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不知道我父親在瑞士銀行還有保險箱?”羅嘉蘭激動的眼睛都紅了,“這是欺詐!我父親的遺產清單上根本沒有這一項!”


    霍冠元留下的遺產清單她不知看過多少遍,清點過多少遍,從來就不知道霍冠元還有個保險箱在瑞士銀行。


    顧念之默了默,雖然覺得羅嘉蘭作為人家女兒,這關注點有些清奇,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轉頭看向謝慎行,手指著謝慎行手裏的那封信,鎮定地問:“表叔祖,這真的是霍大伯的遺囑備份?”


    霍學農心裏猛地一沉,依然埋著頭,卻翻著眼皮看向謝慎行,“……遺囑備份?謝慎行,你行啊,你是聽我說真正的遺囑被我弄丟了,所以馬上弄出一份假遺囑吧?!”


    謝慎行嗤笑一聲,將手裏的信封抖了抖,“誰吃飽撐的造假遺囑?對我有什麽好處嗎?我姐姐當年的嫁妝,對我們謝家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財產,我至於為了那一小部分的十分之一偽造別人的遺囑?你以為我跟你和你的幹孫女似的,眼皮子有那麽淺?!”


    “你眼皮子不淺,但是你恨我,恨我讓你姐姐蒙羞,所以你偽造一份遺囑備份來搞臭我,也不是不可能。”霍學農振振有詞,一口咬定謝慎行手裏的遺囑備份是假的。


    謝慎行兩手一攤,無可奈何地說:“……你還需要我來搞臭?我覺得你早已經臭不可聞了,隻是你比我以為的,還要更下作。”


    “你血口噴人!”霍學農砰砰砰砰捶著床,實在是怒不可遏,“我要告你!告你偽造他人遺囑!”


    顧念之在旁邊歎為觀止地欣賞了一會兒這兩位老人的表演,伸手扶住了謝慎行的胳膊,笑著說:“兩位都別吵,是真是假,讓謝老先生先說說緣由。——我覺得羅小姐問得對,這份遺囑備份,為什麽沒有在霍大伯的遺物清單裏麵?”


    她相信羅嘉蘭把霍冠元的遺物清單肯定不知道清點了多少遍,有沒有遺漏她最清楚。


    謝慎行點了點頭,收了臉上的譏誚之色,拍了拍顧念之的手背,感慨地說:“霍學農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他兒子孫子還不錯。特別是老大冠元,還有我妹妹親手帶大的紹恒,都像我妹妹,不像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


    顧念之菱角唇微微翹起,並沒有說“謬讚”,而是與有榮焉地誇:“……謝老先生就是這麽有眼光!”


    謝慎行眼望著自己手裏的遺囑,淡定地說:“這是你北辰表叔發現的。霍學農在法國的時候,是你北辰表叔攔著我,我才忍下了一口氣,沒去趕他走。”


    “但是這一次因為查羅嘉蘭名下信托基金的事,知道了一些別的情況,就連我那個溫文儒雅的兒子都無法忍,才放我回來找霍學農算賬。”謝慎行的目光在霍學農和羅嘉蘭之間逡巡來去,陰沉下來。


    “因為羅嘉蘭授權她的信托基金往德國轉賬,這筆錢不是小數目,涉及到洗錢的可能,因此你北辰表叔索性派人去查了信托基金這麽多年的所有賬目。”


    羅嘉蘭驚訝的瞪大眼睛。


    她接手霍冠元的信托基金之後,並沒有往前查過賬目。


    而對方也沒有義務交代以前的賬目,因為她隻是從羅欣雪手裏接收遺產,一切賬目都是從羅欣雪死亡那天開始轉交給她。


    其餘的賬目,隻有在這之前的收益概要,並沒有細則。


    顧念之對信托基金的財務管理不是很懂,不過大致知道如果要查細賬,也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


    但是對於謝家來說,這一點並不難。


    謝慎行接著說:“這一查賬,就查到冠元十七年前曾經以紹恒的名義,在瑞士銀行開了一個保險箱。”說著,他笑著看向一臉疑慮的羅嘉蘭,“為什麽這個瑞士銀行的保險箱沒有在冠元的遺物裏?因為它沒有在冠元名下,而是在紹恒名下。”


