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一愣,但人家主動打招呼,不能這麽沒禮貌,就笑著說:“是啊,我還以為是純學術研討呢。”


    “怎麽會。”那女人說“我看在這兒一年也學不到什麽,人脈倒是能積累不少的。”女人說著,又主動伸出手來自我介紹道:“欒雲嬌。”


    費柴和她輕輕握了握手說:“費柴。”


    欒雲嬌笑道:“知道,你很有名氣的,在地質界。”


    費柴也笑道:“沒覺得啊。”


    欒雲嬌說:“沒覺得就對了,自我感覺好了,人就容易膨脹。”又說:“出走外邊走走?”


    費柴說:“好吧。”剛要走從會議室那邊又走出一人來,也是學員來上廁所的,見這二位正聊呢,就笑著插嘴說:“喲,欒姐,在這兒搞聯誼呐。”


    欒雲嬌語氣間頗為不客氣地說:“是啊,你想怎麽著?”


    那人尷尬地一笑說:“我能怎麽著?上廁所。”說著就進去了。


    欒雲嬌對費柴說:“咱們走吧,老在廁所邊兒上聊天算什麽。”


    兩人隨即走出側門,欒雲嬌剛好也抽完一支煙,在道旁垃圾箱哪裏吧煙頭撚滅,扔了進去,又點燃一根,忽然又想起費柴來,就拿著煙盒朝他一晃說:“你也來根?”


    費柴擺手說:“我不怎麽抽煙的。”


    欒雲嬌的手沒有縮回去,反而說:“這是薄荷的,清涼解暑。”


    此時也正是下午四點多鍾,外頭還很熱,費柴又覺得盛情難卻,就拿了一支,點燃抽了一口,果然是薄荷味兒的。


    欒雲嬌提議去水鳥苑那裏走走,那裏有水顯的涼快,費柴點頭同意,兩人就往那邊去了,途中費柴見有數人朝她打招呼,就問:“看起來你人脈很廣啊,怎麽不喜歡聯誼呢?”


    欒雲嬌指著自己的臉說:“我都長成這樣兒了,在這兒還被人搭訕,可見學員裏狼多肉少的都沒安好心。我覺得煩。”


    費柴一聽笑了:“這都是中年以上的人啊,基本都成家了吧,而且才出來兩天,哪裏至於啊。”


    欒雲嬌說:“怎麽不至於啊,換了新環境,老婆又不在身邊,正好換換新口味嘛,不信你看,不出半年,這兒準出緋聞,服務員都要遭上好幾個,不信你就等著。”


    費柴說:“我前天來的時候,晚上開會也確實說過這事兒,說是不準騷擾服務員,我總以為是半開玩笑的。”


    欒雲嬌說:“你都說是半開玩笑的,那就是說也有一半是真的。”


    費柴啞然,這女人的嘴可真厲害。兩人走進水鳥苑,看水禽戲水,欒雲嬌的臉上才浮現出一點笑容。她見水麵上又天鵝遊弋,忽然想起手袋裏還有幾塊餅幹,就拿出來喂天鵝,她膽子挺大,餅幹拿在手裏喂,費柴就在一旁勸說:“小心,天鵝會咬人的。”


    欒雲嬌說:“怎麽會?又不是老鷹?”就說話這會兒功夫,那天鵝一口叼了餅幹,還不甘心,又連續往裏吞咽,把欒雲嬌的手指也吞了一個進去,她忙外一使勁,手指倒是出來了卻也流了血。不過這女人還真不嬌氣,甩甩手指說:“見鬼了,天鵝嘴裏還有牙,你知道醫務室在哪裏嗎?”


    費柴見她幾乎沒什麽基本常識,就說:“我看看。”


    欒雲嬌伸過手來,費柴一看,傷口很小,隻是擦搓傷,就從隨身的救生包裏拿出酒精棉和創可貼來,幫她包好了。欒雲嬌笑道:“你隨身還帶這些東西啊。”


    費柴說:“以前在野外隊經常會遇到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習慣了。我還有一大包呢,隻是坐飛機帶著不方便,走的快遞,因為這邊還沒定下來當時,就寄到我女兒那兒去了。”


    欒雲嬌剛想問,費柴手機又響,於是就生生的住了口,等費柴接電話。費柴打電話的時候,臉幾乎都笑的爛了,那幸福的樣子不可言表,等費柴掛了電話,欒雲嬌就說:“你跟你女兒感情真好。”


    費柴笑著說:“也有煩惱。”


    欒雲嬌說:“我兒子上中學,也整天惹禍。”


    費柴說:“男孩子嘛。”


    欒雲嬌又問:“問句不該問的,你剛才說‘到了啊’是不是你的快遞到了?”


    費柴說:“是啊,我準備周末過去一下,那快遞,順便看看女兒。”


    欒雲嬌問:“有車嗎?”


