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三天,費柴依舊沒有找到道歉的機會,但也全然的平安無事,不但基地裏風平浪靜,就連圖書室的聶晶晶也沒對費柴怎樣,相反或許是因為大家接觸多了人熟了吧,見麵有時還會笑一笑。細一想,以前的擔心也算得上是多餘,畢竟在這個年代別說是強吻了,就算是很多睡過了的,不也就睡了嘛,誰也不會把誰怎麽樣,當然了,這倒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但照這個情形看,這應該算是沒事了。顧太成等幾個家夥開始幾天還拿這個跟費柴開玩笑,但後來也就漸漸的把精力放到其他有趣的事情上去了。


    可就在費柴以為這件事慢慢淡化掉的時候,卻忽然有了轉機,老付跑過來對他說:最近杜鬆梅總喜歡一個人天黑了之後在水鳥苑裏溜達,這在以前是絕對不會有的事兒。這說明了兩件事,第一,這事情還沒過去;第二,要道歉有機會了。


    不過費柴還是猶豫了一下,這事看上去已經過去了,自己再去吧舊事重新提起合適嗎?


    老韓在一旁打氣兼著危言聳聽道:“我看啊,你最好還是去一趟,咱們把一切交給老天,你晚點兒再去,若是她在,你就道歉,若是不在就說明老天不要你道歉。反正咱們把工作做足,隻要咱們把工作做足了,就算日後出點什麽事咱們也有話說。”


    費柴詫異道:“出事?出什麽事兒啊。”


    老韓說:“水鳥苑水可深呐,萬一誰一個想不開……”果然是狗嘴裏吐不出那什麽牙來。


    不過費柴最後還是決定按老韓說的去辦。於是就當天晚上,費柴鍛煉了回來換了件厚點的外套(北京這地方,一過了十一,眼瞅著就開始降溫),忐忑著出了門,途中遇到幾個比較熟的家夥還問:“又去圖書室啊。”


    費柴哼哈著應付著,出了學生公寓一拐彎兒,卻去了水鳥苑。


    記得剛到基地報到的時候,晚飯後水鳥苑散步的人很多,可隨著天氣的變冷,這裏幾乎成了人跡罕至的地方,基地為了節省開支,這裏的路燈也減少到了最小的程度,隻是勉強能看見路而已。費柴袖著手,盡量做出副輕鬆的樣子來,眼睛卻不閑著,接著昏暗的燈光四處張望,試圖找到一個人影。結果過了十幾分鍾還是什麽都沒看見,於是就自言自語地說:“看來是天意啊,還是回去吧。”正說的一扭頭,卻看見人工湖的另一端的涼亭裏,模模糊糊的似乎有個窈窕的身影,心裏就是一跳:難道這也是天意?


    他當時還有股扭頭逃掉的衝動,但隻是那一瞬間,幾乎立刻他就告誡自己說:“逃又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嘛,再說了既然要逃,當初幹嘛又要來呢?”於是他幹咳了兩聲給自己壯膽,漫步著朝那個涼亭走去,心中卻又升起另一股希望來:涼亭裏的那個人在自己到達之前走掉或者根本不是杜鬆梅就好了。可是他的希望破滅,那個人沒有走掉,而且就是杜鬆梅。


    杜鬆梅顯然早就注意到了費柴,還隔著十來步呢,她就警覺地問了一聲:“誰!”


    費柴慌忙答道:“我!”


    杜鬆梅又問:“你是誰!”


    費柴這才說說:“費柴。”隨後又補充:“你的學生啊。”


    杜鬆梅這才鬆了一口氣似的問:“你來幹嘛?”


    費柴幾乎沒考慮就說:“不幹嘛,就是想跟你到個歉。”


    杜鬆梅不說話了。費柴走到涼亭裏,也不坐,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僵持了幾分鍾之後,杜鬆梅又問:“剛才你說你想幹嘛來著?”


    費柴說:“嗯,跟你道歉。”


    “有什麽好道歉的,男人不都是這德行嘛。”杜鬆梅這話一出口,費柴就知道她很在乎這件事,於是就說:“什麽酒後無德這類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就想跟你說聲對不起,無論如何那……都是我的錯。”


    杜鬆梅冷笑一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就完了?”


    費柴還真沒想到除了說對不起還怎麽賠償?賠錢?杜鬆梅又不是雞。求婚?這也沒到那份兒上啊。於是一時語塞,過了半晌才說:“那你看怎樣你才能滿意?”


    杜鬆梅說:“你不準躲,也不準擋,讓我抽一耳刮子,這事就算過去了,以後誰也不準再提起。”


    費柴心想,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大力氣?更何況這事兒是自己有錯在先,於是就點頭說:“行,隻要你滿意。”


    誰知杜鬆梅又說:“我怎麽也是個女人,你當著那麽多人……欺負我,我打回你也得當著那麽多人。”


    費柴想了一下,雖然當著熟人的麵被女人打挺沒麵子的,但走到這步也隻能如此,好在顧太成那班人最多也就笑話幾天就過去了,於是又說:“行啊,時間地點你選。”


    杜鬆梅說:“那行,等我安排好了通知你。”


    費柴點頭道:“一切聽你安排。”


    杜鬆梅站起來說:“那我走了。”說完走了兩步忽然又轉身說:“不過我以前從沒打過人呢,要不咱們先演習一下?”