    顧念之:“……”


    “……這真的沒人知道?如果不是要查賬,忘了怎麽辦?”顧念之好奇地問。


    謝慎行笑著摸摸她的頭,“不會忘的。信托基金的托管人麵對你北辰表叔的質詢,說他們沒有忘記這個保險箱。當年冠元給他們留了一份委托書,說如果他的侄子霍紹恒結婚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就把這個信封當新婚禮物送給他。”


    顧念之心裏又甜蜜又難受,對這位素未謀麵的大伯父既同情又尊敬,心裏百感交集。


    她歎了口氣,說:“難怪啊,如果委托書是給信托基金的托管人,那跟霍大伯的遺物毫無關係,所以並沒有記錄在遺物清單裏。”


    就像是他給信托基金的托管人寫了一封信,這封信當然不算是霍冠元的遺物,而是信托基金托管人的財產。


    謝慎行接著說:“我們征得紹恒的同意,打開了信封,發現裏麵是一套租用瑞士銀行保險箱的信物。我們用這個信物,還有紹恒的身份證明文件和授權書,在律師的陪同下,去瑞士銀行打開了保險箱。”


    “結果那保險箱裏並沒有別的東西,隻有一個密封的文件袋,還有兩封信。其中一封信,就是他的遺囑備份。”謝慎行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


    顧念之察言觀色,忙幫他轉移話題:“那霍少早就知道霍大伯有遺囑備份?!”


    謝慎行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我們雖然得到他的授權打開了保險箱,但並沒有告訴他保險箱裏有什麽東西。”


    換句話說,謝慎行連對霍紹恒都在考驗當中。


    羅嘉蘭和霍學農幾乎同時問道:“……那麽文件袋和另外一封信,是給誰的?”


    謝慎行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文件袋還是給紹恒的,我們沒有打開過。另外一封信嘛,跟你們無關,我這一次回來,就是專門來處理這件事。”


    “遺囑備份,我打開看了,因為冠元已經犧牲,而我們並沒有聽說他有遺囑留下來,因此擔心有貓膩,就在律師的陪同下打開了這份裝有遺囑的信封。”謝慎行深吸一口氣,笑著看向顧念之,“小念之,你剛才對冠元遺囑的推測幾乎全中。”


    “真的?!”顧念之雙眸倏地閃亮,臉上如同有光,要命地吸引著大家的視線。


    這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一身特別行動司黑色製服的霍紹恒大步走了進來。


    他身材極為高大魁梧,一走進來,就在門口投下一道巨大的黑影,給病房裏的很多人造成極大的精神壓力。


    顧念之卻一點都沒有受影響,她笑著撲過去,說:“霍少,你來了?!”


    霍紹恒點了點頭,穩穩地伸臂接住她,順手摟在身邊,帶著她一起走到謝慎行麵前,說:“表叔祖,能把遺囑給我看看嗎?”


    “當然。”謝慎行點了點頭,把遺囑備份放到霍紹恒手裏,“這本來就是給你的。”


    霍紹恒打開了遺囑,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謝慎行轉頭看向霍學農,譏誚說道:“……現在,你不用再惦記別人的東西了,一切都會物歸原主。”


    “你以為我完全是為了我自己?!”霍學農被謝慎行一再地削麵子,已經忍無可忍了。


    他知道他跟謝家的關係已經無法彌合,也不再做讓章家人跟謝家套近乎的美夢。


    他幾乎怨毒地看著謝慎行,惱怒地說:“你就知道錢?!你如果看過遺囑,難道不明白我什麽寧願那筆巨大的財產落入不相幹的人手裏,也不吱聲?!”


    “不就是因為你和章楓的事,也被冠元在遺囑裏提到了?”謝慎行搖了搖頭,“冠元希望章楓能提前退休,說她已經不適合繼續在霍家工作。”


    “對,他是提到章楓,但是那個時候,你妹妹已經過世了,我和章楓如果想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們並沒有。”霍學農理直氣壯地說,“你以為冠元又是什麽好東西?他覬覦自己的弟妹!——你說我當時能讓人看見這份遺囑?!他的烈士稱號還要不要了?!他弟弟冠辰還要不要做人?!”


    霍學農這話一說,就連顧念之都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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