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明天開始兩更....)


    長安。


    李淵看著密報,眉頭緊緊的皺著。


    裴寂,的確沒有什麽軍事才能,李淵用他,無非就是想要壓製秦王集團。


    前些日子,民部尚書劉文靜被處死,罪名是謀反。至於是不是真的謀反,李淵的心中非常清楚。當初,劉文靜也是太原起兵的功臣之一,可以說,他的功勞不亞於裴寂。可是,因為此人是秦王黨的緣故,李淵不得不將他打壓。


    前番,淺水原大敗之後,劉文靜被革職,不過後來,在李世民消滅了西秦薛仁果之後,劉文靜重新被啟用,做到了民部尚書的位置。


    可是對於劉文靜,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忿。因為在他看來,自己的才幹和膽略都在裴寂之上,而且所立的軍功又比裴寂多,憑什麽裴寂在我之上?還不是因為你裴寂和皇上的關係比較好麽?劉文靜非常嫉妒,可是因為李淵對裴寂的維護,這使得劉文靜更加的憤怒,從此以後,劉文靜開始在朝堂上公開與裴寂唱對台戲。凡是裴寂讚成的他必然反對,凡是裴寂反對的他必然讚成。二人從此公然決裂,並且反目成仇。


    劉文靜越想越氣,經常與他的弟弟、時任通直散騎常侍的劉文起一起借酒澆愁。有一次喝醉後,劉文靜居然拔刀猛砍柱子,怒罵道:“總有一天要砍了裴寂的腦袋!”


    可是,還沒等劉文靜砍掉別人的腦袋,自己的腦袋就先掉了。


    就在他滿腹牢騷、鬱鬱寡歡的時候,他家裏發生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劉文靜懷疑是妖魅作祟,就讓劉文起幫他找了一個巫師作法祛妖。這個巫師喜歡裝神弄鬼,一連幾日都是大半夜在半明半暗的星光下做法,而且披頭散發、口銜利刃,看上去十分恐怖。可偏偏又有一個家人告發了劉文靜,對他請巫師祛妖的事情做了一番添油加醋的描繪和別有用心的解釋。所有描繪和解釋最終指向的目標就是——謀反。


    李淵自然知道,劉文靜並不是真的想要謀反。對裴寂的寵信和重用,以及對劉文靜的疏遠和貶抑,絕不僅僅是出於舊交情的深淺厚薄那麽簡單,李淵所要防止的,是出現一個和太子集團能夠相抗衡的集團。誰都知道劉文靜是秦王的人,所以,李淵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劉文靜沒有罪名,也會殺掉他,即使李世民站出來替劉文靜求情,可是那樣,劉文靜死的更快。


    對於李淵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是思慮良久之後,他還是決定除掉這個威脅。不過,相比劉文靜的死,度索原大敗,顯然更讓他心疼。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李淵出於對裴寂的信任以及繼續對秦王集團的打壓,下詔勉勵裴寂,仍命他鎮守和安撫河東。


    度索原唐軍大敗,使得唐朝在並州以南、晉州以北的城池全部淪陷,僅餘西河(浩州州府,今山西汾陽市)一座孤城。


    捏著手中的軍報,楊浩微微的眯著眼睛,魏征、張文瓘、李靖等人聚在大廳裏,正在商議事情。


    雖是已經登基,可是清河沒有什麽改變,楊浩依舊住在府衙裏,不過,為了賀喜,還是作了一番翻新。在楊浩看著,清河不過是他暫居之所,日後,定都或是洛陽,或是長安。所以清河,有沒有所謂的皇宮,無關緊要。


    “唐軍大敗,河東諸郡惶恐不安,定楊軍兵鋒甚銳,恐怕不日,河東諸郡將被定楊軍占據。”說話的是張文瓘。


    “陛下,依臣看,該是攻打山東的時候了!”魏征穿著一身的官服,倒有一番威嚴的氣勢。


    攻打山東,確是勢在必行。占據了山東,就可以從兩個方向攻擊洛陽。王世充奪取洛陽小朝廷,殺死楊侗的這個仇,一定要報的!


    “陛下,微臣願領兵平定山東!”楊善會走上一步,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戰意。


    楊浩看了看他,笑道:“楊將軍需要多少人馬?”


