看到燕子低飛,可別說燕子低飛了,連燕子也沒有見到一隻。又聯想起趙老頭說的地麵返潮的事,心裏沒由來的就是一陣慌亂。


    雖然心裏慌了一下,可是當著孩子們的麵當然是不能表現出來的,於是就說:“愛護動物人人有責,我也來幫你們。”說著一挽袖子,從旁邊一個女孩兒手裏搶過一把鑷子來,卻全然沒主意那個女孩子就是王鈺。


    司蕾拿了個塑料瓶子,裏麵已經裝了五六隻小昆蟲,湊過來對費柴說:“楊陽的情況咋樣?”


    費柴說:“進步很大,不過還有幾個療程要做,這還多虧了你呢。”


    司蕾笑著說:“那有啥,我那個師兄雖然人品差點,技術能力還是不錯的。”


    正說著話,趙梅出現在院子門口,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個涼壺和一疊紙杯,原來她幫孩子們泡了點檸檬水。


    費柴也混在孩子裏頭喝了一杯,然後又讓司蕾繼續帶孩子們捉蟲,自己對趙梅說:“我想問問你燕子的事兒。”


    趙梅於是請費柴進了屋子,問:“你怎麽又對燕子感興趣了?難道又準備去分管農林牧了?”


    費柴笑了一下說:“我就隨便問問,因為一般高級點的動物,除非情非得已,是不會拋棄自己幼崽的,你又是個性格溫和的人,自然也不會做出讓它們覺得有威脅的事,所以我想問問具體情況。”


    趙梅說:“你是懷疑燕子棄子而走是和地震有關係?”


    費柴點頭說:“我到情願是沒關係。”


    趙梅說:“我看八成也沒有關係,這幾天的數據特別的平穩,已經恢複到‘能量漸釋論’之前的時候了。”


    費柴皺皺眉頭說:“這點我也注意到了,按說這是好事,可是我心裏總還是不踏實。”


    兩人又聊了幾句,門外就嘈雜了起來,原來司蕾帶著孩子們來喂小燕子,正在搬梯子,於是費柴就幫他們出去扶著,並說:“孩子們,你們聲音不要太大,不然小燕子害怕啊。”


    邊說,看見了王鈺,那丫頭正躲在人群後頭,費柴就說:“哎,你個子小,我看著梯子也不結實,就你上吧,我底下幫你扶著。”


    王鈺聽了,似乎想過來,卻又猶豫著,費柴剛要催,司蕾笑著說:“費縣長,你想什麽呢,人家今天穿的是裙子。”


    此言一出,孩子們都大笑起來,王鈺的臉頓時就紅了,費柴也覺得尷尬不已,嗬嗬幹笑了兩聲,另選了個男孩子讓他上去喂小燕子了。


    喂過了小燕子,辭別了趙梅,費柴和司蕾還有孩子們一起回到學校,然後各回各宿舍,費柴衝了個一涼之後,就開始上線聯係到劍蝶,和她核對了一下資料,結果非常的樂觀,各地的探針站都沒有察覺到地質有什麽異動,數據都已經平複。劍蝶又說:“前幾天局裏開會,朱局高興的很,說是能量漸釋論算是得到印證了,通過前一段時間的能量漸釋,這一次南泉地區的地質活動所積蓄的能量已經基本釋放完畢,唉……雖然有點遺憾,但總算是件好事吧。”


    費柴說:“那是當然的了,這就是我們搞地質的人的悲哀啊,無論成敗都有窩心的時候。不過這件事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方便的話,資料你該給我的還是要給的。”


    劍蝶說:“現在吳處長都是你們的顧問了,有什麽直接問她就好了,反正她也是你的老部下。”


    費柴說:“別提了,現在細想想,出了開始給我當副手的那段時間,後來幾乎沒幫我辦成過一件事。對了有件事問你,你這次到底進入了顧問組沒有啊。”


    劍蝶打過一個笑容來說:“想套我話,沒門兒。”