    費柴笑著說:“汽車就沒有了,隻有輛自行車,不過我看學員裏本地的有不少,周末肯定有回家的,基地又有班車,交通應該不成問題。”


    欒雲嬌說:“還是自己的方便。我這次路遠,自己沒開車來,不過找朋友借了一輛,就這幾天送來,到時候我送你去。”


    費柴到了謝,兩人又四下轉了轉,實在是天氣熱,沒意思,欒雲嬌又提出到茶座去喝杯茶。費柴恰好也有些口渴,兩人就一去了,喝了杯綠茶,這才慢悠悠又回到會場,立刻就有人迎上來問費柴‘剛才去哪裏’了,然後拉人給他介紹,費柴回頭看欒雲嬌,也給人拉走了,正如同她自己所說的,在這個狼多肉少的地方,即便是長成她這樣兒的,也是很受歡迎的。


    好容易應付完了,就到了吃飯時間,大家又亂哄哄的一起去食堂,打了飯菜就四下張望,看到哪桌熟人多就湊過去,邊吃邊聊的,很是開心。


    費柴打了飯菜,卻找了桌生人多的,無他,就是覺得耳朵裏現在還嗡嗡直叫,想找個清靜地方吃飯而已。果然這裏熟人少,就是清靜的多,隻有簡單的禮貌交談,主要還是吃飯。可沒隔多久,遠遠的就看見欒雲嬌端個餐盤四下張望,然後看見費柴就朝這邊來了,走近了對費柴一笑,就在費柴對麵坐下了,費柴也對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欒雲嬌果然受歡迎,桌上的人她認識大半,居然還有獻媚的,費柴就納悶兒了,就算是狼多肉少,也不至於饑渴成這個樣子吧,而且大家能來這裏學習,身份都不是很低,幹嘛還要這樣?真是一點底線都沒有啊。可這是人家的事,他也懶得管,幾下子吃完了飯,和大家打了一個招呼,就起身走了。


    在回房間的路上又遇到不少熟人——這就是聯誼的用途了,紛紛問他要不要晚上一起出去玩,費柴心想自己連續兩晚都拒絕的別人,若是再拒絕就顯的不合群了,於是就說:“我有鍛煉的習慣,可能要到晚上八點才結束,要不你們先去,我過會兒找你們來?”


    大家見他這麽說,就紛紛說:“那你可一定得來啊。”


    費柴也說‘一定一定’當然了,大家其實心裏都知道,來不來可就不一定了。


    回房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可休息的不清淨,手機和房間電話輪流的響,都是越了出去玩的,其中既有新聯誼認識的,也有昔日的同學,費柴一律用‘鍛煉’擋了,都推說鍛煉之後再去。大家見他又沒說不去,也就不好死纏著。費柴見這在屋裏也不清淨啊,幹脆就換了衣服下樓去健身房了。


    到了健身房,裏麵已經有了一兩人,而且全是昨天也在做鍛煉的,看來還是有幾個同好,相互打了招呼開始熱身,誰知門外又進來幾個人,其中有兩個還是地校的同學,見了費柴就笑道:“果然在鍛煉啊,我們還以為你是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玩,推諉我們的呢。”


    費柴笑道:“推誰也不能呢個推你們啊,要不咱們一起運動運動,然後一起去?”


    那幾人都笑道:“算了算了,比不上你。”話是怎麽說,還是進來每項器械都鼓搗了一番,然後才嘻嘻哈哈的走了。


    費柴這時也熱身完畢開始做項目,欒雲嬌卻才來,見著費柴就笑著說:“看你這麽受歡迎,還以為你被拖走了呢。”


    費柴說:“前段時間賦閑,鍛煉也鬆懈了,現在這麽好的條件機會,幹嘛不利用起來,酒是什麽時候都可以喝的。”


    欒雲嬌說:“就是,而且跟他們去有什麽好玩的,要不就是一群傻老爺們喝著酒相互吹捧,要不就是去那些陰暗角落做些齷齪的事情。”


    這時有個鍛煉的學員剛做完一組動作從健身器上做起來插嘴說:“小欒話也不能這麽說,我們那兒男人夏天都在外頭喝酒,一兩點也不回家,不一定非得幹不好的事情啊。”


    欒雲嬌對他說:“老付你是出門少,你江南的人夜生活豐富,都喜歡晚睡,可是一過了江北,越往北的人就越不喜歡晚上活動,像北京這兒吧,一般的飯館十點左右廚師就就下班了,哪裏像你們那裏,半夜三四點都有賣麵條的。所以這邊出去玩,一般十點多就回來了,那再開門的地方就不是好地方了。”


    老付笑著說:“你還真門兒清啊。”


    欒雲嬌一笑,然後對費柴說:“你過會兒幹什麽去?”


    費柴說:“還是要去打一頭,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欒雲嬌說:“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就樓上喝茶去吧,老付你也去。”


    老付笑著說:“行啊,原本打算去遊泳的,可是有段時間沒鍛煉了,這兩天動了一下,身上肌肉酸疼的很,還是等適應了再說吧。”


    欒雲嬌笑道:“要遊泳就趁快,九月五號遊泳池就關閉了。”


    老付一愣,忙問:“今天幾號?”


    費柴說:“3號。”


    老付隨即笑道:“完了,我算是趕不上了。”


    欒雲嬌聽了咯咯笑著,就上跑步機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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