    “陛下,三萬足矣!”楊善會答道。


    “末將隻消兩萬,定可平定山東!”這次說話的是來整。


    “你!”楊善會心中惱怒,轉過頭,瞪了來整一眼,續道:“陛下,末將隻消一萬!”


    “當真?”楊浩問道。


    楊善會道:“陛下,臣可立軍令狀,若不能收複山東,臣願獻出頭顱!”


    楊浩哈哈一笑,道:“兩位愛卿的報國之心,朕明白,不過打仗並非兒戲,兩位將軍莫要爭了。”頓了一頓,楊浩思考著,道:“恒山郡如今在李唐手中,此地關係重大,若是占據了恒山郡,才能從井陘關進入河東。如今,河東的唐軍惶惶不可終日,正是攻取的好機會,我看,來將軍便去取了恒山郡罷了!”


    來整聽了,心中卻是大喜,道:“末將定然不辱使命!”


    楊浩想了一想,道:“薛氏兄弟,皆是良材,就讓薛萬鈞助楊將軍,薛萬徹助來將軍。”


    “臣遵命!”薛氏兄弟出列,跪倒在地上,對楊浩的寬宏十分感激。


    當初,薛氏兄弟都以為難逃一劫,想不到楊浩竟然饒了薛氏兄弟一命。


    “陛下,臣有本奏!”張文瓘道。


    “玄成,有何事?”楊浩問,他的身邊有幾個小太監,那是宇文化及從江都帶來的,這些太監,出去也不能做什麽,所以當初索性就留在了清河。


    “陛下,臣這幾日計算了一下府庫,因為征戰多時,加上又恢複了州縣學等各項事宜,開支甚大,府庫已經入不敷出。”張文瓘侃侃而談。


    楊浩點點頭,他自然知道這事,以前,他就是靠著清河崔家還有張家的支持,才勉強將收支抵消。後來,他陸續攻占了其他諸郡,積極的恢複生產,消耗更是巨大,可是他的農稅收的很低,所以在收支上,很難平衡。


    “張愛卿有何良策?”楊浩問道,其實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農賦於大隋,是一項基本的國策,永不加稅,這是楊浩的想法。中國,人口眾多,可是農民卻是占了大多數,如果賦稅一旦加重,就有可能造成農民的貧窮。中國曆史上的許多大一統的政權,開始之初,因為多年的戰亂,人口減少,農田很多,所以人人有田,人人有地可以耕種,並不存在土地的矛盾。可是隨著經濟的複蘇,人口的增長,就會出現有的人家土地不足以養活家人,從而出現土地兼並等許多情況,更加上,許多人喜歡買土地,因為在他們看來,有了土地,就有了一切。許多原因綜合起來,會造成在政權的後期,土地集中在少數人的手中,而大多數的百姓卻沒有土地,隻能賣身為奴,或是直接占山為王,四處搶劫,從而激化了社會矛盾。


    張文瓘聽了楊浩問道,沉吟了片刻,之後道:“陛下,臣有一策,可以增加賦稅,隻是……”


    “但說無妨!”楊浩斬釘截鐵的道。


    “鼓勵經商!”張文瓘說道。


    士農工商,是先秦時期就劃出來的分類,因為中原的政權性質,曆來的農耕王朝都會注重農業,至於於“工”都在“商”之上,由此可見,商人的地位是非常之低的,張文瓘的這番話說出來,心中著實也有些忐忑不安。畢竟,“商”曆來被統治者瞧不起,這不是什麽秘密。很多時候,一種觀念,在人們的心中根深蒂固了許久之後,很難改變。


    “嗯!”楊浩點點頭,他想不到的是,張文瓘居然能想到這一層,曆來,世家大族可都是瞧不起農工,更不用說更低人一等的商人了,富可敵國又能如何?