    費柴第二天找範一燕和萬濤開小會,把情況和自己的擔心都說了,萬濤聽說地質模型係統的數據變的平穩了,長舒了一口大氣說:“好事啊,這個係統是老費親手弄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我算是放下心了。”說著,又覺得自己以前答應過給予費柴支持,不能因為數據正常了,一下子就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於是又接著說:“不過呢,通過老費最近的努力,啊,費了不少心血,以防災辦為核心,連帶了一係列的發展,比如咱們的縣電視台,那是一天一個變化。而且我相信老費的一句話,那地底下的東西,都是說不清楚的,而且市裏解除應急值班的文件也還沒有下來,我的意見是,老費你還有什麽想法,該搞的就繼續搞,隻是要多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做的太明顯,免得上頭說我們身為領導幹部,還製造恐怖氣氛。”


    費柴一聽就知道萬濤這家夥是想打退堂鼓了,心中免不得升起了幾分對這個人的鄙視,但臉上還是沒露出來,隻是轉向範一燕說:“那範縣長你的意思如何?”


    範一燕說:“我基本同意萬書記的意見,不過……”她說著話鋒一轉“災患意識其實應該是一種生活方式,是生活的一部分,居安思危嘛,就算沒有地震,我們的生活中也充滿著各種各樣的意外,隻是分攤到每個人頭上,這裏頭就有個概率了,所以呢萬書記剛才說的很好,改搞的一定是要搞的,隻是千萬要注意方式方法,畢竟我們這樣做是為了造福人民,不是嚇唬人民的。”


    聽範一燕這麽一說,費柴心裏就有了底,也就隨意說了些官場套話,以表示感謝。


    才從範一燕辦公室裏出來,就看見一個王俊手下的誌願者,正是昨天被他派去查小區地麵返潮的事情的,正在辦公室等著,一見他回來就說:“昨晚我們熬了一整夜,做實驗,果然有問題,返潮的粘液裏有些物質不該出現在地表上的。”


    費柴臉色微變道:“真的?驗證過了嗎?”


    那誌願者說:“我們分別從三個地方取樣,每份樣品做了兩次實驗,不會有錯的。”


    費柴想了一下說:“現在各地的群則站建立了還不到四分之一,而且缺乏訓練,但也隻能如此了,你在今晚之前把所有的誌願者都集結回縣城來,我們要連夜開個會,匯總情報,如果真的出現了太多的反常事件,就必須啟動應急計劃,把工作都分派下去。”


    那誌願者說:“沒問題,我立刻去辦。”那精神頭,全不似熬了一晚上的夜,年輕就是好啊。


    打發走了誌願者,費柴又給費柴打了一個電話,把這些情況又說了一變,吳哲說:“你先盯緊了,看來我得囤積點帳篷啥的了,按說數據什麽平穩了是好事,可是我和你一樣,聽說了之後怎麽這心啊肝兒,反而跳的不停了呢?”


    費柴歎道:“隻是希望我倆是杞人憂天的好。”


    吳哲說:“但願如此吧,等你這次把資料收集上來之後,做出了整理歸納,我要一份副本。”


    費柴說:“那是自然,副本就相當於發票,我還等著你的讚助款呢。”


    吳哲笑道:“哎呀,你這是怎麽了,最近怎麽一開口就是錢,都快變成錢串子了。”


    費柴一語雙關地說:“有什麽辦法,世道逼人嘛。”


    吳哲罵了一聲:“吸血鬼~早知道拜托別人做這事了。”


    費柴說:“除了我,能堅持幹下來這事的就隻有一個王俊,那家夥還沒放出來呢,而且我好歹也能動員點官方力量,他王俊可不行,我現在是奇貨可居,你就乖乖掏錢吧。”


    吳哲說:“真是拿你沒轍,要不我把婉茹派來幫你?其實我是不放心我的錢啊,天曉得你會不會中飽私囊啊。”


    費柴忙說:“可千萬別,我已經欠她很多了,你可就別添亂了。”


    吳哲說:“估計你那兒很快就會亂起來了,再多一點也沒什麽了不起。”


    費柴惱了,又和他對罵了幾句,才笑著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後,費柴坐在椅子裏麵發了一會兒呆,直到有人進來送文件才停止發呆,於是邊簽發文件邊想:天曉得以後還有沒有能夠發呆的日子啊。


    中午費柴去食堂吃飯,因為去的晚了些,食堂裏已經沒有了空桌,不過身為副縣長,總會有人招呼的,有人發現他正在找位子,就招呼他過去一桌坐,恰好黃蕊也在那一桌,見他來了,端起餐盤就走了,同時還甩給他一個衛生球眼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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