    費柴一愣:這還帶演習的?但想想一下是打,兩下也是打,或許打了更心安,就說:“行了,你來吧。”


    結果費柴話音還沒落下,杜鬆梅就調過來掄圓了給了費柴一個大嘴巴,費柴這次算是失算了,還以為杜鬆梅這樣兒的沒啥力氣呢,結果這一耳刮子抽的,哪裏是耳刮子啊,簡直就是震天雷啊,抽的他耳朵裏嗡嗡直響,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要變愛迪生了。


    杜鬆梅顯然也給嚇著了,費柴個子高高,身體結實,可被被這一耳刮子抽的居然晃悠了兩下,而且那一聲清脆的山響啊,都在水鳥苑起了回音兒了。


    她甩著說退後了兩步,說話開始變的結結巴巴:“你你你,你沒事吧……是你自己答應的,別想還回來啊。”


    費柴因為沒想到她這麽大勁兒,臉上火辣辣的疼,這要對方真是個男人,肯定一腳踹過去了,還得饒上一句:你他媽真打呀你。可對這杜鬆梅,費柴還真使不出來咒兒,隻得強忍著說:“沒事沒事。”


    杜鬆梅一聽費柴說沒事,立刻如蒙大赦般的扭頭跑了,把個費柴一個人甩在涼亭裏自言自語道:“我的天啊,這隻是演習啊,還有一個呢。我是不是考慮給楊陽和小米留個遺書啊。”


    費柴孤零零一個人在涼亭裏待了好一陣子,才算子醒過悶兒來,而臉上也沒那麽火辣辣的了,這要感謝水鳥苑裏的冷空氣。回到學生公寓進電梯時,眼看門都要關上的時候,忽然又衝進一個人來,竟是欒雲嬌,她抬頭一看費柴第一句話是:這麽巧啊,你沒去圖書館?第二句是:你臉上怎麽搞的啊。


    費柴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臉,感覺有些棱子,慌忙對著電梯鏡子一看,好家夥,一個巴掌印兒清晰可見,還沒來得及跟欒雲嬌解釋呢,電梯又上了一層,進來倆學員,大家都認識就笑道:“老費,你把欒妹子怎麽了?她那麽使勁兒的抽你?”又對欒雲嬌說:“欒妹子,你不應該啊,就算不願意也不能這樣對人家。”


    欒雲嬌笑著罵道:“亂嚼舌頭的家夥,那是老費臉上落了一隻蚊子,自己個兒抽的。”


    “明白明白。”


    “理解理解。”


    欒雲嬌笑道:“得了,我還是自己個兒趕緊認了吧,不然明天早飯過後就謠言滿天飛了。沒錯兒,這是我抽的。”


    一個學員說:“哪兒還用得著明天早飯後啊,我們這就跟八樓的老丁打撲克反舌頭去。”


    正說著話,六樓就到了,費柴忙不迭的出電梯,欒雲嬌跟著,人家又問:“欒妹子,你不是住七樓嘛。”


    欒雲嬌挽著費柴的胳膊說:“是啊,可我抽了老費這麽大一耳刮子,不得補償補償人家啊。”


    一個學院笑著說:“得嘞,那你也抽抽我得了。”


    “你當我不敢啊。”欒雲嬌作勢欲衝過去,電梯門卻關上了。


    費柴歎道:“完了,我這臉算是丟出去了。”


    欒雲嬌笑道:“沒事兒,我跟你一塊兒擔著。”


    回到屋裏,欒雲嬌要用熱毛巾給費柴敷,費柴說:“別,24小時內一用熱敷就紅腫起來了,得用冷的,最好用冰袋。”


    欒雲嬌說:“那我上食堂給你找冰去。”


    費柴說:“不用,水管子涼水也行。”


    欒雲嬌於是幫費柴擰了毛巾過來給他敷臉,又問:“你這怎麽回事兒啊,上哪兒惹事兒去了啊。”


    費柴說:“我這是自找挨打啊,而且還沒完呢,這是演習。”


    “演習?”欒雲嬌有點摸不清頭腦,於是費柴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變,結果把欒雲嬌笑的肚子疼,好半天才緩過來說:“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你自找的,你要是不去道歉,時間一長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你今晚去招惹她,天知道以後會出什麽幺蛾子啊。不過左右就是那麽點兒事,捅不破個天去。”


    費柴說:“我是給打怕了,這女人勁兒怎麽這麽大啊。”


    欒雲嬌說:“我不清楚,不過據說自從她出了事兒後,練過!”


    費柴埋怨說:“這我要早知道就不答應了,可既然答應了,看來還得硬挨一下,還好,我這邊臉還擋得住一下。”


    欒雲嬌聽了又笑了一陣,然後說:“不過我說你啊,以後有事,尤其是這種事,別聽老韓他們的,他們業務上比不過你,官場上那一套在這兒又還沒到施展的時候,就喜歡拿你尋開心呢。”


    費柴歎道:“一不留神,我怎麽成書呆子了呢,記得上大學時我也這麽捉弄過別的人。”


    “因果報應啊。”欒雲嬌笑著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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