    看著楊浩沉思,張文瓘受到了鼓勵似地,續道:“如今陛下掌握了幽薊,可以與異族通商,當然,鐵器等物,還是要限製流通,以錦緞鹽巴等物為重。”


    楊浩目光瞧向張文瓘,此子雖然年輕,可是堪大用啊,點點頭,道:“文瓘,你詳細的擬個折子上來,朕再看看。”其實楊浩的本意,也就是經商。


    隨後,眾臣又有欺壓諸事,一一上奏,早朝完畢,已是巳時末了。


    隨後幾日,是各部門之間的相互配合,軍糧兵械,眾人忙的不可開交。


    而這個時候,河東的情況再變!


    宋金剛在度索原擊敗裴寂之後,九月中旬,準備領兵攻打太原。


    齊王李元吉得到消息之後大驚,裴寂在度索原失敗,使得太原通往關中的路線已經被劉武周截斷,那意味著,太原已經成為了一個孤城!雖然太原城高牆厚,守城器械齊全,護城河寬廣,而且,城中有足夠的糧食,還有兩三萬的精兵。可是,讓李元吉固守孤城,是他不願意的。天知道,什麽時候,會陷落?


    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太原城的軍心不穩,那些可惡的世家大族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啊,秀容、壽陽諸縣不就是因劉武周的兵鋒南下,那些世家大族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而紛紛投降的麽。在這種情況下,李元吉非常的害怕有人出賣自己,畢竟,人心隔肚皮啊,誰知道,這些人中,有誰會暗中倒戈一擊,出賣自己呢?


    在這種情況下,李元吉認為,太原根本守不下去,所以,必須要另謀出路了。


    九月十六日,李元吉召見行軍司馬劉德威,道:“你和老弱殘兵留下來守城,我率領精銳部隊出戰。”是日夜,李元吉率兵出城,同行的還有他的一大群妻妾,另外還有打好包的家財裝載在數十輛馬車裏,浩浩蕩蕩的出了城。


    出戰還帶妻妾?還沒等守城的劉德威回過神來,李元吉已經馬不停蹄地向南疾馳,直奔長安而去了。


    李元吉前腳剛剛出城,劉武周就已兵臨城下。當地的土豪薛深事先就和劉武周有聯係,準備投靠他。當劉武周兵進太原之後,他趁城中人心不穩,軍心散漫之際,率領家族子弟打開了太原的城門,迎接劉武周軍進城,劉德威措不及防,隻能領著剩下的那些老弱殘兵乖乖地繳械投降。並州就此陷落。


    而此時的李元吉正在通往長安的路上一路狂奔。這一路上,可謂艱辛萬分,李元吉多次遭到了定楊軍的阻擊。每當這個時候,李元吉如驚弓之鳥一般,派出一部分的軍隊前去阻擊,而自己則帶著嬌妻美妾、金銀珠寶狼狽逃竄。就這樣,他到達長安的時候,嬌妻美妾、金銀珠寶倒是沒少,不過他的士卒已經不足一千人了,其他的士兵,或戰死或投降或是失散了。


    李唐立國的根基,有著精銳部隊數萬,存糧足以支持十年的太原陷落。放眼李唐占據的地盤,無論丟了哪塊地方都不會像並州這樣讓他心痛!這讓李淵大為震怒,他當即召集臣下議事,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承擔罪責的人。


    要讓誰來承擔呢?李元吉嗎?不行,他畢竟是齊王、堂堂大唐王朝的四皇子,治他的罪就是在扇李淵自己的耳光,也無異於是在承認自己用人不當。竇誕呢?也不行,他是外戚兼駙馬,拿他治罪勢必引發許多皇室成員的反抗情緒,而且政治影響也不好,副作用太大。


    既然他們都不行,那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宇文歆,聽說榆次也是他丟的。


    麵色鐵青、極度憤怒的李淵道:“元吉幼弱(這一年虛歲十七),缺乏治理政事的經驗,所以才派竇誕和宇文歆去輔佐他。沒想到晉陽這個強兵數萬、食支十年的龍興之地竟然被他們一朝舍棄!聽說是宇文歆出的主意,我準備把他斬了,滅他的三族!”


    群臣凜然,均是惶惶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去捋老虎須,眾人均是不敢回話應答。


    他們都很清楚,皇帝是想抓宇文歆當替罪羊,可這麽做必將寒了滿朝文武和天下人的心,實在不是高明的做法。所以,禮部尚書,時任太子詹事的老臣李綱站了出來,據理力爭道:“齊王年少驕逸,可竇誕不但從未規勸,而且替他遮蓋掩飾,導致士民怨憤,今日之敗,罪在竇誕。宇文歆屢屢勸諫,齊王概不接受,這些事都有奏疏在案,宇文歆是一個忠臣,豈能殺他?”


    李淵很是無奈,他沉默半響,知道李綱說的是實話,也明白他的想法,看來,是誰也動不得啊。


    他歎了歎氣,對李綱說道:“元吉自己不學好,不是兩個輔臣所能管教的。多虧愛卿提醒,朕這才沒有濫殺無辜啊!”


    正當李淵為丟棄太原而鬱悶的時候,九月下旬,也就是清河還在整頓兵馬,準備奪取山東、恒山郡的同時,劉武周再有異動。


    劉武周占領太原後,即命悍將宋金剛乘勝南下,迅速攻克了晉州,俘虜了唐右驍衛大將軍劉弘基,後劉弘基殺了守衛,逃回了李唐。隨後,宋金剛又進逼絳州(今山西新絳縣),攻陷了龍門(今山西河津市)。


    在這種情況下,李唐在河東的土地,幾乎丟失了大半,長安的門戶已經豁然洞開。接下來,宋金剛隻要一步跨過黃河,兵鋒就可直指長安。


    李淵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憂慮和張惶,以前,在麵對西秦薛氏的時候,李淵都沒有這般的驚慌,畢竟,太原,可是自己的根基啊。


    該怎麽辦呢?放棄河東,固守關中?


    正在李淵為此而憂慮的時候,河東戰場上,身為唐晉州道行軍總管的裴寂卻消極怯戰、毫無將帥之略,根本無力抵擋宋金剛的兵鋒,隻能一味退縮,堅壁清野。他不斷下令催促虞州(今山西運城市東北)和泰州(今山西萬榮縣西南)等少數幾座未被占領的城池燒毀城邑外圍的所有村落、以及所有的糧草和物資,然後把百姓驅趕入城。


    這樣的做法無疑在自毀長城。


    裴寂的做法很快引起了河東百姓的驚恐和怨恨,一時間民間騷然,人人欲反。不久,夏縣(今山西夏縣)人呂崇茂聚眾起兵,自稱魏王,響應劉武周。裴寂出兵攻擊,反而被呂崇茂打敗。


    河東的形勢岌岌可危。李淵隻好再命永安王李孝基、工部尚書獨孤懷恩、陝州總管於筠、內史侍郎唐儉匯集大軍援救河東。


    可是這個時候,占據河東郡治所蒲阪的王行本因為獨孤懷恩的北上,壓力大減,如今王行本眼見劉武周大兵南下,而唐軍力不能支,頓時喜出望外,立刻派人聯絡劉武周,與宋金剛部遙相呼應。唐軍的形勢更為險惡,關中人心惶惶。


    在這種情況下,李淵必須要快速的做出決定了,究竟該怎麽辦?


    當然,按李淵的性格,是絕對不願意放棄河東的,放棄了河東,就意味著關中隨時會受到劉武周的攻擊。他在朝會上提出這個問題,就是想看看朝堂上有多少人對目前的戰局有信心,有多少人還對他建立的唐王朝有信心,然而,從臣下的反應來看,殊為不妙,有許多大臣都讚同他的建議,那就是先放棄河東,憑借黃河天險固守關中,然後再作他圖。


    當然,在此之前,老謀深算的李淵也做出了安排,就像當年,在霍邑一樣。


    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堅決諫止放棄河東的愚蠢行為。這個人就是李世民。


    他在奏折中說道:“太原是帝業的發祥地,國家的根本所在,而河東物產豐饒、民眾富庶,是京師的資源供應地,如果一舉將其拋棄,臣竊感憤恨!請撥給臣精兵三萬,必能平定劉武周,克複汾晉。”


    李淵雖然並不想啟用李世民,可是他知道,無論他想不想,在這個時候,裴寂是無法擊敗劉武周的,他已經沒有同劉武周交戰的勇氣!放眼整個李唐,恐怕隻有他了。


    再度將那份奏折看了一遍,李淵終於下定了決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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